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二十五

船工二十五

雖然解說員和船工們已經把田阿七當作同事,但是大家並沒有把田阿七當作真正的自己人。畢竟田阿七是外地人,畢竟田阿七才來這裡不久,大家都不敢輕易相信田阿七。田阿七給別人的第一印象並不好,田阿七自己也不知道,其實他的外貌真的不是很好。田阿七不但不會打扮自己,而且看上去有點老相,簡直就是一個沒錢的半老頭。

雖然田阿七的實際年紀並不大,但是在古代三十歲的男人真的已經算老年人了。在中國古代,生活艱難,衛生條件不好的環境下,四五十歲算是高齡了。明清中國平均壽命不過三十幾歲,按照這個標準的話,田阿七已經到了回家養老的年紀了。再加上田阿七一身土裡土氣的老年裝,給田阿七已經不小的年紀上又加了十幾歲。當初剛來這裡的田阿七,一眼看去說他已經五十歲了,大家都不會驚訝或者是懷疑。

在一大群男性船工二十多歲,女性解說員平均年紀十幾歲的服務行業,田阿七真的算是大叔級別的特例。大家平時半當真半開玩笑地稱呼田阿七為七哥或者是七叔,解說員更是不管不顧地當著田阿七的面叫田阿七大叔。雖然有尊敬田阿七的成分,但是更多的是在笑話田阿七不是她們一個年代的人。有了年紀上的距離,大家很難真的把田阿七當作真正地自己人。

特別是田阿七大言不慚地說要娶一個解說員當自己的老婆之後,許多解說員和田阿七更加保持距離。大家私下都在說田阿七不自量力,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娶小姑娘,就是一個人老心不老的老色鬼。一些本來有點看好田阿七的人,也開始和田阿七保持距離。一些當地人知道之後,警告自己在旅遊線路幹活的女兒或者是妹妹,千萬不要被田阿七這種老男人騙了。

阿芬主動找上田阿七的時候是那一年的十月中旬。田阿七和阿芬確定之後,他們一直在努力工作,賺來的錢需要辦婚禮。當然他們也需要安排婚期,田阿七聽妻子阿芬的,阿芬也因為婚期猶豫不決。畢竟結婚是大事,而且田阿七決定把喜酒辦大一點,讓阿芬風風光光一回。

阿芬選了三個日子,第一個日子是十二月三十一日、第二個日子是明年的農曆正月、第三個日子是明年農曆二月中旬。三個日子都有它們的優點和缺點,所以阿芬一直猶豫不決。這一年陽曆十二月三十一日,時間上有點緊張,有一些事情來不及做。辦喜酒也有點倉促,一些準備需要抓緊辦。正月是過年的時候,雖然大家都比較空閑,但是天氣比較冷。大冷天在露天空地上辦喜酒,總覺得對不起各位來賓。二月辦喜酒的話,雖然天氣已經不冷了,但是二月起是旅遊線路的旅遊旺季,這個時候結婚有點耽誤大家的生意。

阿芬擔心時間久了出問題,更加擔心已經漸漸脫離老人像的丈夫田阿七被其他人搶走,所以阿芬決定今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辦喜酒。怕田阿七被人搶走,這可不是阿芬杞人憂天,是阿芬心裡最擔心的事情。這些日子,在阿芬的調養下,田阿七已經煥發中年人的魅力。再加上田阿七的生意越來越好,大家都知道田阿七是一個有前途的人。

相比較而言,田阿七的優點越來越明顯。第一,田阿七沒有父母和親人,雖然人口上有點單薄,但是也少了不少負擔。在鄉下年老的父母是家裡最大的負擔,他們不但不能幹活了,而且需要看病治病。許多人家一多半的錢花費在看病治病上,不給老人看病被別人說不孝順,給老人看病的話家裡的錢再多也不夠用。所以一些女孩子找婆家,寧願窮一點,也不希望家裡的人口太多。老人需要負擔,兄弟姐妹多了,將來分家產鬧矛盾。像田阿七這樣的光棍,反而是一些女孩子最看好的對象標準。只要男方人口簡單,男方身體沒病,又會賺錢,這就是當時女孩子的擇偶標準了。

第二,田阿七不是一個窮光蛋。家裡沒有父母拖累他,也沒有哥哥弟弟分他的家產,田阿七賺來的錢就是田阿七自己的。田阿七不光會賺錢,而且他有一個容易賺錢的工具畫舫。在這裡一個人擁有一條畫舫,可以獨立做生意的男人並不多。絕大多數的船工都是租用大老闆的船隻做生意。就算船隻是自己家的,也不是他們一個人的,一家老小都有份。將來分家的時候,有許多人都會為一條船吵架甚至於打架。田阿七的畫舫看上去不值錢,其實是許多年輕男人十分羨慕的家當。

