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狀告】
面對陳大長老咄咄逼人的質問,封傲笑若桃花,一點都不將此放在眼裡。
「你們顛倒是非,巧了,我正苦於無處為自己討回公道呢。」
封傲微微眯了眯眼睛,「那周凱不知是自作主張還是受命於人,竟綁架我手無縛雞之力的妹妹。我見我妹妹幸免於難,才想著好好問問他意欲何為,怎知,他還有閑情和他那個小情人纏綿。我見到他時,見他與那孩子弄成那副鬼樣子,沒本事挽救,這才起了惻隱之心,將他送回陳家。心想著,陳家畢竟是隱世大家族,總比我多幾分本事,想必也能將這位周先生救治妥當。」
「不知他現在可痊癒了?幾位長老若對他的傷情由來有疑問,不如將他叫出來,我當面同他說個明白,如何?」
陳家人聽他這輕慢的語氣,皆是氣得二佛升天。
陳大長老還深明此時景況,冷笑一聲道:「鄭晉峰,你別惺惺作態,周凱師侄被送回來時已經奄奄一息,更受此侮辱,一時想不開便自盡而亡。你做下如此罪孽,還以為三言兩語就能抹消掉嗎?」
「就是!」
陳五怒聲道:「就算我周凱師侄行為失當,但你也說了他並沒有傷害到你的妹妹,為何你還要對他下如此狠手?」
封傲哎呀一聲,「兩位可能有所不知。」
「那周先生在外界玩得很開,最喜歡的便是青澀稚嫩的小男孩。和他玩得過活的那孩子,也有幸被周先生看中,不到十歲就開始服藥,到如今十五歲,還是十歲模樣。周先生也果真對他喜愛非常,不僅收他為義子,這些年更是對那孩子寵愛不斷。兩人閨房之中失控了些,也只是周先生情不自禁。兩位何必如此大動肝火,以我看來,周先生可是享受得緊呢。」
「你血口噴人!」
陳三忍痛怒罵:「我那可憐的徒弟已經被你害死了,你竟還如此詆毀他的聲譽!簡直罪無可恕!」
「三長老急什麼呢。」
封傲緩聲笑起來,「你們問起,我據實已告。是不是真的,只要幾位元老一查便知,到時候我是否說謊,不就一眼明了了嗎?」
幾位元老聽他不咸不淡的語氣,都已經深明他話中含義。
對那個「慘死」的周凱不由也多了一份厭惡。
他們都是古稀老人,對子嗣最是看重。那周凱竟然對一個男孩做出那般猥褻之事,就算被人家報復死了,也是理所應當,何來冤屈。
陳家元老見事態斗轉,忙出聲道:「你所說之言,我們自然會逐一查清。但你盜取我陳家秘寶,此事你又有何話狡辯?」
封傲稀奇地「哦」了一聲。
「幾位口口聲聲家族秘寶,既是秘寶,我又如何得知。不知是何等寶物?」
陳家大長老見他油鹽不進的模樣是打定主意裝傻到底了,索性把那兩名試煉中被囚禁在陳三密室里的弟子帶上來。
「鄭晉峰,對這二人你想必不陌生吧。」
「當日,你夜害我陳家三長老師徒,將他們所在天山之巔的隱峰上。而後假扮他二人回到我陳家,之後將這兩名弟子囚禁在密室之中,又扮作他二人進入秘境試煉。」
陳家大長老說起此事還滿心憤恨,咬牙切齒。
「你師徒二人以他們的身份進黑玉潭,盜用我陳家秘寶無上功用。我陳家也絕非那等不能容人之人,這些事可以不計較。但你千不該萬不該,竟動了那樣的念頭,將我族至寶盡數盜竊,更將黑玉潭邊的上古奇珍藥草盡數損毀!如此令人髮指的行徑,我陳家絕不能容!」
封傲噗嗤一笑。
「我今日才知道,陳家的長輩不僅教導晚輩的本事厲害,這編故事的能耐更是不遑多讓啊。」
「你!」
封傲抬了抬手,「長老,別急著惱羞成怒。」
「我聽說隱世之中,當屬樓家在易容一術上成就最高。不知樓元老可否做到,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甚至是對陳三長老深有了解的陳家子弟面前不露出一點破綻的易容術呢?」
樓元老道:「此事我已核實過,當時我樓家現任家主也在場,並未發覺任何異常。」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樓家做不到,可你,鄭晉峰慣會鑽營,想必是有秘法吧。」
陳大長老不依不饒。
陳元老輕咳一聲,冷厲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蠢貨。
當著人的面將人家的絕活如此貶低,沒看見樓長老的臉色難看嗎?
