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青元鍊氣訣

又試了幾次以及幾天，方哲整個地迷惑了。

沒反應！

完全沒反應！

就像在手機或電腦上點了一個假的鏈接，看起來那是鏈接，甚至還帶下劃線的那種！

然而點上去，再怎麼點點點點點，任何一丁點兒的反應和反饋都沒有！

但是，它不像是假的啊？

這幾天，方哲不是吃白飯的，撇除許純華本身對法訣的理解不談，他自個更是用自己的知識架構，對這法訣作了全方位的解析。

別的也不敢說，方哲能保證的是，這法訣至少在邏輯上是自洽的！

然後，完全建立於虛假之上的自洽，出發點就是錯誤的？

方哲有此疑惑。

但再想想，他卻又搖了搖頭。

很多的說不通！

方哲從草地上起身，在空間里開始了沉思式的漫步，從這頭走到那頭，從那頭走到這頭。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方哲的一個徘徊沒有五里，只是區區一兩百步就到頭了，而結果就是，都不知在這小空間中徘徊多少個來回了，方哲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

水土不服？

這功法是專為土著而設的，和他這個異界來客不匹配？

那也不對！

他的世界融合度已經來到了98％！

98％和100％也沒差多少，就像考試，總不至於考100分的是優秀，考98分的就是蠢貨了吧？

而就算是蠢貨，那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什麼反應都沒有啊？

搖頭。

嘆息。

就像一座金山擺在眼前，好傢夥，那叫一個龐大宏大、巍峨起伏的。

然後再告訴他，這只是一個夢？

卄（一種深深向下延伸的植物）

方哲感到自己硬了，想打人。

空間里沒有人讓他打。

方哲拉開架式，自顧自地把一套大風拳打得那叫一個唰唰唰唰唰，看起來就瘋得很，嚇人！

還是江秉南的這大風拳好，實在！

如心使意，如意使身，如身使腰，如腰使臂，如臂使手，如手使拳。

看我一拳擊出，空氣炸裂！

方哲給自己的這套大風拳評分滿分，優秀且完美。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還是不能解決他修鍊起青元養生訣什麼反應都沒有的問題。

就像村頭的小花對他一片痴心，但他鐘情的卻是住在村尾的如花，偏如花視他如空氣，別說什麼愛搭不理了，眼中根本都沒他這個人的。

氣人！

看我打！

呔！

方哲又一拳擊出，差點把自己胳膊甩脫臼了。

這就是所謂的無能狂怒吧？

方哲搖搖頭，重新坐回草地，開始面對現實。

現實就是這法訣沒用！

不管它假不假，反正對他來說，和假的也沒有任何區別。

法訣沒有用，那就看看丹藥。

不對！

法訣……

法訣有兩套！

除了【青元養生訣】，還有【青元鍊氣訣】！

他只試了前者，後者卻還沒有試呢！

但這好像是自我安慰，因為這兩者並不是並列結構，而是前後結構。

青元養生訣是基礎。

青元鍊氣訣是進階！

換個說法，青元養生訣是鐵軌，青元鍊氣訣是運行在這鐵軌上的火車。

總不能連鐵軌都還沒有鋪設，就直接跑火車吧？

怎麼跑！

理智告訴方哲別想那麼多了，都是瞎想。

別管前方那片願景有多浩瀚迷人，他卻是連最開始的第一步都踏不出去。那願景再浩瀚再迷人，都是假的，都是虛的！

本能卻告訴方哲，是，別想那麼多，做就行了。

【青元鍊氣訣】！

為什麼不試試？

試試能少塊肉？

你別管底下有沒有鐵軌，這火車都擺在你身邊上，你不上去開開看？

不開，你能甘心？

那定然是不甘心的！

覺都會睡不安穩！

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方哲就說服了自己，然後開始了青元鍊氣訣的修鍊。

忐忑。

非常之忐忑。

就像小孩拿著一根棒棒糖，對天神說，大大，可以拿它交換你手中的開天斧嗎？

小子，你給我滾……

不！

不是這樣的反饋！

在方哲巨大的難以置信中，他等來的是：

「當然可以！吶，小盆友，這就是開天斧，拿好了！」

坐在草地上的方哲，幾乎才一運行青元鍊氣訣，便感覺身體內部一陣蕩漾，而後，隨著這蕩漾的生出，一切都不一樣了！

像是幻覺，又不像是幻覺。

像是被人在腦袋上重重地打了一下，眼冒金星，但卻沒有任何不舒服。

愜意非常，如坐春風。

方哲不知不覺地微微閉上了眼睛，然後，他所感受到的自己的身體，似乎在慢慢發生著變化。

身體里，好像有水霧不知從何而來，慢慢地開始升騰，然後凝結匯聚成水滴，然後水滴再匯聚，成為小溪。

而後小溪就開始流淌。

或者說，沖刷。

恍恍惚惚中，方哲感覺自己的身體內部變成了溪谷和山澗，又像是溶洞什麼的東西，反正，溝壑縱橫，複雜幽深。

而小小的溪流就在這溝壑縱橫中，流淌、匯聚、壯大、沖刷！

伴隨著這樣的過程，那些所有的溝壑，都在慢慢地瓦解和消解，直至最終，整個身體變成了一個湖泊。

然後，流淌和沖刷停止。

湖泊，由動漸漸地變為了靜。

似乎，也從渾濁一點一點地變成了清澈。

冥冥杳杳中，方哲感覺身內身外一切都不存在了，整個世界化為一個平靜且清澈的湖泊。

這湖泊不大，似乎比他的空間面積都還要小，而且，這湖泊還在微不可覺地慢慢慢慢地變小，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時間像是被千倍萬倍地放緩。

在極緩極緩的過程中，那湖泊，慢慢收縮，直到最終，收縮成了小小的一個點。

一滴極晶瑩的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其清澈的水滴！

這水滴向幽深處墜落。

叮！

其實沒有任何聲響。

但這一刻，方哲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動人的聲音。

沒有任何聲音，可以和這一刻的聲音相比！

方哲能想到的只是天籟。

無聲的天籟！

但事實上，此刻的他，只有一點點的微弱的念頭活動。

他的全部心神和意識，都跟隨著那滴無法形容的晶瑩，一起向著那幽深處墜落。

如落入黑暗。

無盡幽深的黑暗。

但卻並不可怕。

不止不可怕，反而無比的安靜和舒適。

彷彿是歸宿，又彷彿是起點，更彷彿生命的無盡折騰和奔波，都是為了歸向這起點。

或者說，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