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 原書女主現身飄紅樓,美人骨,媚
夜念斯褪下自己的袍子,蓋在覃雨望身上,他扯斷自己的袍邊,將出血的手緊緊纏住,勒到整隻手都發著青紫,那掌心最細嫩之處的血才不再滴下,他一臂從覃雨望膝下伸過,另一隻手緊緊握拳,輕放在覃雨望腰下,氣息都無一絲起伏間,起身就將覃雨望橫抱起來。
覃雨望似是從沒被人抱起這麼高過,尤其夜念斯身材精瘦,她的身體下意識地一抖,急忙抬手摟住了夜念斯的脖子。
這接觸,讓夜念斯本就動容的心生出可恥的念頭,他眸間閃過一絲不屑,冷冷道,「二小姐,鬆手。」
覃雨望杏眼看著他,不知為何他不悅,但還是哦了一聲,收回手去,抱住懷中那骨灰盒子,小臉有點委屈。
不過她心裡是歡喜的,夜念斯可從來沒抱過她,邁出了第一步總是好的。
夜念斯邁開長腿走出牢獄房門,兩側的獄卒見到他都躲地遠遠地,生怕這不祥之人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厄運。
走到門口時,一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卻驀然傳來。
幾聲撲通的跪地聲和兵器、甲胄碰撞的聲音亦然響起,讓人還未見到其人,便知道其身份何等尊貴。
蕭宴跟隨在蕭鎮身後,面色是灰暗的,他以一個極其屈辱的理由讓蕭鎮答應他,可來見覃雨望一面。他黑青的烏眼中滿是紅血絲,在一整晚的跪求中,換來今日這一面實在太難得。
可他揚起眼去,卻看到夜念斯懷中抱著覃雨望,不緊不慢地從裡面走出來,他眸中露出一絲驚訝,劍眸中的疑惑在片刻憤怒后平息為強烈的不甘和嫉妒。他直勾勾地盯著夜念斯,眼神瞥過他懷中人。
蕭鎮倒還沒注意來人,他揚眼看去,覺得此人倒是面熟,似乎是在何處見過的,但卻一時印象不深,但覃雨望他是認識的,片刻反應后,他皺了下眉,威嚴的神色直勾勾地剮過夜念斯的臉。
覃雨望見狀,輕拍夜念斯的肩,勉強站在地上,雖然她心裡並不想和蕭鎮有什麼來往,但是這老狐狸的心機陰沉,她若是得罪於他,指不定他還怎麼想著辦法折磨夜念斯。
覃雨望冷然厲色地護著身後的男人,語調並不客氣,她淡然說道,「雨望見過六王爺,見過世子殿下。我如今已禁足夠了時間,多謝王爺體憫並未計較其他。先行告退。」言罷,她便拉著夜念斯要離開。
蕭鎮唇角一顫,冷冷地笑了聲,緩緩說道,「你不會真以為,和蘭家扯上關係,覃武侯府還能安然無恙吧?」他瞪著夜念斯笑了聲,臉冷煞地像是魔鬼一般,「希望爾等的氣運,能一直這麼好。」
覃雨望緊緊握著身後夜念斯的手,小小的身體此刻擋在男人身前時,是無比地堅強和勇敢。她心中不可能半點不怕蕭鎮,這個人無論是在原書中還是現世,都是極其殘暴、絲毫不留情面之人。
她素來也想不明白,為何蕭鎮如此殘虐而算計深沉,他的兒子蕭宴卻是個溫潤如玉、不通算計的人;為何當今的夜皇年輕時素以芝蘭玉樹、仁德缺詭為名在外,膝下的十三個皇子也各個孬弱不思進取,可唯獨夜念斯卻是個又狠辣又聰敏之人。
但無論如何,她已經意識到蕭鎮對夜念斯的虎視眈眈,她決不能允許他傷害他,故而她神色中卻是寒冰利刃,堅定非常地說道,「托王爺鴻福,必然平安順遂。」
蕭鎮稍稍一笑,不屑地抬起濁辣的眸子,在不經意間,與夜念斯的眼神相撞。那雙黑色的深眸中,此刻像是萬量之海,半點也看不到漣漪。
