第57章 過路費

「都打聽好了？」

「打聽好了，冕下，這邊統計了十三家勢力，其中極光教會獅子大開口，管我們索要價值差不多，嗯，以大曜的貨幣體系計算，差不多是一萬枚帝國金幣！」

「……多少？」

「一萬，冕下，您沒聽錯，對方開價很隨意。」

「隨意好啊！你在極光教會後面打個星號，著重標記下。」

「了解！」

「都統計完了，沒遺漏吧？」

「絕對沒有遺漏任何一家，冕下，我辦事您放心。」

聽到諾亞拍著胸膛的擔保，顧見誠也開始忙活起來。

趁著諾亞剛剛統計數據的時候，他大致了解了下自己當前能夠干涉靈界的程度。

可惜他沒法喚來哥拉斯，不然直接全打包，讓哥拉斯去一一索要賠償金和精神損失費。

但目前插個隊，關閉個航道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編寫個通告，告訴他們，想借用這條航道，每家繳納兩萬金幣……十萬大曜金幣等價物，不然就都準備繞路吧。極光教會例外，就象徵性收個一百吧。」

諾亞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是一百金幣，有些遲疑道：「冕下，一百萬會不會太多了，極光教會的鐵公雞不可能花這麼大筆錢就為了通過這條航道。」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這是他們借用航道的錢了？」顧見誠愕然道，「這是他們這些年的過路費，我先收個利息，剩下的大頭，以後再找那位極光神主好好掰扯掰扯。」

「……」

短暫的沉默后，諾亞由衷道，「冕下，您的心胸簡直比群星的神國還要寬廣。」

這番話看上去是反話，實則是諾亞不帶任何奉承，發自肺腑之言。

堂堂偉大者轉世，被一幫凡靈挑釁，冕下卻只是略收過路費以作懲戒，轉頭去找他們信奉的尊神算賬，這等格局和心胸，自然當得上一聲寬廣。

「群星的神國有多遼闊？」顧見誠謹慎地確認道。

「傳說中星辰閃耀之地，皆為群星的至上神國，自然是無邊無際。」

於是他欣然接受了諾亞的大實話。

就在諾亞忙著將冕下的旨意毫無保留地轉達給各方時。

同時堵在通道的各家，突然發現通往大曜帝都的直達航道，隱身一般地消失在了他們的眼中。

……

「怎麼回事？靈界潮汐來了？」

……

「航道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查清楚。」

……

「如果繞行，我們需要多久才能抵達大曜帝都？」

……

「……你說什麼？有人和我們收過路費？」

極光教會所屬的座艦內，窩在奢華靠墊中的年輕人豁然起身，一臉愕然和難以置信地問向面前的通訊員。

彷彿聽到了類似太陽從西邊升起的不可思議之事。

通訊員苦笑道：「是的，殿下，另外直達大曜帝都的航道已經確認消失，暫時不知道是受外力原因臨時關閉，還是靈界內部動蕩。」

年輕人皺眉道：「航道突然消失的情況，多見嗎？」

「很稀少，但並不是沒有，類似靈界潮汐的天災會讓暫時性淹沒航道，以致於無法通過。」

「有沒有可能，是向我們收錢的那方人所為？」年輕人沉聲道。

通訊員搖頭道：「我們沒有確認的條件，但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我們這次得罪的，可能是靈界六主君之一。已知能干涉靈界運轉的，只有那六位神靈。」

年輕人站起來在艙內徘徊不定，目光晦暗不定。

「那六位不是常期坐鎮在深處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他先是疑惑自語，然後下定了某種決心，看向通訊員，沉聲道，

「私下聯繫他們，表明我方先前的言論只是玩笑，還請不要多在意。」

通訊員迅速轉身試圖與哪一邊建立私密聯繫，沒過多久后，他回身苦笑道：「殿下，對方拒絕了我們的連線，並在公頻中表示有事公頻說。」

年輕人臉上浮現慍怒之色。

他肯低頭就不錯了，對方竟然一點顏面不給，即使真是那六主君又如何，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

「那就不用理會了，他們要十萬大曜金幣等價物？給他們。」年輕人面色恢復平靜，冷冷道，「十萬而已，這錢我出得起，就當花錢買平安了。我到要看看，這六位能猖獗到什麼時候。」

