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報恩要持久
夏芷跟在景言身邊，略微落後半步，不敢靠太近，小半邊身子暴露在雨中。
像極了曉明哥的許文強和馮程程。
她看著景言，欲言又止。
這時，景言突然停下，神色略微凝重。
「怎麼了？」夏芷也緊張起來。
難道還有埋伏？
「不，你認識路嗎？」景言問道，「我迷路了。」
「啊？那你怎麼過來的？」
「這隻貓帶路啊，來的時候我沒關注路。」景言說道。
其實也不完全是，來的時候，他幽魂化了一段路程，不走尋常路，所以才迷路了。
「要去哪？」
「先拐出去。」
「好。」夏芷上前，開始帶路，同時也打開話匣子，「你是不是秋實高中的？」
剛才她就有點認出景言了，不然也不會和景言走的這麼乾脆，和景言長相沒任何關係。
「對，你也是？」
「嗯，我高一，我聽說過你，景——景言。」夏芷想了一下才想起來景言的名字。
畢竟景言的綽號是行哥，痛失真名許久。
而且在女生夜話和私密聊天這邊，景言的代號為「病弱の美少年」，等同於男生口中的大眼妹、大熊妹、長腿妹。
至於為什麼中間是日文，都說是夜話中的代號了。
日文不是很正常？
今晚的景言顛覆了在夏芷心中的形象。
病可能是病的，但是弱……你見過有人用雨傘當武器把人打個半死的嗎？黃師傅除外。
「對。」
「那個，你是什麼黑道太子爺嗎？」夏芷小心翼翼地問。
貓變成人來報恩是不可能發生的，但高中生黑道太子爺就有可能。
雖然都是小說里的內容，可是後者好歹沒有玄幻、奇幻等超凡因素。
「……」景言沉默少許時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那個，那個——」夏芷答不出來了，她不這麼想，還能怎麼想？
就景言剛才一戳一個洞，那肯定不是普通高中生啊。
擱在櫻日，就是東京流單人拆組什麼的。
夏芷看各種小說還是挺多的，不免遐想，生活已經那麼困苦，少女還不能做做夢了？
「當然不是，涉黑違法犯罪！沒有前途，夕陽產業，連紅都紅不起來。」景言說道，「我開工作室，委託工作室，當代理人。」
「代理什麼？」夏芷先問一句，隨即自己反應過來，「代理報恩，報仇？恩怨代理人？」
「差不多吧。」景言回答。
「哦，哦。」
夏芷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們現在去哪？」
她跟著景言出來了，離開那個已經不能稱之為家的地方，最初的衝動過後，茫然上涌，包裹了身軀。
如果不是景言算半個學校名人，夏芷這個時候已經想著怎麼跑了。
收拾的時候，她帶出三百塊錢，留下了兩百，拋開住宿問題不談，吃在學校能支撐一陣子。
但接下來呢？
她好像連高一都讀不完。
「去工作室住一晚上，明天再說。」景言說道。
「哦——好。」
應了一聲后夏芷似乎覺得這個「哦」有點冷淡，加上了一個好。
走出道路複雜又濕滑的城郊村小迷宮，景言就認識路了——一條道，路痴也不會迷路。
回到工作室，他把雨傘放到角落：「跟我來。」
帶著夏芷來到二樓，景言介紹道：「二樓以前是我爺爺住的，書房有小床可以睡，三樓我住，你要用哪個浴室？毛巾牙刷都有新的。」
毛巾牙刷什麼的，家裡一直備了幾套新的，方便隨時換。
「我有帶毛巾牙刷，二樓吧。」
夏芷選擇二樓，和一個男生共同浴室，哪怕不是同時，也有微妙的曖昧感。
什麼，合租也是這樣？
合租的那是苦逼社畜，哪會有這種奢侈的情感？
「那個，不會打攪嗎？」夏芷指的是景言口中的爺爺。
「去世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夏芷立刻道歉。
