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失蹤的女僕

說實話，趙啟還挺享受這個女伯爵有些驚慌失措的表情和語無倫次的話語。

顯然她誤會了什麼。

趙啟琢磨了一下，對方顯然認為那條被封在卡片里的古神觸腕是自己扯下來的……他沒解釋，或許，讓對方這麼誤會也挺不錯，不光是可以保持一種上位者的優勢，還能借用這種『威懾力』讓對方老實下來。

「我是趙啟，舊日街探索隊的隊長。」趙啟給予回應。

「不，這只是你的某個化身，你究竟是誰？你降臨血石城究竟有什麼目的？」女伯爵因為激動導致卡片的狀態極不穩定，明顯帶著某種莫名的敵意。

趙啟叫出小癢，讓它維持卡片的狀態，而在看到小癢之後，女伯爵的表情更像是見了鬼一樣。

「居……居然是另……另外一個……古…古神的氣息！」恐懼刻印在女伯爵的臉上。

「我已經說了我的名字，而我來到這裡屬於是一個意外，至於目的……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非要說的話，目前缺錢，正打算拿你換懸賞金……」

薇薇安.坎貝爾的表情凝重，在她眼裡，這是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而下一刻，她像是才反應過來，瘋了一般掙脫了卡片的束縛化作一團血霧試圖逃離。

趙啟早有防備，他甩手就丟出了一張『原始蜘蛛卡片』，卡片上被一根蛛絲牽扯，飛出去又立刻被拽回到趙啟手裡。

再看，卡片上慢慢浮現出了『薇薇安.坎貝爾』的圖案，她驚恐的發現她並沒有逃出去，而且再一次被封在了卡片當中。

「差點忘了，之前那張卡我已經激活了，所以你能跑得出來，要不這次你再試試，再能跑出來的話我肯定不抓你回來。」

趙啟眯著眼沖著卡片上的女人說道。

後者不吭聲了。

她很清楚卡片現在的狀態，如果說之前的卡片是一個房門大開的牢房，那麼現在這個是牢門緊鎖堅不可摧的囚籠，不可能逃得出去。

行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距離最近的教堂已經非常近了，甚至從這裡已經可以看到聖光教堂特有的塔型屋頂，通體白石構建的教堂看上去散發著一股讓人信賴的柔光，無論從建築本身還是所代表的特殊的美感以及由建築材料構建出的威嚴感都相當的高級。

真不錯。

這一路趙啟沒說話，卡片里的薇薇安也沒吭聲，直到趙啟馬上要踏入教堂的那一刻，薇薇安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你真的打算將我交出去換取賞金？」

「不然呢？」趙啟反問，他記得這個事兒早就和薇薇安說過。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給你一筆錢，能不能別把我交出去？我不想再被封在監獄，而且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能幫你……」

「幫我？」

「對，你應該需要一個幫手，我覺得我可以勝任。」

趙啟停下了腳步並且陷入了沉思，而卡片里的薇薇安則是提心弔膽的等待，她不清楚這個在她眼裡可怕的存在究竟在想什麼。

捉摸不透才是最可怕的。

按照薇薇安對那些寂淵古神的了解，除了黑暗主宰這種少部分帶有善意的正神之外，其他的，都是惡意滿滿的『邪惡古神』。

而面前這個『存在』，擁有極為恐怖的『抓捕』能力，可以將像她這樣的詭異存在封入卡片，甚至還撕下了一位古神的觸腕，更是讓另外一個古神的化身侍奉在左右。

這特么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太可怕了。

可能比『虛無』中那些隱匿的惡魔領主更恐怖。

對方降臨血石城，十有八九是要製造一場可怕的災禍，是要吞噬血肉還是收割靈魂？又或者兩者皆有？

所以與其什麼都不知道的被關起來，倒不如留在這個『存在』身邊，看他究竟要做什麼。

只是這個可怕的存在會答應嗎？

也可能自己的這一點小心思，早就被對方洞穿……

幾秒鐘的等待就像是過去了幾年。

終於，趙啟的一句話將薇薇安拉回了現實當中。

「伱能給多少？」

「什麼？」薇薇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錢啊……索比，剛才你能給我一筆錢，你能給多少？」