只是夜念斯在和他四目相對而後,那雙黑眸中逐漸散出一絲死神的絕厲陰影,那眸底隱藏的陰險和毒辣在片刻迸發而出,他就那麼直勾勾地瞪著蕭鎮,一下都不躲開,甚至稍稍一歪頭,整個神色裹滿了挑釁,在片刻之後他臉上的輕鬆一散而去,隨即那目光兇殘如火,直中蕭鎮眉心。
蕭鎮眉頭稍稍一皺,眼底難掩疑惑。
在覃雨望回頭的瞬間,夜念斯瞬間藏起眸中那神色,他緩緩跟在她身後離開,從蕭鎮身旁走過時,周身冷氣萃然。
從昭獄出來后,一直走到御花園中,長長的一條路上,蕭鎮半個字都沒有言語,身後的蕭宴心裡又是欣慰又是難過,他看到覃雨望一切安好能平安回府,心中所有牽挂都落了下來,可是他一想到她死命護著夜念斯的樣子,心裡頭卻又像是撕扯一般痛起來。
而很快,他連為她心痛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悄悄地垂下眸子,腰間掛著一塊碎裂的碧玉,那塊玉石是他生平精心打磨的第一塊石頭,耗費了幾百個日夜,在闔宮家宴那一晚原本是他送給覃雨望的禮物,卻被她不屑推開掉落在地碎成一片。
可笑的是,那玉上他特地刻上了他和覃雨望的名字,碎掉的玉石很難修補,可在他將那玉石碎片拼接在一起時,卻發現她的名字沒有碎,他的也沒有,碎的是他們之間的全部。
蕭鎮將那碎玉黏了起來,佩戴在自己腰間。他時不時地抬手去撫摸一二,總覺得自己還能通過這一塊碎掉的玉,去回想過去的種種美好。
罷了,他也知道自己暫時不應該想這些,雖然夜念斯此番得以大難不死,但是按照蕭鎮的計劃,覃武侯府很快就到了倒台的時候,他深知無法改變蕭鎮的想法,作為孝子他也不能背棄自己的父親、作為忠臣不能背棄君王,可他能力實在有限,他能想到的,就是怎麼在最後的關頭,能保住覃雨望的命,不讓她被家族和夜念斯株連。
哪怕她現在已經不在愛他,可他總覺得,她應該是有理由、或者是有苦衷的,等到他迎娶了何玉蓮,讓蕭鎮握住了何昌的命脈后,他會找個機會,好好地問一問她。
覃武侯府。
老夫人扶著龍拐,等在府門口,左側覃羽扶著,右邊立著覃雲和官嫦懿,覃霄賢和江心蘭站在二人身後,眾人都望著外面,望眼欲穿。
快到五月的天氣,已經稍稍有點熱了,老夫人面色有些不好,卻是眼巴巴地,盼也盼不著,心裡急地很,像是要著火一般。
江心蘭從身後走上來,攙扶著老夫人的右手,眼神中稍稍帶著一絲體暖,緩緩說道,「奶奶,二姐吉人自有天相,夜王殿下親自去接,肯定很快便會回來的。」
她嘆了口氣,見老夫人臉色稍好了一點點,接著說到,「要說二姐這次可真是福大命大,若非是旁人敢在聖上面前那麼叫囂,那恐怕是吃不了兜著走的。還得是奶奶的體面和庇護,若非皇上考慮到咱們武侯府的權勢,那此事可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老夫人皺著眉頭,斜著眼睛睨了她一道,抬手將她的手猛地甩開,心想這三媳婦今日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專門挑著她不喜歡聽的講?她嗔怒喝止道,「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嘴,滾後面去!」
江心蘭面色稍稍一白,眼神中頗有點驚訝,她皺著眉頭,被覃霄賢給扶到了後面去,男人拍著她的背,放低了聲音安慰道,「二姐有事,奶奶心情不好,你別放在心上。」
江心蘭面上應下聲來,也開懷地笑著,說著都是一家人,哪裡會計較什麼呢。可是心裡她卻是又羞又惱,覃雨望的事情原本就是她活該,她費盡心思盤活的這棋局本就沒有她的份,是她自己上趕著找罪受,何苦讓她一個肚子里還懷著覃家種的媳婦挨上這一頓?
