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向聖教求助
李二牛緊緊握著葯鋤,胸口起伏不定,臉頰充滿血色,喘著粗氣,將鋤柄越握越緊。年紀輕輕的少年,還沒受過朝廷的鞭子,只知道誰對他好,誰對他壞,只堅信守護好的,擋住壞的,腰不懂得怎麼彎!
但他眉眼間只是狠色,卻沒有狡詐與殺意,擋下那刀之後,卻是握住葯鋤一動不動,像只蠻牛般,把受傷的村民擋在背後。
面對捕快拿出大正律呵斥,聽見抄家,流放心底還不是禁畏懼,心臟怦怦跳的急快......
「呵呵。」
衙門捕快發現少年不敢妄動,只敢盯人,立即察覺到他的外厲內荏,笑了兩聲,用換上溫和的口吻,很不自然的道:「不過,本大人不與爾等計較。」
「明天我會再來一次,你們把葯價準備好,要多的,要好的,我才好幫你們與阮班頭討價還價。」
「知道嗎!」
捕快握住刀柄,狠聲喊道。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李村頭在一個少年的攙扶下,顧不上胸口疼痛,彎著腰連連鞠躬:「卧牛村不敢再漲價了。」
「明天就按照本來的價格。」
「那是最好不過。」捕快冷笑兩聲,用力把腰刀插回鞘內,大步昂揚離開村口,對地上的傷者連都不懶得看上一眼。
「對不起,對不起,村頭。」李二牛在捕快離開之後,渾身就像脫力一般,立即鬆掉手中的葯鋤,跌坐在地上,滿臉麻木,晦暗無光的道:「我給村裡惹麻煩了,我給村裡惹麻煩了......」
他反覆念叨著兩句話,不知是驚恐,還是知道捕快不會放過他們......
李村頭眼神也變得渾濁,虛弱無力的道:「族學里的先生講過一句話,人命如草,命運隨風,我們不惹麻煩,麻煩也會上門。」
「今天的事不怪你,但如果坐以待斃,等到明天,恐怕村裡肯定要出人命。」
「那個捕快絕不會再一個人來,肯定要殺人泄憤。」
旁邊一名少年忙叫道:「三叔公,那捕快不是答應,不跟我們計較嗎?」
「對啊!」
「我們村裡人還更多!」
李村頭無奈的搖搖頭:「衙門裡的人說話不能信。」
「村頭。」
「我給他殺好了。」
李二牛臉上浮現出絕望之色,十分勇毅的道:「死我一個人,總比多死幾個好,一個做事一人當。」
「還有辦法。」
李村頭強撐著身體,氣若遊絲:「去找和春堂的王管事,和春堂在縣裡家大業大,姚大掌柜更是有名的大人物。」
「或許,姚大掌柜拿班頭阮大人沒辦法,但是出面和一個捕快大人說情,也許還有我們活命的機會。」
「這能行嗎?」
「我們可不認識姚大掌柜......」少年人都不懂裡面的彎彎繞繞。
李村頭卻懶得解釋,催促道:「快點去!」
卧牛村與和春堂其實沒什麼交情,一個小村頭更不會認識縣城大藥鋪的老闆,但卧牛村都將上好藥材優先售賣給和春堂。
不說姚大掌柜能記得他們,起碼,王管事該記他們一個小情,多少能托句話到姚大掌柜耳朵里,興許姚大掌柜就能夠出面。
而且姚大掌柜與衙門班頭一起搶收藥材,幫村裡解了難,在其它村收藥材都能順利上不少。
李二牛年紀輕輕,肯定不曉得裡面的門道,但聽見有人可以幫他,眼神中又重燃希望。
他腦袋還轉的很快,抓起葯鋤,爬起身就喊道:「剛剛那衙役走的是土道,路更好走,可距離更遠。我翻兩山頭穿小徑過去,能比他早小半個時辰到縣城。」
「你們都受傷了,我去。」
......
一個半時辰后。
姚玉田坐在內堂的楠木椅子上,一身員外袍,端起茶盞不緊不慢沏著,眼神掃過王管事帶進來的少年郎不禁莞爾:「你就是卧牛村趕來的人?」
「是。」
王管事在旁答道。
李二牛一身麻衫已被樹枝刮的破破爛爛,滿身擦傷,草鞋沾滿山土,亂糟糟的頭髮還粘著草籽,唯有后腰的葯鋤得很緊,看起來跟逃難的一樣,腰板子卻很挺,身材十分精神。
姚玉田見他沒有答話,忍不住皺眉問道:「啞巴了?你不說話我怎麼幫你,求人也得有求人的態度才行。」
這話還沒說完,李二牛啪的就跪在地上,大聲哭嚎的道:「姚,姚大掌柜,求求你幫幫卧牛村的人,以後卧牛村的藥材全都賣給你,我給你采一輩子的葯。」
「哧。」姚玉田一下就反應過來,這愣頭青不是不會求人,更不是彎不下腰,怕是沒見過什麼世面,不知道該怎麼開頭,剛剛愣著想詞呢。
不過看他雙目有光,舉止有力,能夠花一個多時辰就翻山越嶺,跑到縣城中來,極大概率是入了品的後天武者了。
「根骨不錯。」
姚玉田彎腰站在密室當中,低頭向教主把外邊的事情從頭到尾,概述一遍,出聲問道:「教主大人,卧牛村的人救是不救。」
「能求到我們頭上,自然是要救的!」東方白當了好一陣的教主,還沒機會蠱惑民心呢,怎麼可能放過一個機會。
「而且事情不大,卻能夠影響到藥材收購,如果,不幫卧牛村的人出頭,恐怕各村都會把藥材賣給朝廷。」
「寧願賤賣兩成價格,也比死人,傷人要好。」
這就是朝廷的霸道之處!
「是。」
「教主。」
東方白卻沒對著下拜的姚玉田下令,而是隨口吩咐身邊的美婢道:「秋月,趁著那捕快還沒回縣城,在城外將其殺了。」
「燒乾凈點。」
秋月正拿著宮扇,輕輕給教主大人扇風,聞言垂首輕應:「是,教主大人。」
「我本來只想本本分分的玩價格戰,靠著價格搶收藥材,憑本事賺錢嘛。」東方白見到婢女退去離開,很是不悅的搖頭晃腦:「有人偏偏要拿權力出來,插手商業,怎麼?誰還沒個組織了。」
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偶爾背刺一下,
正合道理。
倒不需憂慮被朝廷發現。
首先一個小捕快而已,死了又不一定是被魔教殺的,也有可能是被路邊野狗咬死的。
其次,聖教做好隱藏之後,正是該騷擾,偷襲,暗自壯大的時候。
「你說那個小孩子根骨不錯,可以招入藥鋪當中,先做個外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