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荒唐的把戲,明晃晃的心機

第42章 荒唐的把戲,明晃晃的心機

第42章荒唐的把戲,明晃晃的心機

覃雨望愣了下,杏眼稍稍震顫,吞了下口水,稍稍垂著頭轉過身去,扭捏出一絲甜美的笑容,抬起手拽著夜念斯的衣袖,「殿下,你來啦,正巧我給你介紹下,他叫岡牆植,從前在兵部任職,日後就是你的貼身護衛了。」

她杏眼瞥了一道身後的男人,那模樣俊朗挺拔的男人抱拳垂首,神色恭敬,「見過夜王殿下。」

夜念斯黑眸中裹著不屑,冷冰冰的眸子劃過岡牆植的臉,眸中露出一絲挑釁,「簿屈大人武才卓絕,怎麼年紀輕輕就賦閑在家了。」

覃雨望臉稍稍一黑,這小暴君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誰知那岡牆植卻並不在意這些,他一五一十回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以前是從吳釗縣令提拔而上,任職兵部員外郎,卻因頂撞了蕭六王爺,而以身體困弱為由被迫辭官還鄉。若非是二小姐給我這機會,現在我還於吳釗種瓜呢。」

夜念斯黑眸稍稍滑到一側,不緊不慢,「原來如此,」他緩緩看向覃雨望,見她看岡牆植時眉眼中都透著歡喜,似乎是心悅地不得了,他眸中不由得一冷,這女人可從未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看過他。

他轉身冷冷走掉,撂下一句話,「我無須任何人保護,二小姐喜歡就自己留著享用。」

覃雨望正要拉住他的袖子,卻被男人猛地一甩,十分不樂意地邁開腿走了,她皺著眉頭,暗自喃喃道,「得,又生氣了,」她扭頭看著岡牆植,嘆了口氣,「夜王殿下就是這個脾氣,以後你在他身旁,他陰陽你的時候你就當做沒聽到,他沒惡意的。」

岡牆植抬手摸了摸後腦勺,憨憨笑道,「可是二小姐,我怎麼覺得殿下好像吃醋了?」

覃雨望愣了下,垂著眼眸,轉頭看向夜念斯離開的方向,那雙杏眼中也曾一瞬湧現出一絲這般的疑惑,可她隨即想到,以夜念斯的玲瓏心思,聽到她要監視他,定然開心不起來。他冰冷心腸,何曾會吃她的醋?這輩子應該不會實現了。

覃雨望深吸一口氣,神色凝重了起來,「簿屈,只要你在覃武侯府一日,就要好好地保護夜念斯一日,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要保護他不受傷害。」

她轉頭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道,「無論想傷害他的人是誰,你都要站在他身前,無理由地保護他,讓所有的惡毒都遠離他,記住了?」

岡牆植眸中一愣,驀然覺得覃雨望的話有些沒著落,不明緣由,卻帶著一絲弦外之音,他雖聽不懂,但他知道這是好事,作為曾經覃家軍的麾下,能受命保護覃家姑爺是他莫大的榮幸,於是他抱拳應下,「二小姐放心,有我一日活,便能護殿下萬安。」

覃雨望點點頭,杏眼中閃過一些安慰,她抬手拍了拍岡牆植的手臂,沒再多說什麼。

三月初六的福嗣宴接踵而至,世家王侯紛紛入宮賀喜,堆成山嶺一般的寶物魚貫而入,沁蜜宮在一日之間彙集了整個朝野上下各種讓人覬覦的勢力,隨著覃羽、蕭鎮、官厲、江帆等人先後入宴,這場媚主的戲劇不動聲色地拉開帷幕。

沁蜜宮修建之地位處宮中一寬闊的廣場之後,轉眼氣溫已到陽春三月,可是進入宮中的人卻都隱隱覺察出寒意,眾人也是驚訝,但卻都忍著無一人問出詳細,只是一邊誇讚著,這宮中果真是涼爽,一邊縮緊了衣裳。

覃雨望兩隻手凍地發紅,特別是右手的手腕,天氣一寒冷時就隱約覺得刺撓,她抬手握著右手的手腕,那處皮膚冰涼如雪,掌中暖意稍稍讓她好了些,在花園中等待時,她杏眼隨意看向沁蜜宮中的擺設,只見那遠近八九個花圃中,清一色地都種著一種花,模樣像是梅花,但卻是白色的,花瓣中團簇的蕊是粉嫩的,蕊的尖端還隱約閃著碎金。