她對景言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成績好得不像是秋實高中的學生，長得很帥，真·有病。
然後就沒有了。
「你忌諱的話，就用三樓的。」
「不忌諱，不忌諱。」夏芷連連搖頭。
「嗯，我去給你拿被子。」景言去了儲物間。
夏芷打量著四周，說實話，這二樓完全看不出是老人住的地方，裝修很新。
其實的確很新，不過兩年而已。
景言的爺爺除了擺弄花草外，還有幾個愛好，當謎語人裝神弄鬼以及換個新環境。
他換新環境的方式不是搬家，而是把家裡重新裝修。
景言記事以來，這個外表看似普通的小樓，重新裝修了有六次。
裝修的時候就去住酒店。
這小樓老卻很新，一點都不舊。
夏芷這個澡洗了挺久的，出來之後除了眼眶微紅外，還有同樣被洗的包子。
包子被洗了之後明顯不高興，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恩將仇報！
於是，它放棄了夏芷的懷抱，在景言腳邊繞來繞去。
「明天……」
「明天再說，晚上你先休息吧。」景言打斷夏芷的話，「明天是周日，不用上學。」
「好。」
——
早上八點，景言起床，洗漱，來到一樓，看見餐桌上有著不少早餐。
油條豆漿包子蛋餅炊飯，很豐盛。
快有三個人的量了。
走到最前面的辦公室，夏芷正在和掃地機器人大眼瞪小眼。
她原本是想要掃地先報答一下，結果沒發現掃帚，只能和休息狀態的掃地機器人對視。
「你起來了，我買了早飯，不知道你要吃什麼，就多買了一點……」
聽到景言不掩飾的腳步聲，夏芷站起來轉身解釋道。
「嗯，先吃飯吧。」
兩人坐在餐桌前，昨晚不知道在哪裡睡的包子又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在兩人腳邊喵喵叫。
「我可以拿盤子給它裝一點嗎？」
「好。」景言看著那隻貓若有所思。
昨晚的兩個委託，他完成了其中一個——夏芷的報復。
而引出這個委託的貓的報恩，到現在還沒完成。
恩怨因果之力在增加，是報恩過程中持續性增加，不是最後完成的那一哆嗦。
顯然，在包子這隻貓的認知中，報恩還沒完成呢。
這也是昨晚景言先把夏芷帶回來的原因，和夏芷長得好看沒有多少關係。
他是為了完成委託！
理直氣壯。
景言有注意到，夏芷吃飯的時候，恩怨因果之力的增加，稍微多了一點點。
「難道在這隻貓的思維中，報恩就是……」景言心中隱約有感。
因為有包子的加入，三人份的早餐被成功吃完，沒有半點浪費。
話說這隻貓還挺好養活的，沒有寵物貓的嬌氣，這不能吃，那不能吃。
吃完飯後，夏芷主動收拾洗碗，景言也沒有阻止。
搞定后，兩人在茶几兩邊對坐，景言給夏芷倒了一杯水：「你有什麼打算？」
夏芷捧著水杯有些迷茫，打算？
她已經做好了單獨一人生活，乃至逃離這個地方準備，可是這個「準備」暫時還停留在想法中，沒有真正付諸行動。
「雖然你已經成年了，那些欠條也和你無關。但——」景言停頓了一下，「我們都清楚，只要你還在這座城市一天，有被你父母找到的可能，那些事情就不會遠離你。」
夏芷點點頭，這一點她很清楚。
這也是她有跑路想法的原因。
現在看來，想要擺脫，就必須付之行動。
而帶上三五百前往未知的目的地，大部分人都會茫然無措很正常，哪怕夏芷經受過家庭變故的糟糕歲月，也不意味著她就能冷靜坦然地面對一切，並且遊刃有餘。
「所以，我這裡有一份工作，你要不要？」景言問。
貓的報恩，應該是一場長期委託，也會是景言的「持續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