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再遇白蛇
夜色漫漫，春風自渡。
廟堂內一片寂靜。
「搜尋救人乃是官府之職，本官雖未定論，但並非你能洗去妖物嫌疑，」苟縣令穩如泰山，不緊不慢道：「何況你一個平民百姓能有什麼辦法？萬一你假借救人之名，中途逃脫呢？」
楊青帝並不生氣，平靜地解釋道：「大人若不放心，可以派人全程跟著我，至於辦法，暫時不便透露，但我可以保證——」
「天亮之前，必能將呂公之女帶回！」
「若有半點差池，任憑大人處置！」
白袍吏掾眼前一亮，看著階下戴著面具的青年略有所思。
呂公聽罷，心如死灰的他這才有了點希冀，紅著眼走上前來，拱手朝楊青帝行了個禮，鄭重其事道：「這位公子，若是你能將我那次女帶回，不論生死，你盡可提出你想要的，只要我呂平能做到的，決不食言！」
這下不止是廟堂上的其他人，就連站在最高處的縣令苟珩都暗自咂舌。
即使他與呂公相交甚好數十載，都不曾得到這番話。
世人皆知，呂家重諾！
楊青帝不置可否，並不在乎，轉而看向縣令，問道：「還有一事，請大人派給我一些兵卒，若真遇到妖物，也好將之捉拿。」
「那是自然。」
苟珩略作思量，猶豫片刻后說道：「蕭郎，此事便交於你去做，盡一切之便捕獵妖物，救回百姓，當然——」
「若是此子途中有任何不軌舉動，立即將之誅殺！無須多疑！」
白袍吏掾拱手行李，道：「諾，大人。」
楊青帝不再多舌，轉身朝外面走去。
此時月上柳梢。
前往呂公府邸的途中，楊青帝也正好思考著一些事情。
倒不是他喜歡多管閑事，只是聽聞「妖物作祟」一事後，楊青帝一是想著捉拿妖物是提高修行的一種手段，二是當日撈鼎所見的白蟒過於詭異，或許此行能了解到相關信息。
進入呂公府邸、三小姐的閨房后，楊青帝掃視一圈，借著微弱的燭光，看到了破開的窗子和掉落在地上的手帕。
身後的白袍吏掾同樣打量著屋內的一切，這裡早就有衙役前來搜查了，並未發現蛛絲馬跡。
姓氏為蕭的吏掾不由得在心裡苦笑，這位年輕後輩怕是要無功而返嘍。
楊青帝拿起地上的青色手帕，清新素雅，有一股清淡甘甜的香味，沁人心扉。
不過其中還夾雜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怪味。
楊青帝輕輕吸了一口，隨後閉上雙眸，有種很享受的痴漢快感。
微光映在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上，光影綽綽，忽明忽滅。
在細細吸入空氣時，楊青帝精神同樣專註於此，學習力開啟，一瞬間，關於空氣所有的信息便都呈現在了腦海中。
從元素組成到各物質佔比，溫度、濕度、健康指數等等，盡顯眼前。
這些後世才會出現的名詞，如今對楊青帝而言，理解起來暢通無阻。
他發現了一種很不尋常的「物質」。
在他注意力集中於此物之時，這些信息瞬息萬變，成為了關於這種物質的解釋。
「蟒蛇蛻變時分泌的苯型環狀有機化學物。」
為了印證心中的猜想，楊青帝又變化為窺探力，手捧手帕凝神於此。
楊青帝睜開雙眸，立即問道：「山上有什麼地方是沒有去過，並且環境潮濕蔭蔽、雜草叢生、樹木繁茂，或者亂石成堆？」
有衙役回道：「整個後山都是這般。」
「帶路！立刻前往後山！」
看著眾人向外衝去，白袍吏掾連忙追上去問道：「你是有什麼發現嗎？」
「此妖乃是蛇妖，我們只需按照它的生活習性去找，必能發現其藏身之地！」
楊青帝大步流星，胸有成竹。
……
崇山峻岭，林深草長。
夜色孤寒，風聲不斷。
楊青帝在山腳停下腳步，緩緩閉上了眸子。
救人之事刻不容緩，可挨個把後山搜遍斷然是不行的。
楊青帝將注意力集中在大山上，思緒流轉，無數信息碎片如夢化蝶，學習力緩緩拼湊出了這座大山的三維地形圖。
他清晰地看到後山上存在幾處山洞，沒想到他會再次碰上這作祟的白蟒，那妖物的體型不小，可以排除一些小的山洞。
楊青帝將剩下幾處山洞的位置一一講述出來，隨後一眾人分散開來，前往不同的山洞尋妖救人。
他選擇了一處最為偏僻隱秘的山洞，倒不是楊青帝自己覺得蛇妖在這裡的可能性更大，而是在他猶豫之際，窺探力給他帶來一種玄妙的感覺。
似乎是一種指引，又像是一種預示。
說不清，道不明。
撥開重重草木，楊青帝步伐極快，一路走來不曾有過絲毫的停歇。
隨著離山洞距離越來越近，楊青帝感知到空氣中蟒蛇分泌物的氣息愈發濃重，遂提醒衙役們提高警惕。
陰風怒號不止。
楊青帝停下腳步，舉目望去。
只見深山石壁中，赫然出現一個大洞，漆黑如魅，深不見底。
一陣嘶嘶的微響傳入眾人耳朵。
在那黑洞之中，似乎正有什麼東西往外爬出。
衙役們手持刀劍，揮舞火把，火光照向洞口之際，只聽得那聲嘶叫變成了低鳴。
一條通體雪白的巨口大蟒正在極速蜿蜒前進！
蛇身白色鱗片閃閃發光，頭頂有個白色肉冠，足足數尺之長。
一道陰冷的目光從白莽雙眸中射出，僅僅如此，便讓白袍吏掾和衙役們毛骨悚然，心驚膽戰。
「嘶嘶~」
白蛇看到人群最前面的楊青帝后，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不斷地吐出信子發出嘶叫，與此同時，瘋狂扭動數丈之長的龐大身軀朝著楊青帝衝去。
這一切僅在電光火石間發生，楊青帝腦海中閃過無數信息，如禪定般獃獃望著白蛇，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上！」
白袍吏掾一聲怒吼，衙役們立即手持銅劍紛紛朝白蛇衝去。
看到這位年輕人呆若木雞立於原地，白袍吏掾只當他是被這白蟒大妖嚇傻了，遂不再管他，拔出長劍衝去。
楊青帝伸手捂住自己腦袋，面目痛苦不堪。
他萬萬不曾想到，覺者的學習力竟然還有如此之能！
剛才他竟聽懂了白蛇的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