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二十八

船工二十八

當田阿七連爬帶滾來到旅遊線路總部的時候,那個小新表妹已經不見了。田阿七一個人走進旅遊線路總部大樓,這個時候是大家的中休時間。大樓裡面的人幾乎都去吃飯或者是休息了,大樓空曠地讓人感覺到害怕。田阿七不知道妻子阿芬在哪裡,也不知道阿芬為什麼在這裡,剛才帶路的姑娘沒有說清楚話。不過直覺告訴田阿七,阿芬如果到了這裡的話,一定出了什麼事情。現在不是辦公時間,除了什麼事情沒有人管。阿芬再傻也不會一個人來這裡,這裡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阿芬來了這裡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或者是是被人要挾來這裡的。這個要挾阿芬的人一定不是好人,也不會有什麼好事。田阿七很擔心妻子阿芬,擔心阿飛有什麼性命危險。

田阿七和阿芬很清楚,這些日子他們夫妻發財了,大老闆的日子就會不好過。大老闆或許不會針對他們夫妻,馬經理和其他人一定不會像以前一樣對待田阿七和阿芬。田阿七和阿芬商量過,以後盡量不去和大老闆的人發生直接或者是間接關係。就算要去旅遊線路總部或者是大老闆家,兩個人一起去,或者是叫上一些關係不錯的人一起去。阿芬上一次一個人去見馬經理,田阿七已經批評和警告過阿芬了。阿芬今天怎麼可以又一次一個人來旅遊線路大樓呢?

田阿七對於旅遊線路大樓不熟悉,又不好一間一間闖進去。他只好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從一樓一路往上找。他一邊敲門找人,一邊大聲喊妻子阿芬的名字。不但沒有看見阿芬,而且也沒有聽見阿芬的聲音或者是迴音。田阿七甚至於懷疑自己會不會被那個女孩子騙了,妻子阿芬根本不在這個旅遊線路大樓裡面。田阿七想好了再找一會兒,真的沒有回應的話,自己馬上回去救火救自己的畫舫。

就在田阿七準備去救火的時候,田阿七看見一群旅遊線路管理員一個個排隊從旅遊線路大樓頂層出來。他們不但一個個很高興的樣子,而且一些人吹著口哨。他們經過田阿七的時候,給了田阿七一個古怪的微笑,甚至於有幾個人發生了大笑的聲音。走在最後的的馬經理,一邊笑一邊丟給田阿七一個帶血的耳環。這些人不管不顧地大搖大擺地走了,只留下了田阿七一個人站在原地。

帶血的耳環劃過田阿七的身體,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聲音驚醒了發獃的田阿七,田阿七不由自主地看見了耳環。這個耳環田阿七很熟悉,這是田阿七妻子阿芬為數不多的幾件首飾中的一件。以前阿芬是沒有首飾的,這耳環也是阿芬母親壓箱底的嫁妝。田阿七和阿芬確定婚事之後,阿芬的母親經過丈夫和兒媳婦的同意,把這對耳環送給了女兒阿芬。耳環不是純金的,但是已經讓阿芬很激動了。田阿七買不起金器,這耳環是阿芬作為新娘子唯一的金器級別的首飾了。阿芬十分珍惜這對耳環,這些日子幾乎耳環不離身。田阿七曾經私下和妻子阿芬說笑話,田阿七的寶貝是畫舫,阿芬的寶貝是耳環。將來畫舫就留給他們的兒子兒媳婦,阿芬的耳環將來算是女兒的嫁妝了。

阿芬的耳環不但滴著血,而且在馬經理手裡出現了。再加上剛才女孩子的話,田阿七不敢往下面想。田阿七努力鎮定下來,然後往這些人下來的地方找上去。田阿七雖然不希望看見妻子阿芬,但是他心裡很清楚,阿芬真的可能在上面。阿芬死了?還是暈了?還是啞了?為什麼不回答田阿七的呼喊?田阿七心裡很矛盾,既想看見妻子阿芬,又不想這個時候看見阿芬。

旅遊線路辦公大樓一共四層,外加一個陽台,算是四層半的建築。這裡是大老闆手下的辦公地,也是他們主要的活動場所。一般的人不會來這裡,旅遊線路的船工和解說員平時也不會來這裡。田阿七總共來過這裡三次,根本沒有上過樓。田阿七不清楚樓裡面的環境,也不知道裡面的布置。田阿七隻好硬著頭皮往上走,希望能夠找到妻子阿芬。

二樓沒有人,三樓沒有聲音,田阿七隻好走上四樓。剛剛上樓,田阿七就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難道這些人在這裡殺人?這裡是大老闆的殺人的地方?這麼多的血腥味,如果這幾天不殺人的話,這裡死的人一定不會少。田阿七曾經去過一個屠宰場訂貨,為的就是婚禮上喜酒要用的葷菜預定。田阿七發誓,這裡的血腥味比屠宰場的味道還要大,難道大老闆的旅遊線路兼做屠宰場的生意?