「很……很多，但最開始只有五萬索比……後續還會有……」

「成交！」

趙啟調轉方向離開了教堂。

「錢在哪兒？」

「血石城銀行，我有一個保密賬戶，只需要提供對應的賬號和密語就可以提取出來，如果銀行沒有倒閉的話……」

「現在就去！」

趙啟表現的比薇薇安預想的要急促，在她看來這或許是一種『偽裝』，或者是這位『大人物』的惡趣味。按照常理，對方應該對自己的能力更感興趣才對……

實際上趙啟是真的很急，家裡快揭不開鍋了，有了錢才踏實。

他這是頭一次來到血石城的銀行，比他想象的要簡陋一些，這裡的人有很多，雖然忙碌，但並不混亂，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而從建築的陳舊程度來看，這個銀行成立的時間已經很久。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銀行里漂亮的女招待走過來和趙啟打招呼。

「取錢。」

「麻煩將賬戶寫下來。」女招待遞過來一張紙，趙啟在薇薇安的指導下填好，緊接著女招待在核對之後，取來了一個古怪的燈。

質地精美，上面有眼睛和嘴的圖案，很多。

她熟練的將那張寫著賬號的紙在這個燈上引燃，隨即煙霧飄起卻沒有四散，鼻中聞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剎那間，趙啟察覺到有一種奇特的精神力出現，並且屏蔽了自己之外其他所有的存在。

緊接著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美麗高貴的女士在出門前是要先佩戴首飾還是要先噴香水？」

一個莫名其妙且怪異的問題。

好在趙啟之前已經聽薇薇安詳細說過，這是『密語』，有點像是他所熟悉的賬號找回時的密保問題。

只有發布者知曉問題的答案。

於是趙啟回答道：「先吃桃酥餅乾！」

「第二個問題，當悠揚美妙的音樂響徹舞會現場，一位年輕的紳士邀你共舞，你的選擇是答應邀請還是拒絕？」

「我吃桃酥餅乾！」

「第三個問題……」

「桃酥餅乾！」

「驗證通過！」

在三個密語問題都問完之後，那個聲音消失不見，精神力屏障也快速消退，周圍喧鬧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而對面的女招待明顯已經得到了結果。

「您要取多少？」

「有多少？」

「52100索比。」

「全取出來。」

「好的，請稍等！」

很快趙啟就拎著一個包心滿意足的走出了銀行，包里是五萬多索比的現金，這無疑是一筆巨款，導致走在路上的趙啟腰板也要挺的比以前更直。

「五萬就這麼多，如果是五十萬的話，得把楚隊姜隊他們都叫過來搬了。」趙啟有一點點後悔答應薇薇安不把她交出去了，這等於自己直接損失了五十萬。

不過對方的秘密賬戶或許並不只有一個。

所以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也不錯。

趙啟路過一家餅乾店的時候，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買了一大包『桃酥餅乾』，拿出一片咬了一口。

「味道還不錯……等一下，這算不算是一種精神污染？」

這話趙啟是問卡片里的薇薇安。

後者點頭：「任何文字所代表的都是一種精神力污染，或者稱之為影響更貼切，這些影響有的無害，有的有害，有的弱小，有的強烈……而文字承載的知識也是一樣，而且那種影響力更強烈……也更危險……」

她似乎很有感觸。

有了錢之後，趙啟也採購了不少東西，除了食物之外還有更多的書籍，只不過經過打聽才知道血石城對於念力序列的晉陞藥劑管控的非常嚴，除非是兩大教會的神職人員、守衛者或者值夜人可以直接申請，其他人則需要在申請之後等待審批，這是一個相對漫長的過程，可能三五天，也可能十天半月，只有通過了才允許繳納高額的費用獲取到晉陞藥劑。

