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十四
這裡的大老闆姓郭,據說是晚唐汾陽王兵馬大元帥郭子儀的後代。大家私下說這是大老闆自己吹牛的,找個名人當自己祖宗罷了。姓郭就是郭子儀的後代,那姓朱的話就是朱元璋的後代了,天下原本就是他們家的了。不過誰也不敢當著大老闆的面說,誰都怕這個大老闆。外地人不知道,當地人確實很清楚,大老闆要是發火了可是真的會殺人的。
大老闆平時不來,不是待在他自己家裡,就是在旅遊線路總部辦公室裡面。沒有要緊事情,或者是大人物的話,他一般不會在外人面前拋頭露面。據說是為了安全,防止有人暗殺或者是針對他。一般除了有大生意,或者是重要人物出現,他都不會親自出馬。平時管理大家的人是馬經理和管事丁三,他們是大老闆的爪牙,也是大老闆最忠心的走狗一號和走狗二號。
馬經理名義上是旅遊線路的經理,其實是大老闆最重要的一個手下。據說他是大老闆的親信兼元老,是大老闆起家時候就跟著大老闆的人。他不但對大老闆忠心耿耿,而且運氣非常好,這些年大老闆的手下死的死廢的廢走的走,只有他依然跟隨在大老闆身邊。為了表揚他,也為了讓大家知道大老闆是一個講義氣的人,也是對他放心,大老闆才讓他當了經理。
馬經理長的並不是五大三粗,身板小小的,像一個文人。知道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笑面虎,更是一個陰狠狡詐的狐狸。這種人不是凶在外面,而是狠在骨子裡面。他們平時裝出一副和善的樣子,發起狠來殺人不眨眼。這個時候的他,才是真正的馬經理本人,一個讓人十分害怕的人。
馬經理最近一次發狠是半年前,一個船工想離開這裡,臨走的時候要求馬經理把拖欠的工錢給他。馬經理想賴賬,故意找理由說船工不是。沒想到這個船工說話不但不留口,而且一定要馬經理還錢。馬經理逼急了,露出了他混混本色,激發起了他一直隱藏的血腥。
馬經理順手操起自己辦公室裡面的一件擺設,不管不顧地敲打船工的頭。才幾下就把船工的頭敲出了血,馬經理依然繼續敲打船工的頭。幾個企圖阻攔馬經理的人,被馬經理一瞪眼嚇唬走了。大家隔著辦公室大門,聽著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聲,誰也不敢再進去阻攔馬經理。大家在外面聽著敲擊聲,心裡一陣一陣害怕。一些沒有見過馬經理髮狠的人傻眼了,沒想到平時好說話的馬經理這麼瘋狂。
大概過了一柱香的時候,估計三十分鐘左右,馬經理才從他的辦公室出來。這個時候的馬經理不但換了一身乾淨衣服,而且褪去了剛才的兇狠。他一邊和氣地和大家打招呼,一邊讓人處理和收拾他的辦公室。等手下人拖走已經斷氣的船工,收拾完他的辦公室之後,他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工作。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都恢復到了原來,可是大家心裡許久不能平復。
一些人回去之後私下商量,以後一定不能得罪這個馬經理,誰也不願意成為下一個被他害死的人。至於船工的屍體去了哪裡,誰也不敢問,不過這裡是河邊,處理一個屍體輕而易舉。一些有經驗的老人會暗中告訴他們的家人,將來哪個地方的植物生長茂盛了,那個地方下面一定有問題。明年開花最茂盛的地方,就是埋屍體的地方,嚴禁自己家的孩子去那裡玩。這裡有一個規矩,埋死人的地方眼睛孩子靠近,免得孩子變成替死鬼。為了自己家孩子的健康和安全,老人是不允許孩子靠近這種不是正常原因死亡的冤死鬼的。
比起裝腔作勢的馬經理,丁三就是實打實的大惡人了。丁三雖然不是大老闆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是他是大老闆的第一打手。這些年丁三在這裡起到了「定海神針」的作用,許多反對或者是企圖反抗大老闆的人,都是被他鎮壓的。他的做法最直接也最見效,他直接把鬧事的人當眾一拳一拳打死。既起到了震懾作用,而且可以讓大家知道她的兇狠。這些年死在他拳頭下面的人不下十人,大老闆保著他,誰也沒有辦法對付他。