田阿七十分討厭這種味道,但是他忍不住往這個方向走去。裡面的光線十分昏暗,甚至於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田阿七不敢進去,剛想往回走的時候,田阿七聽見了呻吟聲。田阿七隱隱約約聽見了聲音,而且是在呼喊自己。不過聲音很輕很輕,不像是很遠,但是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還好田阿七是撐船的出身,耳朵十分靈,可以從大風之中聽見遠處的呼喊。

田阿七大著膽子走過去,看見了令他一生終生難忘的一幕。田阿七的妻子阿芬真的在旅遊線路辦公大樓裡面,而且就在這個房間裡面。阿芬十分不好,已經快讓人認不出來了。田阿七是阿芬的丈夫,所以才能勉強認出這個人是自己的妻子阿芬。

田阿七哭了,而且是大哭特哭,哭的聲音不但響亮,而且驚天動地。阿芬沒有力氣阻攔,也沒有安撫田阿七,只好任由丈夫田阿七哭下去。田阿七一個人哭了好久好久,沒有人管他,也沒有人安慰他。漸漸清醒和平復下來的田阿七,終於想到了一邊的妻子阿芬。田阿七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妻子阿芬身上,把阿芬從血泊中抱起。田阿七一步一步走向樓下,走向自己家,速度並不是很快,但是他走得很沉穩。

因為是大中午,因為這個時候天氣不好像要下雨樣子,所以路上幾乎沒有行人。田阿七把妻子阿芬抱回了家,幾乎沒有遇上一個熟人。旅遊線路的同事不是在船上躲雨,就是在集合點等生意,看不見田阿七和阿芬。街上沒有行人,當然沒有看見田阿七和阿芬。不過在一個不起眼的拐角,小新表妹冒著雨看著田阿七抱著渾身是血的阿芬回家。她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就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了。她一臉悔恨的樣子,讓看見的人很心疼,其實她的內心更加痛苦。

她本來是阿芬最好的姐妹,也是阿芬一起長大的同鄉兼夥伴。是她曾經暗中警告過阿芬和田阿七,也是她害得阿芬這個樣子的。她不但被大老闆和馬經理控制了,而且她嫉妒阿芬,這才導致她最後同意配合馬經理,騙阿芬來旅遊線路辦公大樓的。她妒忌阿芬不用被大老闆控制,也妒忌阿芬肇東愛了一個好丈夫田阿七,更加妒忌阿芬有一個好的未來。妒忌令她失去了理智,讓她對阿芬這個好姐妹下手了。

根據馬經理的安排,她去阿芬家裡騙出阿芬。她知道阿芬和田阿七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和旅遊線路解除合同。她故意告訴阿芬,馬經理出差了,臨時主管合同的人,是她表姐的男朋友。這個管事願意幫助阿芬和田阿七解除合同,只不過他代理的時間不能太久。阿芬想要儘快解決合同問題的話,必須馬上去辦理。阿芬本來有點猶豫的,不過她相信小新表妹不會害她,所以就和小新表妹一起去了旅遊線路辦公大樓。小新表妹說好一路陪伴阿芬的,沒想到阿芬到了旅遊線路辦公大樓之後,就看不見小新表妹了。等待阿芬的人,當然不是什麼小新的男朋友,而是馬經理他們。阿芬這個時候才知道上當了,可惜已經晚了。

離開旅遊線路辦公大樓的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錯事。她不敢回去一個人救阿芬,只好去找田阿七幫忙。田阿七衝進旅遊線路辦公大樓之後,她又不敢進去了。她擔心田阿七寡不敵眾,更加擔心田阿七說出真相,讓他們知道她叫來了田阿七,她更加擔心阿芬和田阿七知道真相,一起針對她。她不敢進去,也不敢離開,躲在一個角落不敢出聲。她先看見馬經理一群人出來,然後聽見田阿七非常人一樣的哭聲,她知道出大事情了。這個時候的她更加不敢出現,生怕田阿七活活得吃了她。再後來她看見田阿七抱著一個血淋淋的人走出旅遊線路辦公大樓,她以為阿芬死了。

她一路跟隨田阿七,看見田阿七抱著阿芬回家,看著一路不停的血跡,她的心更加難過了。從阿芬偶爾動一下的手指,她意識到阿芬沒有死,不過這個樣子的阿芬幾乎和死人差不多了。她也曾經經歷過,她也曾經被他們欺負過,不過她沒有阿芬這麼慘。從阿芬的出血程度和傷勢來看,他們是往死折磨阿芬的。阿芬不但沒有了未來,而且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個問題。這都是她這個阿芬的好姐妹害得,沒有她阿芬不會上當,也不會輕易去該死的旅遊線路辦公大樓。要是田阿七跟著,或者是有其他解說員跟著的話,馬經理他們不敢這麼對待阿芬的。一切都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這個所謂的阿芬最好的姐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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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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