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二十一
家裡有沒有女人,不光田阿七感覺得到,就連外人也能夠感覺得到。以前的田阿七雖然自己也會收拾自己,畢竟田阿七是要拉客做生意的。可是沒有遇上阿芬之前,田阿七隻能說是不邋遢。不但長得老相而且穿著上也不是很正規。田阿七不捨得買新衣服,幾件比較好的衣服不是那個故人老鄉送的,就是舊貨市場或者是當鋪買回來的二手貨。不但不合身,而且不符合田阿七的氣質。平時田阿七隻能做到洗乾淨衣服,並不能做到整潔大方。
自從有了阿芬這個未婚妻之後,不光衣服乾淨整潔了,而且田阿七的氣質也好了。阿芬是一個會過日子的人,也是一個會捯飭男人的女人。田阿七雖然比較老氣,但是實際年齡並不大,就是不注意打扮而已。經過阿芬簡單處理后的田阿七,不但看上去年輕了近十歲,而且體現出田阿七的特有氣質。田阿七雖然比不上小年輕精神,但是田阿七比一般的小夥子多了一分沉穩和滄桑。田阿七一下子從半老頭變成了一個好看大叔,提升的等級太快了。
以前在旅遊線路裡面,解說員都是小姑娘,她們都管田阿七叫大叔。第一是因為她們尊敬田阿七,第二也是在笑話田阿七年紀大,第三是私下看不起田阿七。船工們管田阿七叫哥或者是七哥,田阿七也是旅遊線路之中年紀偏大的一個。阿芬和田阿七沒有確定關係之前,也和田阿七保持一定的距離。她深知田阿七這個未婚夫在同事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她需要給自己的丈夫提升形象。不但為了更好的做好服務行業,更是為了讓大家看得起田阿七。
自從田阿七和阿芬公開情侶關係之後,阿芬主動要求和田阿七搭檔。旅遊線路的人也不好阻攔,阿芬就來田阿七的船上當解說員。阿芬和田阿七配合默契,再加上田阿七的氣質上去了,他們兩的生意好了許多。第一天生意就比以前多了三成,後來幾天一天比一天好,田阿七和阿芬成為了這裡的黃金搭檔。不到一個月的功夫,田阿七和阿芬就賺到了以前兩個月的收入。夫妻兩更加有了信心,田阿七當然更加開心了。
田阿七和阿芬工作之餘,還要做結婚準備,事情真的不少。經過房東的同意,田阿七要簡單的布置房間,這間房間要當田阿七和阿芬的婚房用。布置新房需要徹底打掃房間,也需要在門窗上貼窗花和喜字。這就需要阿芬和其他女同事一起干,阿芬請來一些關係不錯的小姐妹一起幹活。預定酒席,準備喜糖的事情,需要田阿七這個男人做。田阿七是外地人,阿芬擔心田阿七被人欺負,所以提前打聽好了價格。田阿七隻需要去阿芬制定好的地方,確定時間地點和交訂金就可以了。
田阿七交完酒席訂金,回家就發現阿芬有點心不在焉。當著外的面田阿七沒有直接問詢阿芬,等大家散場了,田阿七才問阿芬出了什麼事情。阿芬對丈夫田阿七沒有什麼隱瞞,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和心裡話。兩人幾乎在房間裡面坐了一個晚上,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還是沒有一個結果。
一個來給阿芬打下手的旅遊線路的解說員,私下和阿芬說了一些體己話。她不但是阿芬的同事,更是阿芬比較好的小姐妹兼老鄉。阿芬從小認識她,也知道她不是一個說謊或者是搬弄是非的人。她避開其他的人,私下告訴阿芬一些旅遊線路的秘密。主要告訴阿芬三個信息:第一,旅遊線路的人,特別是大老闆不是好人,要阿芬和田阿七小心再小心。第二,她建議阿芬和田阿七儘早離開這裡,哪怕去做工或者是種地,也不要再靠這個行業吃飯了。第三,她告訴阿芬,就算要靠這個行業吃飯,也不要依靠旅遊線路。寧願多交一些管理費,阿芬和田阿七用入伙的形式和大老闆合作。千萬不要直接掛靠大老闆,或者是直接成為旅遊線路的正式員工。就算已經成為了旅遊線路的員工,也要儘快解除合同。
田阿七也知道這個解說員的話,不是空穴來風。田阿七索性把當初那個殘疾解說員告訴他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妻子阿芬。阿芬聽了之後也大吃一驚,阿芬其實並不清楚大老闆和旅遊線路的內情。阿芬相信田阿七不會騙她,也相信小姐妹不是危言聳聽。阿芬開始擔心起自己和丈夫田阿七,女人的膽子一般比男人小,顧慮也會比男人多一點點。
