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鐘聲、教堂

趙啟他們得到了一個很關鍵的線索，教堂和裡面的暗足修女。

這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帶來的好處。

不然就算是你有善意也難以傳遞過去，更何況他們這些外來人和這個小鎮的居民在語言上本來就無法溝通。

所以趙啟選擇的時機和手段都很恰到好處。

這一點楚愚和謝嫣也是佩服不已，沒有之前的契機釋放善意，很難和這裡的本地人建立如此友好的關係。

或許這決定著他們將來的命運。

這時候老人注意到了昏迷的姜波，他上前看了看，示意趙啟他們跟著他過去。

「他們怎麼辦？」趙啟這時候指了指地上已經死透了的兩個夜叉覺醒者，比劃了一個掃地的手勢。

「黑暗會凈化一切。」老人做了一個很古怪的手勢，那感覺有點像是虔誠的基督徒在比劃十字。

應該是某個宗教的聖號手勢，表示他們的神無處不在無所不能。

於是趙啟又到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這個小鎮里的人崇拜『黑暗』。

按照『眾神之章』對於六大維度中的主神描述，結合之前神秘女人口中『來自寂淵的迴響』，這些線索毫無疑問的指向了存在於寂淵中，最重要的一個『主神』，也就是柱神之六『黑暗主宰』，也稱『暗之帝王』，所代表著的就是『黑暗』。

「黑暗無處不在，那是神靈給予眾生的恩澤。」老頭路上和趙啟叨叨，而趙啟的回應是『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到了老頭的家。

裡面有一盞昏暗的燭火，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正在裡面縫補衣裳，聽到了動靜后警覺的抬頭，可以看到老太婆的眼睛是瞎的，晶狀體內一片混濁白色。

「瑪姬，來客人了。」老頭招呼了一聲，他扭頭對著趙啟道：「我妻子她眼睛不好，但在夜色鎮這不算什麼問題，我們大部分眼神都不好，有的時候看不太清楚也是黑暗給我們的保護，這讓我們可以避免看到可怕的東西而產生恐懼……來，把傷者放到這邊的地毯上，這裡柔軟又暖和。」

趙啟趕忙招呼楚愚將姜隊放過去。

很明顯，這個老頭想要幫助他們。

瞎老太婆這時候也是放下針線，笑著道：「很久沒有客人來了，甚至就連鄰居也很長時間沒見著他們了。」

說話聲音很柔和，顯然是一個性格很好的老人。

隨後她鼻子動了動：「有人受傷了？」

說完起身，摸著桌邊走到那邊柜子前，拉開櫃門，拿出了一些小瓶子。

似乎是藥品。

接下來這本地老兩口開始處理姜波身上的傷口，不知名的藥水塗抹下，本來姜波序列C防禦者就皮糙肉厚生命力堅挺，此刻用了葯，又吃了一枚藥丸，居然真的哼哼了兩聲，醒了。

「我艹，老薑，你回去得請老子喝一個月的酒，洗一個月的襪子。」楚愚大喜，看得出來他很在乎這個朋友。

「這是哪兒？」剛剛醒過來的姜波腦袋還有些懵：「咱們不是在一個可怕的地下室，有很多人偶……」

「他的傷口是人偶抓出來的……」老頭這時候說了一聲，然後又看向趙啟手裡的綠帽子木偶：「你們見過貝蒂了？」

這話明顯是對趙啟說的，只有趙啟能和他溝通。

想到了那個唱歌的神秘女子，趙啟點了點頭。

「你們運氣不錯，貝蒂是鎮子里少有的還能保持理智的人，她製作的人偶是小孩子們最喜歡的玩具，只不過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大家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老頭神色暗淡，而這話明顯是勾起了趙啟的好奇心。

鎮子里少有能保持理智的人？

也就是說，這裡還有無法保持理智的居民？

趙啟突然反應過來，或許剛才他們行走在小鎮幽暗的巷子里時感受到來自周圍建築內的窺視感，來源就是那些居民。

「他們怎麼了？」趙啟立刻問，當然依舊是比劃，這個比劃的難度比較大，趙啟幾乎是把吃奶的力氣和高考時的創意都用了出來，終於是讓老頭明白了意思。

「有東西入侵了我們的鎮子，他們背叛了信仰，但我們依舊會堅守下去，黑暗與我們同在……」

單方面的交流是非常困難的，反正趙啟比劃的很累，而且他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當然也有可能是老頭故意隱瞞了一些關鍵信息。

