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催促進兵
薊遼總督劉策遵化戰敗，數萬明軍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但與此同時，由於遼軍在永定門得勝，各路明軍開始在北京城下齊聚。
明軍大營整日人喊馬嘶，呼聲不斷，各地將帥誰也不服誰，每日的糧餉都成了一個天文數字。
紫禁城，乾清宮。
「啪！」
崇禎猛地將塘報扔到御案上，看著各地文武針對薊遼總督劉策的爭相彈劾。
「這個劉策在幹什麼，滿桂剛打退奴酋，他就在遵化城下搞了這麼一出，五萬京軍被奴酋的殘兵敗將追殺百里？他也好意思繼續做這個薊遼總督！」
「傳朕旨意，命錦衣衛出京鎖拿劉策入京，把他的薊遼總督給朕擼了！」
這個時候，東廠二把手曹化淳近前一步，低聲說道：
「陛下，宣化、大同、山東諸路援軍齊聚京師城下，近十萬大兵，整日糧餉都由朝廷供給，兵部的內庫捉襟見肘，提議把遼軍的原定撫恤暫發往各地援軍處，也好穩定軍心，您看......」
「給朕打回去！」崇禎皇帝冷笑一聲，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這幫人打了什麼勝仗沒有？前幾日要奪遼軍戰功的事，他們以為朕這麼快就忘了嗎？」
「告訴兵部，遼軍的糧餉和撫恤不許少一點，至於各地勤王兵馬的糧餉，讓兵部自己想辦法，實在不行就事後從朕的內帑里出，但是朕告訴你曹化淳。」
「遼軍的糧餉和撫恤你給朕盯緊了，少了一點，朕要是聽見一點風聲，朕拿你試問！」
曹化淳本也就是試探一下崇禎的心思，得到了肯定的回復，也是虎軀一震，連忙賠笑：「陛下放心，遼軍立了大功，糧餉和撫恤自不能少，只是......」
「只是什麼？」崇禎皇帝此刻的惱怒已經消散大半，但態度依舊冷漠。
曹化淳笑著說道：「京中都有風聞，說這遼軍拿著最多的糧餉和撫恤，卻在永定門外一駐數日，陛下，奴騎可還在畿輔之內劫掠，耽擱一日，難民就要多出成千上萬啊。」
「遼軍戰鬥力如此強悍，自當為三軍表率，出擊收復失地啊！」
崇禎皇帝本就生性多疑，再加上聽說京內起了這麼多傳言，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許猜疑。
「滿桂現在在做什麼？」
曹化淳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
「滿桂和遼軍還在永定門城外休整，許是他獲勝之後，東奴勢大，還未準備好兵馬出戰吧？」
崇禎皇帝沉默半晌，心中頓時有些惱怒。
后金入塞已有三月之久，遵化、永平等地陷落也有一個多月了，各地勤王軍隊除了在京城底下來回晃悠，基本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朝廷的內庫本就不多，崇禎的內帑更是囊中羞澀，現在他只想儘快把這幫奴騎趕出去，哪會考慮那麼多實際情況。
「哼！什麼未準備好兵馬，十萬勤王軍隊整日在京城駐足不前，坐視奴騎在畿輔肆虐，朕每日花糧餉養著他們，朕看他們都是不肯為朕出力！」
「你說的不錯，遼軍得勝，軍心大振，是該出去為別部做個表率。」
崇禎皇帝考慮半晌，起身說道。
「傳旨，催滿桂進兵！」
「還有，讓寧遠伯勛衛李順祖、恭順侯吳惟英帶京營一同出戰，京營整頓數日，絲毫未見成色，朕看，還是要拉出城與奴兵真刀真槍的打上一打！」
曹化淳目的達到，也知言多必失，立即躬身退走。
「奴婢遵旨。」
......
喻家。
自廣渠門一戰後，已有了半個多月。
喻寬這段時間在家中養傷，但依舊時刻關心廣渠門的守備情況，叫下屬每日四報，進出家中的兵丁絡繹不絕。
聽見李順祖與滿桂在永定門大捷，終於是放下心來，在家中安心養傷。
其妻劉氏，也是整日守候床邊，讓喻寬的傷勢得到了迅速好轉。
李順祖知道京營基本是勛貴們的大本營，整頓絕非一朝一夕之事，因此在家裡休息了幾天，一直沒有去皇城內赴任，而是一連幾日來此探望。
「喻寬，怎麼樣了！」
「好些了嗎？」
甫一進門，便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卻是廣渠門梁氏藥鋪的掌柜梁輝壽，正坐在榻邊為喻寬診脈。
「李總督不必擔心，喻千總有大福，如此嚴重的傷勢，竟絲毫未傷及肺腑，好轉迅速，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再過幾日就可以繼續率兵出戰了。」
喻寬聞言，立刻成了苦瓜臉。
「啊？」
「還要再等幾天啊，我可是迫不及待要回去與總督一起出戰了！」
李順祖剛一進門，還沒來得及回話，便見到喻寬之妻劉氏攔在面前，帶著九歲大的女兒當眾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李順祖嚇了一跳，連忙將劉氏扶住，一臉納悶的看向喻寬。
喻寬靠在榻上，笑著說道：「總督不必攔著她們，這是她們應該做的，要不是有總督給我報廣渠門一戰之功，我也沒有到京營任職的福分。」
「哦？」
李順祖臉上一沉，問道：「你也被調任到京營來了？」
喻寬哈哈大笑，但卻是搖了搖頭。
「不是朝廷調任我到京營，本來我是被調任到通州任守備，但我自請追隨總督，前往京營任職，現在是京營神樞營左哨的佐擊。」
看著這小子滿臉高興的樣子，李順祖的臉上卻很是難看。
「怎麼了？」
喻寬見李順祖的臉色變化，臉上笑容頓時凝滯，支起身子一臉關切。
「你糊塗。」
李順祖將劉氏母女安頓好，這才是找了個位置坐下，沉聲說道：「我昨天去京營戎政府看了一眼，現在的京營，基本是在京勛貴子弟自成一派。」
「我如今有寧遠伯勛衛加身，至少不會受到排擠，但你不同，你只是世襲武職，遠不到世襲勛貴的程度，京營之中儘是超品的公侯子弟，這不是一個好乾的差事。」
喻寬似乎早有預料，神色堅定。
「此事屬下早已知曉，但屬下只想跟著總督，不在乎這些。」
「再說了，要是有人為難屬下，不是還有總督替屬下做主嗎？」
李順祖微微搖頭，隨後也是笑了出來。
「你這小子。」
幾人正在聊著，門外突然跑來一人。
李順祖見到是自己家丁，於是詢問發生何事。
家丁面容急促，十分驚恐。
「不好了總督，遵化戰敗，陛下震怒，下旨將薊遼總督劉策鎖拿入京，並催促滿帥統領在京各地勤王兵馬，進兵收復遵化、永平、遷安等地。」
「陛下還說，叫總督與恭順侯吳惟英，率京營同往助戰。」
話音落地，屋內的歡聲笑語頓時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