再說她句句都奉承那老妖婆子,卻是半點不討好,這麼多年到底是過地風調雨順,根本沒看出此人的涼薄心腸。
官嫦懿身著一襲紫色的長袍,端莊淑雅地站在那處,一言不發,她時不時垂下頭去整理自己的衣裳,抬起頭間,髮髻上的步搖卻是幾乎不晃動的。她那雙如桃一般的粉嫩透水的雙眸平靜地看著府門外,眸光中殷切滿滿。
身上這件暗紫色的衣裳,算是她現在所有衣裳中最為明艷的一條長裙,無論是覃雨望進宮還是夜念斯進宮,她心裡都是揣著一個擔心。現在得知他們從宮裡能平安回來,所幸是鬆了一口氣。
她余光中稍稍瞥過身後剛吃了一嘴憋、頗為不滿的江心蘭,從前她自己也控制不住情緒,故而對自己這位妯娌的心思看地不甚明白。
江心蘭素來是個眼皮子活絡的,奉承的話總是恰到好處,能得老夫人歡心,只是今日這一樁事和從前那些打趣的事兒卻是不同,江心蘭似乎並不憂心覃雨望的安危,故而才說出沒輕重的話來。
她唇角稍稍一挽,揚了揚下巴,一旁立著的覃雲倒也注意到她換了衣裳,一向不善言語的男人倒是說了句好聽的,「懿兒,你今日這衣裳真是好看,日後多穿些艷色的,莫要總是灰色衣袍裹身了。」
若是從前官嫦懿或許會欣喜,可事到如今,她卻不再聽得進他的褒揚。她神色冷然,只覺得心裡是越發涼,只是從前身體里那個愛他的自己,卻是歡喜,她淡然說道,「官人的眼光,倒是一如既往。」
在眾人的焦急等待中,門外走來兩人,覃雨望從外面走進來時,老夫人激動地差點摔倒在地,她急忙跑上前來扶著,眼尾稍稍紅了。
老夫人拍著她的手,喃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一旁的覃羽,也是長長鬆了口氣,他揚眼看向夜念斯。
此刻,夜念斯並沒有走進簇擁覃雨望的人群中,他站在府門口,黑眸剮厲地掃視過覃霄賢,那雙蛇一般狠毒的眸子,在頃刻間鎖定在江心蘭那張假意歡笑的臉上。
他黑眸稍稍一動,轉身邁腿出門去。
飄紅樓中琴瑟和鳴,柔媚的舞曲一歌盛過一歌,喧鬧中帶著燈紅酒綠的奢靡,陶醉的人在其中難以自拔,深陷狡詐而虛假溫柔鄉。
夜念斯立於門前,因為連夜隨兵趕路原本就神色倦乏,又片刻不歇入宮接回覃雨望,此刻他面色看著憔悴,周身的矜貴清冷卻是半絲沒有消散的。
他還未進門,便有穿紅戴綠的姑娘上前來迎接他,染著濃濃胭脂香的手帕晃過他粗白的脖頸,紗巾獨有的刺撓之感讓他眸中頓生厭惡,脖頸上青筋爆出,他走進去,徑直上了三樓雅間廳中座。
這兒是有錢有勢的主兒擇選姑娘的地方,可俯瞰整個飄紅樓,能瞧見所有的姑娘,夜念斯岔開腿坐在椅子上,靠在後面,抬手將手肘搭在一旁的花桌上,兩指扶著太陽穴,他嗓音清漠,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勞煩嬤嬤,為我尋秋姑娘來。」言罷,他將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放在桌上。
這是上次覃雨望帶他來時給他的,當時倒是一張都沒用上,現在卻是派上了用場。一旁立著的夕老闆那不要太歡喜,因為夜念斯如今穿著大變,面相也沒那麼消瘦了,故而她可沒認出來這就是上次害地她們飄紅樓差點砸爛的男人。
她急忙差人去喊秋香,可樓上的姑娘很快下來,說秋香今兒不在,還在她表哥哥的茶莊中採茶呢。
那夕老闆氣地直往大腿上砸帕子,一邊給夜念斯賠著笑,「公子,我這地兒前些日子可來了好些美人胚子,你可不再瞧瞧,看有沒有中意的?」
夜念斯不屑起身,並未搭理她,修長的手指捻起那張銀票便不緊不慢地要走下樓去。
可身後突然出現一人,將他那銀票截住,夜念斯感受到掌中細微拉扯,隨即,一雙細嫩的手,沿著他的肩膀摸向他的胸前,聲音又嬌又媚,聽幾句話似都能讓人軟了骨頭,「公子,這麼著急,可是辦不成事呢。」
夜念斯眼眸中肅冷,他抬手捲起桌上抹布,裹挾她的手將那人反手壓下,可那女人倒是眼疾手快掙脫開來,睜大一雙水靈靈的狐狸眼,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肩上的細紗因為掙脫而滑落到肘部,露出白嫩光潔的皮膚來。
一旁的夕老闆上前來好心地介紹道,「公子,這是咱們飄紅樓新晉的小花,蘭芝若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