於是趙啟決定還是來一點實際的，怎麼離開夜色鎮。

「暗足修女或許知道，如果她都不知道，那麼你們怕是無法離開這裡，至於其他那些殘忍邪惡的怪物，更不可能，黑暗會吞噬他們這些異端。」

老頭說的是夜叉覺醒者，很明顯對那些人的印象極壞。

趙啟只能把他打探到的情況和楚愚他們進行了一次交流。

這次是在老夫婦家裡的一次請教交流和討論，而即便旁邊就是那對老夫婦他們也不用刻意壓低聲音說話，因為就算讓對方聽到他們也聽不懂。

「情況就是這麼一個情況，這個叫做夜色鎮的地方明顯不存在於咱們原本的世界，伯格和瑪姬說他們這個小鎮被某種東西入侵了，這種入侵影響了很多原本的鎮民，讓他們變的極為古怪且排斥依舊保持正常的居民。目前這鎮子里還算是正常的居民可能只有四個，伯格和瑪姬，貝蒂還有暗足修女……」

趙啟可能是和老頭連說帶比劃的習慣了，此刻和隊友說話也是手舞足蹈。

「夜色鎮？伯格和瑪姬，貝蒂？還有什麼暗足修女……趙隊，我有些糊塗了。」楚愚說了一句，旁邊謝嫣點頭附和說她也是一樣。

而剛醒過來沒多久的姜波更是一腦門問號。

這都什麼跟什麼？

趙啟只能從頭又說了一遍，這次講的比較詳細，當然有很多他自己都沒有搞清楚的問題，就例如夜色鎮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他們會進入這個地方？

又例如小鎮是被什麼入侵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好在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找暗足修女問問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這一句大家都聽明白了。

「暗足修女在哪兒？趕緊去找吧。」姜波這時候也給出了他的想法。

很顯然，他並不想搞清楚這裡的情況，相對於這些秘密，他們能不能安全離開明顯是更重要的。

這一點是大家的共識。

「我問過，修女在教堂，而教堂平日是不開放的，除非……鐘聲響起……」

趙啟又想起了神秘女子，也就是老頭口中的『貝蒂』唱的那個曲調詭異的歌謠。

「夜鶯在啼鳴，那是黑暗的篇章；孩子們在沉睡，夜色才是故鄉；綠帽子的精靈在起舞，迎接著來自遠方的客人；等到鐘聲響，吹滅蠟燭，迎接神的來訪……那是來自寂淵的迴響，那是神的祝福；當鐘聲響，屏住呼吸閉上嘴，不要發出聲響，因為那是對神的褻瀆……當鐘聲響，閉上眼，擁抱黑暗，感受神的恩賜……」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啼鳴聲。

這讓所有人都是心頭一跳，伯格和瑪姬這老兩口反應最快，老頭立刻從牆上拿起了一桿造型怪異的獵槍，而瑪姬從旁邊的柜子里抓住了一個包裹。

他們似乎早有準備，習慣於在夜鶯的啼鳴聲中做出這種反應。

短暫的寂靜之後，外面突然傳來了鐘聲。

來自夜色鎮中的教堂。

「它們來了，快去教堂。」

老頭喊了一聲，而對此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楚愚、謝嫣和姜波三人，在趙啟的提醒下也是急忙跟著跑出了屋子。

前面老頭手裡拿著一支蠟燭，後面趙啟手裡也拿著一支。

此刻的小鎮在急促的鐘聲當中突然變得有些喧鬧，彷彿很多人在交談，手裡的燭火跳動不已，而周圍的嘈雜聲也是愈演愈烈。

他們趕到了教堂前的小廣場，這裡火盆里的黑色火焰也一樣在跳動。

「黑暗教堂不允許點燈，吹滅蠟燭。」叫做伯格的老頭提醒了一句后率先吹滅了他手裡的蠟燭。

趙啟稍微猶豫了一下，也吹滅了。

現在這個情況，只能按照眼下的劇本往下走。

沒有了蠟燭的光亮，但周圍並不是完全漆黑一片，詭異的是在黑暗中，依舊可以看到各種建築和身邊人的輪廓。

就像是描了冷光的邊緣，每一個人和物體實際上都能看的十分清晰。

是那盆黑色火焰的光亮。

居然會是這種神奇的效果。

緊接著，教堂緊閉的門被打開了，與此同時遠處有人快步接近。

是那幾個之前逃走的夜叉覺醒者。

他們似乎也察覺到了兇險，正在快步跑來，但幾乎是下一刻他們就被黑暗中隱藏的東西吞沒，就像是突然沉到了漆黑的水底。

而如果仔細看，遠處黑暗中出現了很多人影，同時一股難以言明的腐臭之氣從遠處襲來，熏的人頭暈腦脹。

「快進去。」

有人拽了趙啟一把，幾個人終於是衝進了教堂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