她隨口說道,「這花好似梅花,卻開在這陽春三月,倒是稀奇。」

夜念斯順著她的目光,黑眸滑到那花圃中,他眼神細膩,順著那白梅枝丫向下望去,只見土壤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冰,根部填了一些雪。

若他沒有記錯,這花便是白梅。白梅形色素雅,比普通的梅花要更加耐寒,產自吳釗那苦寒之地,其他地方是很難養活的。

兩三個太監手提著木桶,正往那花圃中鏟雪,這個季節京城早已無了雪色,看來沁蜜宮中這一抹寒氣逼人,竟是那不可一世之人於她的萬般溫情,哪怕讓人八百里加急自吳釗取雪、不要命一般往返來回,也要一騎紅塵妃子笑,為悅美人不惜德。

他黑眸中閃過一絲冷萃,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沒過一會兒,遠處便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眾人都壓住了聲音,揚眼朝花園入口看去。只見夜皇眸厲威嚴,邁著四方步不緊不慢地行來,身旁隨著一眉眼圓圓,臉盤也圓圓的娘娘,那女人腹部隆起,神色中滿滿的喜悅,不知皇上在說什麼話,逗得她時不時就笑出聲來。

覃羽眼神直勾勾隨著那蕭貴妃,從前宮中諸多形式,蕭沁就算參加也會面戴紗巾,故而他從來不曾看見過這位備受恩寵的貴妃娘娘之真貌。

只見那女人雖然懷胎九月,但身姿依然窈窕,她穿著一條橘紅色的袍子,與宮中其他妃子不同,她習慣將髮髻盤在後腦勺稍低的地方,耳朵上則打著許多耳洞,佩戴著清一色的珍珠飾品。

覃羽眸中著實是一驚。他總算明白了蕭沁為何能在一眾秀女中獨得皇上恩寵。在現今的大虞朝,凡夫俗子想登科拜官,只需要討好蕭鎮便可,可女子無論家世,想得到皇上的恩寵,世家的幫助卻並不多,多半都是看皇帝自己的喜好而決定,一念生,一念死,一念榮華,一念地獄。

而這蕭沁,雖然模樣同蘭機皇后不同,但是衣著、髮式、耳朵上成串的珍珠,卻都與那位皇後娘娘相似,就連她用筷子亦是左手,滿桌菜中必然先吃那盤翡翠韭菜的習慣,竟也都是一樣的。

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側眸瞥了一眼身後坐著的夜念斯。

夜念斯和覃雨望坐在他身後,此刻,男人的黑眸也同樣聚焦在蕭沁身上,他那雙清冷而淡然的眸子,在看到被皇帝和顏悅色對待的那橘色衣裳女人入座時,神色中難掩疑惑。他黑眸隨著那女人的動作而滑動,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眼熟。

呆看了半許,他回過神來,大抵宮中附庸華貴之人,都是這一般形貌,沒什麼可好奇的。

「今日孤設宴於沁蜜宮,是為宣布一件事,」皇帝神色威厲,眉眼中難隱歡喜,聲如洪鐘,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待孤的貴妃平安產子,孤便冊封她為念德皇后,她腹中之子,即刻冊封為嫡太子,孤望眾卿日後輔佐太子左右,護我大虞千秋萬代!」

眾人起身,四肢跪地參拜,「吾皇龍德齊天,太子殿下明尚哲君——」

待眾人平身後,皇帝冷辣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複雜意味,他看向夜念斯,厲色道,「老十四,孤命你給十五弟取名,你思考一二,說來讓眾人議一議。」

夜念斯頓了頓,黑眸中絕厲,他腰腹緩緩用勁,站起身來,兩隻手垂在長袍兩側,稍稍抬眼,黑眸直勾勾瞪著夜皇,毫無表情,緩緩道,「陛下敏智蘭心,嫡子貴名,豈能聽廢儲妄言,鄙薄之斯,不敢臆斷。」

皇帝握著蕭沁的手微微收緊,眸子冷厲地看著他,后槽牙稍稍咬緊了三分,惡虎一般的眸子鎖定於他那張不屑的臉,莫名怒氣橫生,「老十四,孤是命令你,你休要不知好歹,」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孤聽聞你在覃府日日於書院中游繞,想這許多年來你的確淺薄不少,不懂君臣之道,更無視父子尊卑。一木桶之板,尚有長短之分,禮數既然差些,羞恥怎還要懂得。孤命你給嫡子獻名,是你之福氣!」