封傲不可置否地挑挑眉,「就算陳長老編的故事卻是有可行性,那麼,請問我又是如何在秘境里闖蕩,又如何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你口中的秘寶拿走呢?」
「陳長老莫要欺負我無知。雖未曾身臨其境,我也從白家家主口中得知,你們陳家秘境內陣法密布,非陳家長老不知破解。還有你口中的黑玉,一巴掌大小就有幾斤分量,陳家秘境里可至少有十幾噸的黑玉。就算我闖過那些陣法,我和我的徒兒兩手空空,就算要把黑玉全數挖出來也得挖上一個月,還要悄無聲息地把這些東西帶走……」
「呵,不如陳大長老教教我,該如何做到?」
「你少在哪裡狡辯,事實如何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自然清楚。」
封傲接話,驀地冷笑一聲,「陳長老若是拿出證據來一五一十地說明,我還敬你幾分。若是想憑几句空想,就將我師徒二人甚至是我鄭家上下數十口人命當做你們消遣的玩物,你還要看看我答不答應。」
「好個狂妄後生!」
陳大長老狹目猛睜,「你在我陳家作惡多端,我要你鄭家償命是天理應得。你莫以為你幾句狡辯就能夠脫罪!」
封傲嗤了聲,「今日我封某人真是大長見識。不知隱世家族只此一家如此草菅人命,還是說……」
樓元老道:「莫要妄言。我們元老會開設以來從來秉公處理,絕不會偏私。」
「如此甚好。」封傲行了一禮,「在下請教賀家長輩,那陳家秘境的陣法,兩位想必有所耳聞,不知以二位之力,是否能在三個月時間內,闖過重重難關,更將陳家的秘寶盜取呢?」
賀小元老沉吟片刻,道:「祖輩也曾探訪過陳家秘境,祖輩共三人花了整整五個月,才看看窺得秘境陣法十之一二。」
「哦。」
封傲朗聲一笑,「那在下可要多謝陳長老誇獎了。那賀家先輩五個月都做不到的事,我能在三個月之內做到,實在不自知有這等本事。」
「你——」
陳五拉住陳大長老。
他們對事情真相心知肚明,只是不知封傲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做到的,吃虧就在於他們拿不出證據來。
不過這些都不是關鍵。
只要有三家元老決議通過對封傲的裁決,他們根本不用在這裡和封傲做這些無謂的口舌之爭。
陳家,藍家,賀家。
只要拿捏住這三家人的選擇,待看這小子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陳大長老會意,平息下心中怒火,道:「鄭晉峰,你伶牙俐齒我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事實勝於雄辯,你若是乖乖將我族秘寶盡數歸還,那我陳家還能饒恕你的罪過不殃及你的親族。但若是你執迷不悟,休怪我們以強凌弱。」
「多謝陳長老體貼。」
封傲坐回位置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公道自在人心,你陳家想要什麼,你我心中心知肚明,就不用再用這樣冠冕堂皇的說辭來粉飾太平了。」
陳五急聲道:「你一個外界無名小卒,我陳家泱泱隱世大族豈會覬覦與你,莫要放屁。」
封傲身上所練就的絕世武功才是陳家幾位長老會如此配合陳三的主要原因之一。
只要封傲和鄭家人落在陳家手上,還怕封傲不乖乖聽話地將身上的武功秘籍叫出來?
不過,他也擔心封傲跟他們魚死網破,若是將那絕世武功就此拿出來,那大家可都沒什麼好爭的,肯定都要為封傲倒戈。
封傲哼了一聲。
「我話已至此,多說無益。在座的元老明察秋毫,定然明了誰是誰非,勞煩各位為我和陳家諸位前輩解除誤會了。」
陳大長老就等著這一刻,按捺著急切的心情,道:「請元老裁斷。」
諸位元老兩兩相視,並不交談,不多時便都有了答案。
他們密音傳到樓元老耳中,不多時,樓元老便匯總了各家的答案。
「各位既然都已決定不再更改,那我便公布了。」樓元老站起身來,迎著陳家人殷切的目光,宣佈道:
「兩家元老通過決議,其餘,否決。」
「什麼?!」
陳家長老看向各家元老,不可能,他們分明已經做了安排。
緊接著,眾人想到了什麼,不約而同地看向陳志章。
這原本就是陳志章這小子大包大攬,他們當時竟無一絲懷疑。如此結果,他又怎麼說!
陳志章也是滿臉驚訝,掃了眼藍家得了對方眼神,繼而疑惑地看向賀家。
只這麼幾個神色,陳家人便明白其中奧義。
賀家,沒有投贊成票。
這是為什麼?難道他們也不在乎賀元圳的生死嗎?
有心出言反對,但陳家元老犀利的目光制止了他們。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元老會一旦給出決議,怎麼可能還能為陳家人所推翻。
元老會能夠在隱世家族保有幾千年不變的威嚴,那就是因為元老會的說一不二。一旦有一家反對,勢必會遭受其餘隱世家族的打壓。
陳家再如何,也不可能一家之力對抗其餘二十八家隱世家族。
適可而止。
這是陳家元老對晚輩們的忠告。
縱然有心不服,但事情已成定局無力回天,他們也只好另尋他法。不過是一個外界世家的子弟,他們還不信了,以陳家的能量還奈何不了他。
如今已經不是陳家三房一人對封傲有殺心,而是陳家上下一心。
封傲此人,絕對不能放過。
樓元老道:「既然已經做了裁決,此事到此為止。陳家的晚輩,老朽也希望你們明白元老會的良苦用心,不要陽奉陰違做出為你裁決的事情來。」
陳家人面色不善,對封傲的恨意已經不加遮掩。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以樓元老才多嘴說了一句,算是賣給封傲一個人情。
只不過,說到底陳家會不會做些小動作,那就不是他們所能制約的了。
陳家長老及家主紛紛起身,恭敬答應下來。
眼看這一日的裁決就要過去,忽地,賀家元老站起身來:
「幾位元老請留步。我賀家,今日也要上呈裁決。」
「——狀告,陳家三房殺害賀家大長老賀元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