「殿下的意思是，就這麼給他們錢？」

年輕人冷哼道：

「群星之巔已經有人向【偉大者議會】發出提案，要求收回六主君在靈界內的權柄，由【偉大者議會】執掌，建立完整有序的靈界航道，增強各方出兵前線的效率。」

「這則提案通過的幾率極大，各方受靈界天災之苦已久，基本都會投贊同票，所以這六位如今的超然姿態，已經保持不了多久。」

「不過我也沒興趣現在得罪他們，等著看戲就是了。」

……

……

詠星神教的李斯特大主教結束了假寐。

作為詠星神教的大主教，他知道的內幕消息更全面，靈界六主角的確執掌著靈界的權柄，但賜予他們這些權柄的，卻是更偉大的存在。

而恰巧的是，那位偉大的陛下被證實在不久前出現在了大曜帝都。

隨著一重重鐵門的開啟。

老人緩步敲響了最深處的房門，然後耐心地等候著，直至屋內有人開門。

健康的小麥色肌膚透露著女子的活力，兩條線條飽滿白皙的小腿從休閑褲下露出，佻然而立的身材在不失肉感的前提下仍有著極致完美的曲線。

金色的髮絲有些凌亂，女子似乎剛從睡夢中醒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柔美的曲線纖毫畢露，只可惜這一幕落在了早已無欲無求的李斯特大主教眼中。

「曼蒂小姐，我們可能已經遇到了那位陛下。」老人平緩道。

這話一出，原本氣質慵懶散漫的女子忽然目露精光，就像草原上遇到了獵物的獵豹，整個人氣質一變。

「您確定？」

「我不確定，但原本打開的靈界航道突然關閉，有人在公共頻道中向我們索要過路費。除了六主君外，只有那位陛下掌握著靈界的權柄。」

老人緩緩解釋，最後還不忘叮囑道，「另外，確認並找到那位陛下，以及求得祂寬恕，這一切都是你的活。」

曼蒂斜靠在門框上，眯眼道：「你們不覺得這些要求也太高了嗎？」

「高嗎？」老人緩緩搖頭道，「也許確實很棘手，可你收穫的，卻是以詠星神教的名義接近一位【偉大者】，這樣的殊榮，即使是神靈也願意傾家蕩產。」

曼蒂撇嘴道：「好吧好吧，您說的很有道理。」

老人嚴肅道：「曼蒂女士，雖然我不知道尊神為什麼會挑中你去接近那位陛下，但請你務必牢記，【偉大者】的尊嚴不容任何挑釁！【大淵】的王值得我們每個人發自靈魂的尊敬！」

曼蒂神色漸變肅然，輕聲道：

「感謝您的再次提醒，大淵的榮耀的確值得萬世敬仰。」

——前提是他沒有如書上說的那樣犯病。

女子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

……

「諾亞，迷霧海的出現，是不是讓各方的出行都不得不依賴於靈界？」

這邊等待著大家自覺繳費的顧見誠，以閑聊的口吻隨意問向一旁的諾亞。

諾亞點頭道：「迷霧海已經證實是彼岸四神的手筆，非常詭異棘手，一般的神靈都難以在其中自保。科研部目前的研究進度表明，迷霧海可能與光陰、命運兩條長河有關。」

顧見誠若有所思道：「所以幾乎所有勢力都在藉助靈界通行？那你說，如果有人從現在開始，在靈界內收取各家的過路費，能否在一年內達成『混沌海首富』的成就？」

諾亞：(一`′一)

他抹了把後頸，笑容尷尬地確認道：「先前看冕下與艾格里斯很是熟悉，冕下掌握了多少靈界的權柄？」

「收個過路費，還是夠的。」

顧見誠沒有正面回答，但即使是這個答案，依舊讓諾亞沉默了片刻，然後罕見地神色嚴肅地勸阻道：

「冕下，我十分不建議您這麼做，甚至懇求您不要這樣做。」

「哦？為什麼？」

「迷霧海的出現，讓原本好不容易搭建而成的群星版圖再次四分五裂，陷入各自為戰的局面。」諾亞沉聲道，「這是彼岸四神的陰謀，自從迷霧海出現后，不僅前線天路推進的速度嚴重受阻，後方的安全性也大打折扣。」

「若非還有靈界存在，不僅我們在前線的戰局將緩慢垮塌，萬靈好不容易在這一劫迎來的脫困希望也將就此湮滅！」

「冕下，我懇求您慎重考慮！」

「如果是因為這些凡靈觸犯了您的威嚴，我會分別上報群星之巔以及萬軍議會，嚴厲懲戒他們對您的不敬！」

感受到了諾亞的赤忱，顧見誠也不由肅然了起來。

的確，是他忽略了靈界對於這座世界的重要程度，現在並不是和平時期，持續了近萬年的反擊之戰仍未結束，此岸的所有生靈仍就在苦苦掙扎求生。

這種情況下，這個想法的確……

顧見誠忽然皺起眉。

他看到諾亞剛剛沖自己眨了眨眼。

似乎在暗示自己什麼？

下一刻。

屬於女子的聲音平緩地響起於他們的身邊。

「尊敬的陛下，萬軍帝國第一賢者在此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請您慎重考慮諾亞·羅蘭的闡述，靈界對當下的局勢實在是太重要了，我們不能失去它，也暫時無力付出昂貴的代價來使用它。」

「作為補償，萬軍帝國將於戰後，持續償還您以及靈界為這一戰做出的偉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