他橫眉厲色,眼尾稍稍發紅,一字一句道,「孤命你,獻名。」

眾人再次陷入沉寂,接連兩次宮宴,但凡是有夜念斯所在的地方,皇上都免不了要發一番脾氣,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似乎都覺得覃羽就不應該帶此人來參加,白白掃了皇帝興緻。

但是當他們那鼠目寸眼瞥向這邊時,覃羽只是稍稍一道眼神掠過去,他們便立刻垂首,眼神不敢亂切了。

夜念斯垂眸,面色冷靜,並無波瀾,縱然他能感受到那男人如利刃一般的目光,但是他心中從未萌生出半絲懼怕,他揚起黑眸去,嗓音清冷,「多謝陛下給我這機會。想這三月陽春來,蘭桃遍地開,江南慕江河水滾滾,自古便有憑欄望去燈火闌珊之美景,若是讓我取,當以『夜騫斕』為上。」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斑斕驚踞虎,騫舉類飛鳶。淺薄一二意,不知貴妃娘娘可心悅?」他黑眸看向蕭沁。

蕭沁原本正覺得憋悶,她素來不喜歡皇上過多去為難那夜念斯,畢竟她深知這老男人的脾氣,他並非是和自己的孩子過不去,而是在他的身上,他總能看到那位到死都不屈於他的嫡后影子。

夜念斯這突然的一問讓她好一個猝不及防,她連字都不識幾個,何能聽懂這話中之音,只是心想快讓這無聊的父子之斗翻篇兒,於是含笑敷衍著點了下頭,尖銳的指甲輕撫夜皇手背,柔聲細語,「臣妾覺得極好,陛下,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皇兒又有了這麼好的名字,陛下可不興嗔怒,傷著身子了。」

到底是耳旁柔媚暖人擾,皇帝也不再理會那夜念斯了。眾人其樂融融開席,期間還有不少的世家小姐,給蕭沁演著節目,逗她一笑,得了不少的賞賜。

氣氛總算是稍稍緩和了一些。

一個腳步利索的太監,端著一碗燕窩從遠處走來,壓低著帽檐,一路越過眾人,接著御膳房中婢女上菜的契機,跟隨其後,將那碗養生燕窩放在了蕭沁的身前。

蕭沁原本被哄地花枝亂顫,卻看到那碗燕窩時,禁不住一顫,她眸中飛速閃過一絲肉眼可見的慌亂,而很快隱藏了下去,她不動聲色地左右瞥了一道,確保無人瞧見她神色變化,而後像是做了很大決定,握著銀勺子,將那燕窩一點點地吞了下去。

夜念斯一直在默默地看著她。他起先並不是想去抓她什麼把柄,只是單純覺得,她身上總有種他很熟悉的感覺,或許是那身橘色的衣裳,或許是那耳朵上成串的珍珠,也或許是她左手夾翡翠韭菜時候的動作……都讓他莫名熟悉。

但就在準備移開目光之時,他捕捉到蕭沁對於那碗燕窩的慌亂心思,那吃食似乎有什麼問題,而有趣的是,蕭沁明知那東西有問題,她還是吃了下去。

夜念斯別過黑眸,面無表情,抬手抿了口茶。

覃雨望坐在長桌旁,卻是沒有吃東西的心思,不知為何,這地方處處冒著冷氣,周身倒是還好,唯獨右手的手腕又疼又癢,她是左右難忍,皺著眉頭,緩了好一會想拿起筷子時,發現右手已經抖起來了。

夜念斯餘光睨過她發抖的手,手腕卻被覃雨望用長繡衣袍擋了個嚴實,他黑眸中稍稍裹著一絲複雜的意味,回過神后,默了半許,將自己身上的袍子褪下,不動聲色放在盤起的腿旁,也不疊好,就那麼撂著。

「啊……阿嚏!」覃雨望抽了兩下鼻涕,沒再忍住,杏眼瞥了道,見男人心思也不在她身上,她偷摸地握過那衣裳,披在肩上,一陣溫暖包裹於她,她眉間一展,總算是好受了些。

可就在宴席要結束的時候,龍台上一個碗突然摔下來,只見蕭沁捂著肚子,從龍椅的小半邊座位上摔下來,痛苦地扶著肚子,雖然張著嘴,但話都說不出來了。

皇帝龍顏大怒,抬眸鎖定方才送膳的那些人,數十御前侍衛迅速將那些人控制,其中那送燕窩的小廝突然握起桌上一把刀,抬起刃就朝皇上衝去,被御前侍衛一刀砍斷了手臂,正要刺死,皇帝遏住,厲色問道,「說,是何等惡人指使你做此!」

