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各有升賞

崇禎皇帝擺駕回宮，滿桂也回營召集諸將升帳。

「某今日受陛下皇恩浩蕩，添為左都督，領遼鎮兵馬，惶恐備至！」

「便將尚方寶劍立於帥帳之中，日夜警醒自身，建奴雖敗，但建制仍在，遵化、永平、遷安等地失陷未復，我三軍將士切記不可懈怠！」

語落，遼軍諸將皆是異口同聲。

「謹遵武經略之令！」

滿桂這時望向下首一人，諸將也都順著他的眼神看去，頓時笑聲一片。

「這位大家都認識，某便不多作介紹了。」

「陛下回宮前授我為遼軍三軍將士報功之權，我滿桂深知，此戰少了一人不可，我遼軍討回公道，拿回糧餉，少一人不可，報功乃軍中無上榮勛，非三軍將士倚信者不可為。」

「我滿桂使諸位身陷囹圄，愧不敢當！」

「諸位來說說，此等榮勛交給誰最好？」

賽阿爾寨站在下首左側，聞言哈哈大笑，站出來大聲道：「這還用問，自然是寧遠伯勛衛，未來的遼東寧遠伯李順祖，李總督了！」

遼軍大營之內，一眾遼將紛紛側目。

感受到諸將齊刷刷亦帶有感激的目光，李順祖現在也沒了一開始那樣怯場的感受了，反而是在軍營中有了一種家庭的溫暖，於是緩步上前。

「請李總督上前，替弟兄們報功！」

「若是沒有李總督替我請命，屎盆子還不知道要扣在我等頭上多久！」

「寧遠伯勛衛，實至名歸！」

「要是軍中有人不信李總督報的功，爺們一定把他屁股踹開花！」

一路走過，每一名遼軍將領都是自發的向後退一步，眼神中閃爍著點點亮光，他們互相對視，互相點頭，目光也都隨著李順祖的腳步，來到滿桂身邊。

「我李順祖感謝諸位遼軍弟兄，將報功之權，交給我一個外人。」

「今日是重賞永定門一戰有功將士的時候，我就不多耽誤大家的時間了，長話短說，賽阿爾寨，上前聽功！」

賽阿爾寨作為關寧錦騎兵先鋒官，此次率隊在陣前與奴騎廝殺迂戰的便是他，後來奴騎要合圍孫祖壽側翼，第一個請命率領三千遼軍鐵騎出營馳援的也是他。

李順祖第一個給他報功，營內沒有半點怨言。

賽阿爾寨不似一般蒙古人那般生的虎背熊腰，臉部的輪廓鮮明如刀刻，濃眉大眼，鼻樑高挺，身材精瘦，但卻肌肉緊緻，看起來十分強壯。

正因如此，賽阿爾寨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十分醒目。

此時他收束了臉上的笑容，上前肅聲道：「末將在！」

李順祖知道報功對於一名武將來說意味著什麼，也是滿臉緊繃，嚴肅得不像話。

「爾率本部騎兵，與奴陣前搏鬥，牽制奴騎進攻，又率部馳援孫部，延緩奴軍合圍，替我在永定門的炮擊創造了有利條件，因此我點你為全軍頭功。」

賽阿爾寨立刻半跪在地，大聲道：「謝總督！」

儘管他的話中依舊嚴肅，但李順祖卻還是聽出其中夾帶的微微顫抖。

很顯然，全軍頭功雖然只有區區四個字，但對賽阿爾寨的意義十分重大。

待他起身，李順祖又望向另外一人。

「孫祖壽，爾散盡家產，招募壯勇數千，戰時與側翼與滿桂所部遼軍主力呼應，斬首頗豐，我也會如實奏明朝廷，替你請功，今日點你為全軍第二功！」

孫祖壽許是早就做過九邊大帥了，對功勞如何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但面上依舊十分肅穆。

「謝總督！」

「尤世威、尤世祿，上前來！」

話音落地，兩名居於末尾的遼東武將閃身出列，邁步上前。

「末將在！」

「爾兄弟二人，在申甫將軍戰死盧溝橋后，仍能率部死戰不退，先記一功。」

「其後我大軍列陣與奴決戰，爾兄弟二人各領本部於陣中高呼酣戰，甚至與奴兵對攻反擊，堪為三軍之表率，因此我記爾兄弟二人同錄全軍第三功！」

尤世威、尤世祿二人對視一眼，竟都是從眼中閃爍出了些許的淚花。

他們兩人噗通一聲突然跪在地上，尤世威更是話帶哭腔。

「我兄弟本有三人，大兄尤世功在守城時以游擊之身戰死，朝廷奸佞卻污其戰敗潰逃，一無封贈，二無撫恤，我兄弟二人如今能得此功，全賴李總督做主。」

「如今能以永定門第三錄功，兄長在天之靈亦可寬慰！」

李順祖微微動容，朝他們二人各自點了點頭，以示尊敬，隨後環視帳內一眾遼將，大聲詢問：「諸位對此三功，有何異議嗎？」

話音落地，諸將齊聲嘹亮。

「末將無異議！」

「那好，我這便進城，以此功表報往孫督師處，由督師報奏朝廷，餘下三軍將士，亦有朝廷有司錄功封驗升賞，我李順祖全程跟進，勿使貪奪。」

......

遼軍得勝，錄功於朝。

這一次對於遼軍的戰功，內廷有王承恩親自操持，軍中也有孫承宗主攬，因此五軍都督府、兵部的錄功封驗都十分順利。

被李順祖報以頭功的賽阿爾寨一戰成名，以永定門之戰頭功威震京遼，崇禎皇帝得報功表后喜聞遼軍中竟有這樣一名能與奴騎對攻的大將，甚為欣喜。

賽阿爾寨被擢升為關寧錦騎兵團練總兵官，署五軍都督府右都督，加追太子少保以示尊榮。

第二功的孫祖壽先前便任薊鎮總兵官，這次后金軍從薊鎮入塞，原任總兵官畏罪潛逃，崇禎皇帝追復孫祖壽原職，仍任薊州鎮守總兵官，駐地仍在遵化。

至於后金軍這次突入的龍井關和大安口，被崇禎歸納為孫祖壽的防區，寄予厚望，慰問孫祖壽，希望他能阻止后金騎兵，杜絕此類入寇再次發生。

同列第三功的尤世威、尤世祿兩兄弟，此前雖然一直在遼東軍中作戰，但都是籍籍無名，由永定門第三功昭告全國以後，名聲迅速打響。

孫承宗受李順祖所託，順便向崇禎提及二人兄長尤世功戰死瀋陽卻被污衊為潰逃之事，崇禎非常重視，追贈戰死瀋陽的尤世功為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少保。

至於尤世威和尤世祿兩兄弟，也因戰功從遼東遊擊將軍晉陞為參將，分守寧錦一路。

遼軍上下一片喜氣洋洋，物資、糧餉在這幾日都是絡繹而來，再加上朝廷紛至沓來對遼軍將士的撫恤和賞賜，差點把轅門都擠破了。

但京軍卻什麼都沒得到，只得到了崇禎皇帝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這幾天，京師其餘七門的提督徹查也已經出了結果，七門京營提督的戰功盡皆虛報，崇禎皇帝在朝會上雷霆震怒，下旨盡罷七門提督，重新選任。

七門提督落馬，遼軍更是歡呼一片。

但是很快，一匹快馬自永定門而入，帶來了壞消息。

「報！」

「薊遼總督劉策率部圍攻遵化，三戰失利，奴騎追殺百里，遵化城外我明軍屍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