所以一開始趙啟想著有了錢之後就給舊日街團隊每一個人都購買晉陞藥劑的想法直接破滅。

回到住所的時候庇護帷幕深處的光亮已經由明轉暗，這意味著白天即將結束，夜晚馬上到來。

「趙隊你回來了！」守門的隊員見到趙啟，立刻站直身體打招呼，對方應該是聞到了餅乾的氣味，眼睛瞅了瞅趙啟懷裡的紙袋，吞了吞口水。

「回來了，把人都叫出來，吃餅乾。」趙啟買了不少，這個世界里的餅乾味道不錯，談不上有多甜，但卻保留了最原始的穀物香氣，就像是家裡手工製作的一樣。

於是一群隊員都跑出來瘋搶，楚愚和姜波更是仗著隊長身份，多搶了幾塊。

「你們搞什麼？和特么一天沒吃飯一樣，至於嗎？」趙啟笑罵道。

「可不是一天沒吃飯么。」姜波塞著餅乾和剛出爐的面包含糊不清的說道。

「呃？安娜沒做晚飯嗎？」

「晚飯？午飯也沒做啊。」

「怎麼回事？」趙啟一愣。

「不知道，一天沒見著她了，我們也不敢出去找，大家猜應該是趙隊你給安排辦事兒去了。」

「我沒有……你是說，安娜一天都沒回來？」

得到確認后，趙啟感覺有些奇怪，這個女僕向來守規矩，過去的一段時間裡從沒有發生過一天都不回來的情況。

趙啟記得，今早對方還來找過自己討要工錢，莫非是有了錢之後回家了？

「或許是因為什麼事耽擱了吧？」

沒法子，只能問這幫糙老爺們誰會做飯，讓他們自己解決。

別說，還真有精通廚藝的，甭管好吃不好吃，至少這幫傢伙在廚房裡搗鼓半天把晚飯解決了。

「很多事不能總等安娜來解決，自己能做的，還是要自己來做，就像是吃飯，難道安娜不回來，你們就一直餓著？」

趙啟找到一個由頭把這群傢伙訓了一頓。

帷幕之上光亮所剩無幾，整個血石城也陷入到了夜色當中，街上的值夜人似乎比前幾日多了一些，而且看得出來，他們的神色也嚴峻了許多，彷彿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安娜還沒有回來！」

謝嫣找到了趙啟，表情嚴肅的將情況說了說，而且她要說的並不只是這麼簡單的結論。

「我去過安娜的家，他們也不知道安娜去了什麼地方，甚至她的孩子還餓著肚子……我覺得，她遇到麻煩了，或者……失蹤了……不然一位母親絕不可能丟下飢餓的孩子不管！」

因為都是女性，所以平日里謝嫣和安娜接觸的機會比較多，更是把安娜當成了練習口語的對象。

這一次趙啟終於重視起來。

「去通報治安署，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趙啟起身套上外套。

血石城分了四個城區，趙啟所在的地方是薩恩區，屬於中檔城區，比不上更好的『高塔區』和『守望區』，但要比『斷橋區』要好不少。

這裡的治安署通宵都有值夜人值守，趙啟和謝嫣趕到這裡，將失蹤情況上報。

依舊是填寫表格，說明情況。

「明白了，失蹤人員安娜.希爾斯，二十五歲，受雇於趙氏探索隊隊長，職業家庭女僕，失蹤時間，早上八點……現在是晚上八點……這樣吧，趙先生，你先回家，有消息的話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一個值夜人複述了一遍表格上的內容，然後公式化的給與了回應。

而趙啟注意到，對方桌子上已經有一摞失蹤人信息登記表了。

記得今天去探索者協會的時候，也聽人提到過最近失蹤事件多發，且沒有一例找回，那些失蹤的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謝謝！」趙啟起身道謝，等和謝嫣出了門，他在幽靜的街道上站立了幾秒鐘，然後才道：「安娜人不錯，別人的話咱們管不著，但身邊的人不行，能幫一把肯定得幫一把，看來這件事也不能全指望治安署，咱們自己也得想法子，去找賈欽來，現在得用上他的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