一個對丁三有研究的解說員小規模說過一些關於丁三的事情,不過幾天後這個解說員就不見了。有人說這個解說員離開了,也有人說她嫁人了,更有人說她已經被大老闆或者是丁三滅口了。大家更加害怕大老闆和丁三,甚至於不敢私下議論丁三的過去。一些人卻不以為然,他們說大老闆不會這麼做,丁三也沒有必要殺人滅口。
據說丁三是一個當兵的,而且是一個比較出色的兵油子。只可惜他不會討好上級,又容易得罪同袍,所以被兵營裡面的人動作替死鬼開除了。離開兵營的丁三因為不安心當一個農民,出來找工作。丁三當時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肉吃吃飽飯就可以了。可是哪裡有這麼好的地方,想吃肉想吃飽就需要丁三拿命來換。丁三從此做起了刀口舔血的事情,給別人當保鏢當打手,為的就是吃飽飯有肉吃。
不知道是丁三運氣不好,還你這個世道太亂了,丁三每找到一個老闆,不久之後這個老闆就死了。丁三一年換了四五個老闆,跟一個老闆,老闆死一個。沒有文化的丁三,剛好看了一場露天戲曲,演的就是三國裡面的呂布。呂布當時剛遇上董卓,述說自己報國無門的經歷。台下的丁三心裡也不好受,呂布找一個老闆,老闆不信任他,這才有了「三姓家奴」這個不好聽的外號。可是自己換了六七個東家了,依然一事無成,自己的命比呂布還要差。
丁三沒有靠山,又身上有案底,只好躲在消息比較封閉的鄉下。沒想到遇上了丁三名利的貴人郭老闆。大老闆幹什麼的,為人怎麼樣,對於丁三來說都沒有關係。丁三隻知道這個大老闆是自己的新主子,而且是一個對自己不錯的好老大。大老闆不但答應給丁三吃好的穿好的,而且給了丁三面子。這是丁三最渴望的,他不但需要吃飽穿暖,也需要有人尊敬他崇拜他。在大老闆手下幹活,丁三好像又回到了當兵的時候,被大家敬重自己感覺到威風。
丁三其實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但是丁三的身份和作用不允許丁三手下留情。大老闆之所以重用丁三,就是因為丁三聽話而且是一個大人的好手。一旦丁三輸了,或者是丁三對敵人手下留情了,大老闆就會不要他。為了飯碗,為了不被大老闆開除,為了震懾所有人,為了讓別人怕自己,丁三不得不殺人立威。只有當眾打死人,只有讓別人不敢反抗自己,丁三才有存在的必要。
可是丁三不是一個冷麵殺手,也不是一個喜歡殺人的人。一些無關緊要,或者是沒有必要殺的人,丁三總是會手下留情。這個解說員只不過在背後議論了自己和大老闆幾句,說的話不但不真實而且都是假的。大老闆不願意聽見這些謠言,就讓丁三把這個女人處理了。雖然大老闆的意思是私下暗中殺了這個女人,但是並沒有一定要她死。丁三想讓這個女人永遠閉嘴,但是丁三不願意殺了她,只有讓女人離開這裡。
說明這件事情的起因和大老闆的決定,丁三沒有來得及說自己的打算,這個女人就嚇傻了。她跪在丁三面前請求丁三放過她,她願意給丁三錢,也包括她自己。丁三稀里糊塗做了一回男人,也是丁三第一次感受到了女人的味道。丁三沒有要她的錢,告訴她永遠不要回來,也不要說這裡的事情。不然的話丁三會追殺她,會殺光她的家人。她在這裡本來已經沒有了父母,所以當天晚上就離開了。丁三不知道她後來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然的話丁三一定會去看看他的兒子,這是丁三唯一的孩子啊。
有馬經理主持大局,有丁三震懾大家,大老闆就不需要親自插手生意上的事情。田阿七總共見了大老闆三次,第一次是田阿七和大老闆簽訂合同的時候,第二次是大老闆正式同意田阿七成為旅遊線路一員的時候,第三次就是大老闆過生日的時候。有了大老闆的同意,田阿七這才算是真的可以在這裡落地生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