阿芬相互印證了一下,發現了其中的交接點。殘疾解說員曾經提到過本地解說員小新,而向阿芬暗中提出警告的小姐妹就是小新的表妹。阿芬告訴丈夫田阿七,小新是旅遊景點附近的村莊的。這個小新表妹是和阿芬一個村子的同鄉,她們的村莊實際距離和旅遊景點並不遠。小新在這裡做解說員賺錢了,消息傳到了阿芬村子裡面,阿芬她們才會過來應聘當解說員的。
田阿七也擔心旅遊線路有問題,但是現在不是離開的時候。小新表妹的話,提醒了田阿七,和旅遊線路大老闆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可能可以讓田阿七和阿芬生活下去。只要他們不是旅遊線路的整死員工,大老闆他們就不能加害田阿七夫妻。田阿七隻要願意多交一些管理費,寧願自己出錢維護船隻,以入伙的方式在這裡討生活的話,大老闆應該不能把田阿七夫妻怎麼樣。
阿芬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是田阿七剛簽訂正式合同不久,馬上提出要解除合同好像不好。田阿七和阿芬商量好了,等一段時間之後,田阿七找機會把事情說開了。阿芬這種解說員,幾乎年年要和旅遊線路籤訂合同。阿芬的合同到期之後,阿芬就不要和旅遊線路再訂合同了。如果阿芬嫁給了田阿七,阿芬有沒有解說員身份都一樣。就算阿芬不是旅遊線路的解說員,一個人身份在自己家的船上給客人解說,這也是可以的。大不了田阿七多給旅遊線路一些管理費,旅遊線路的人不能干預太多。只不過阿芬不是旅遊線路解說員了,就不能穿旅遊線路解說員的統一服裝,更加不能以旅遊線路的字型大小招攬生意了。
阿芬是一個細心又周到的好女人,她擔心丈夫田阿七吃冷飯傷腸胃,所以想出了一個保溫的辦法。他們兩要在旅遊景點干一個白天的活,船上又不允許開火做飯,所以他們只好帶飯。每天早上做好的飯,到了中午的時候,飯菜和冷了涼了。阿芬這種小年輕不要緊,她們不但腸胃好,而且幹活不吃力。可是田阿七這種干體力活的,又上了一點歲數的船工,若果天天吃冷飯會影響到他們的腸胃。阿芬心疼自己的丈夫,就想出了用稻草保溫的辦法。至少可以保證田阿七吃中飯的時候,飯菜不是冷冰冰的,吃下去不會太傷腸胃。
河邊有不少稻草,這些沒人管的稻草可以用來保溫。中國古代勞動人民其實很聰明,他們從勞動和生活中吸取經驗教訓,從而想出了一些既實惠又簡單的生活小常識。在浙江一帶鄉下早就有了稻草保溫的經驗,一些家境不是太好的經常這麼做。做好的飯菜不能保溫,特別是冬天的時候,一兩個小時之後,所有的飯菜都會冷冰冰了。吃冷飯會傷腸胃,而且會影響飯菜的口感,會讓吃飯人胃口不好。這樣會讓一些干體力活的人,沒有力氣幹活,影響勞動力的發揮。
為了保溫,為了給家人吃上一口熱飯,為了不用重新熱飯,善良勤勞聰明的勞動人民想出了一個辦法。用廢棄的稻草,做成一個鳥窩形狀,最好是一個帶蓋子的。把做好的飯菜裝進一個密封的容器裡面,然後裝進稻草窩裡面。稻草窩不用太大,剛好裝下容器就可以了,包得越緊熱量越不容易散。這種稻草保溫的方式,可以確保飯菜四五個小時不會徹底變冷。雖然不能確保完全不降溫,但是總比吃冷飯好。這是窮苦人家想出來的窮辦法,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阿芬一個人的時候不這麼做,是因為沒有必要,而且阿芬覺得稻草窩太難看了。一個小姑娘整天帶著一個稻草窩不但不方便而且不美觀。如今阿芬不管這些了,丈夫田阿七的腸胃比臉面重要,再說了稻草窩不用到處搬。早上阿芬做好飯,把午飯的飯菜裝好,用棉布包裹好。帶到田阿七的船上,馬上把飯菜放進稻草窩裡面。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和丈夫田阿七就可以吃到還有一點點熱的飯菜。這就不用擔心田阿七吃冷飯影響腸胃,也不用擔心田阿七胃口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