第三,田阿七已經不是一個窮人了。一些消息人士和「包打聽」知道一些內情,田阿七這些日子賺錢不少。雖然比不上大老闆和旅遊線路的,也算是船工中的第一,這樣下去田阿七馬上會成為小富翁了。阿芬不但是合伙人,而且是田阿七的未婚妻,她最清楚田阿七的底細。這些日子田阿七賺了不下二百塊大洋的錢。就算將來沒有阿芬,或者是換其他一個女人和田阿七搭夥的話,田阿七也會生意不斷。一個月輕輕鬆鬆賺錢一百左右,一年就是一千多。三五年下來田阿七就是一個有錢人了,就算不做這生意也可以買房買地當一個逍遙人。

為此阿芬更加擔心田阿七,擔心有人和自己搶老公。阿芬本來和田阿七同房不同睡,田阿七也比較尊重阿芬,阿芬不讓碰田阿七絕對不會用強的。阿芬擔心出意外,所以在一個晚上半推半就和田阿七同房了。正式成為田阿七女人的阿芬,更加擔心田阿七不要自己。她擔心田阿七不要自己了,自己就沒有活路了。為了自己能活著,為了自己不會失去丈夫,阿芬決定儘快結婚。田阿七當然不會反對,田阿七對這個老婆很滿意。阿芬說什麼,田阿七都答應,田阿七幾乎成為了一個完全聽妻子的男人。

阿芬就把決定的婚期確定下來,安排田阿七去聯繫喜酒場地。大家馬上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一些有經驗的人更是知道了阿芬的擔心。不光光是擔心田阿七的金龜婿飛走了,更是擔心將來晚了阿芬的肚子露出馬腳。在鄉下未婚夫妻婚前有關係的事情經常發生,許多人有了孩子才結婚。這種夫妻叫什麼「奉子結婚」,不但不好聽,而且連累兩家老人被別人說三道四。所以一些未婚夫妻,就會選擇新娘子肚子沒有徹底大起來之前結婚。最多以後謊稱孩子早產了,其實哪有這麼多的早產兒。絕大多數的早產兒,其實都是他的父母婚前已經同房了而已。阿芬一直住在田阿七家裡,兩個人沒事情的話,誰也不相信。如今阿芬急著結婚,一定是阿芬有了身孕,等不到過年或者是年後結婚了。一些人發出會心的笑容,甚至於給了田阿七一個古怪的眼神算是打招呼。

不光阿芬和田阿七正在準備婚禮,就連大老闆和馬經理也在算時間。大老闆和他的「狗頭軍師」馬經理在大老闆家裡商量對付田阿七和阿芬的辦法。他們對於出手的時間有點分歧,馬經理偏向於盡快動手,不但可以殺人立威而且可以把影響壓縮到最小。大老闆想在田阿七和阿芬婚禮上下手,不但可以震懾大家,而且可以讓田阿七和阿芬萬劫不復。大老闆恨透了田阿七和阿芬,想要他們徹底丟臉丟性命,同時可以讓大家知道自己的厲害。

馬經理知道決定權在大老闆手裡,如果做不通大老闆的工作的話,馬經理的計劃就不會完美。馬經理提醒大老闆三點:第一,婚禮上不光有旅遊線路的人,而且有當地的人。這個時間點大老闆發難的話,要是局面控制不住的話,後果會十分嚴重。第二,婚禮上有阿芬的家人在場,他們一定會拚死保護阿芬的。旅遊線路的人雖然多,但是不能完全有把握對付得了所有的人。到時候發生意外,或者是傷害到了大老闆本人怎麼辦?第三,一旦田阿七和阿芬結婚了,田阿七就是當地人了。按照馬經理對當地人的了解,這些當地人一定會保護或者是幫助自己人的。一旦田阿七和大老闆發生矛盾的話,他們會不會幫著田阿七對付大老闆?所以要對付田阿七的話,最好是田阿七並沒有完全被當地人認可的時候,也就是田阿七沒有和阿芬結婚的時候。

為此馬經理建議大老闆,不但要儘快動手,而且要在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對付田阿七需要公開,對付阿芬卻要秘密和果斷。阿芬是本地人,所以需要神不知鬼不覺進行。田阿七還不算是本地人,所以只要理由充分,可以光明正大明著來。馬經理建議雙管齊下,明暗兩路一起做。大老闆漸漸被馬經理說服,大老闆決定趕在阿芬和田阿七婚禮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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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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