那小廝面色痛苦被刀壓在地上,朝皇帝啐了口痰,罵了句,「狗皇帝!」在眾人一片唏噓中,他扭頭看向夜念斯,大聲吼出,「夜王殿下,你交給我的任務做到了!屬下不愧於心!」言罷,咬毒包而一命嗚呼。

皇帝眸間微皺,待蕭沁被急送回大殿中就診后,他厲色看著那小監。

他覺察出了一絲由頭。

有人居然想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他的十四子?

他稍稍捏緊拳,眾人都不敢呼吸,等著他龍顏大怒,他心中的確窩火,他的兒子,只有他能折磨,旁人誰敢動取夜念斯性命的心思,便是無視君威。

蕭鎮父子站在一旁,此刻蕭鎮眼中是有些驚錯的,他餘光瞥向花園處進退兩難的宮女,那兩人才是他派來的刺客,他原本制定了萬無一失的計劃,不僅可以讓蕭沁墮胎,還能讓生性多疑的夜皇絕對相信是夜念斯所指派的,一舉置他於死地。

可方才那個蠢貨太監是怎麼回事?哪個不長眼的派了這麼個傻子去刺殺投毒,臨死前剩一口氣還說出夜念斯的名字后再死,這人蠢地要不要如此明顯?

他長嘆一口氣,厲色看向那淡然立著的夜念斯,心中是惱羞成怒,【這狗雜種還真是難殺】。

過了半晌,袁湛從大殿中帶著一眾華髮太醫走上前來,跪在皇帝龍靴旁,「啟稟陛下,臣等無能,貴妃娘娘腹中之公主,已然無力回天。」

眾人都急忙下跪,不敢高聲言語。

皇帝倒是沉靜,他稍一揮手,侍衛將那服毒自盡的小太監拉走至內務府調查,皇帝平了兩息,起身往眾人中去,走過夜念斯身前時,斜著眼睨了他一道,厲色道,「佞子,於此處跪等貴妃身無恙,受你所受之罰!」

言罷,他便揚袖而去,從福嗣宴離開的時候,皇帝並不擔憂那蕭沁的身子和那未出生便死去的公主,對有人想弄死夜念斯這件事,他疑心四起,一度心中不能平靜。

宮中規矩是申時以後,將相王侯都不得在宮中多逗留,覃羽等人出於避嫌,只能暫且留下夜念斯,啟程回府,覃羽知道今日這架勢,皇上定然看出了端倪,雖然參不透結果,但是總歸不會為難於夜念斯。

覃雨望都走出了沁蜜宮,卻還是停下腳步,眸中擔憂,「爹,我想留下來再逛逛,你們先回去吧。」

覃羽濁眸深沉,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頭,「也可,今夜你三弟在御政司院中查檔,若是有事,你設法通傳於他,我得到消息便會入宮來。」

覃雨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好,謝謝爹,你們快回去吧,過了申時,就該落人話柄了。」

等他們走遠了,覃雨望轉過身去,遠遠地,她看到夜念斯站在那處,孤身一人,院中的梅花花瓣偶爾被風吹起,三五瓣散落在他青絲上,連肩上也是。

她稍稍歪著腦袋,兩隻手扶著厚重的宮牆,縮在牆角,她沒有進去,她只想在一個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守著小暴君這條命。

反正,能守著他的時間也去日無多了。能這麼靜靜地看著他,不知為何,她心裡生出一絲別樣的感覺,看他似乎孤寂而無助,時刻入宮都像刀尖舔血,她心裡居然萌生出一個念頭:

或許,這世界從來對他都是苦的,所以上一世,他沒有善待任何人。

覃雨望深吸一口氣,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萌生出這種念頭,她只能反覆地在心裡碎碎念,告訴自己,他是命定的氣運之子,一旦為君必然為禍天下。她得把這條小烈犬圈禁起來,既不讓他心裡受傷,也不讓他身體受傷,只要做到這些,讓他愛上她,就指日可待了吧?

那樣,這一世的結局,就應該是所有人都能得償所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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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白蓮花逼夫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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