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天河小街

第335章天河小街

【奧利奧，這裡是蔡依林，以下是我今天的彙報。】

【第一，不要以為自己已經夠瘋了，來靜海你就會發現，有的是人比你更瘋，尤其是那群醫生；】

【第二，精神這種東西，或許就像廁紙一樣，在生產的時候就沒考慮過『維修』；】

【第三，綜合前兩條，奧利奧（很想知道你是什麼口味的，李笑野的女兒喜歡原味），想必你也推理出這一條了，沒錯——來精神病院看病，精神醫生只會讓你變得更糟；】

【第四，看到停車場的車了嗎？除了那輛裝模作樣的藍色寶馬，其他兩輛車，每一輛都比一般的邁巴赫貴，那都是踐踏無數像我一樣的人的尊嚴、剝削無數像我一樣的人的自由，得來的！好幾把羨慕，艹！】

【第五.不說了！老子今天惹上官司了，要收集證據，看我不弄死那個火星人，跟我裝，以我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想起來了，還有最後一個最大的情報，必須說。】

【第六，顧然這個原姿原態原生的外星人，已經背叛了組織，淪為了怪物，請求組織取消爭取此物的計劃。】

【歐爾】

陳珂放開滑鼠，微微回頭，說：「這就是李笑野今天在外星人筆記本里寫的內容。」

蘇晴、顧然、何傾顏三人站在她後面。

「『歐爾』.是什麼意思？」顧然不解。

「over。」何傾顏說。

「哦。」顧然恍然。

「『官司』.是什麼意思？」蘇晴不解。

顧然不說話，何傾顏也不說話，陳珂坐著，所以把自己排除在回答者之外。

「打著調解糾紛的名義，實際上是為了玩？」蘇晴一字一頓，似乎在讀課文。

這課文寫在顧然他們臉上。

何傾顏手肘輕碰顧然。

「不是。」顧然說。

「不是？」蘇晴確認。

「是。」顧然道。

「到底是是，還是不是？」

「不是。」

何傾顏一臉驚詫，然後佩服地豎起大拇指，緩緩遞到顧然面前。

原來如此，前面沒搶著回答，就是為了在後面捅隊友一刀！

「既然不是，那就把這個庭開完，我要看最後的結果。」蘇晴說。

「可以下班了吧？」何傾顏問。

「陪我再去查一次房。」

何傾顏唉聲嘆氣。

等查完房，蘇晴又看完他們的檢討之後，才宣布下班，黃昏都將下春山的路染紅了，美得像一條金色匹練。

「對了，」何傾顏又精神起來，「現在回去，晚飯肯定已經吃了，我們一起去吃晚飯怎麼樣？珂珂，叫上菲菲！」

顧然司機瞅了眼副駕駛，蘇晴沒反對。

陳珂也等了兩秒，確認沒人說話之後，才道：「不知道菲菲忙不忙。」

打電話給菲曉曉，立馬答應了。

「去哪兒吃？」陳珂轉述菲曉曉的問題。

蘇晴想了想：「曉曉距離哪裡近？」

「天河小街，她說想吃烤肉。」陳珂轉述。

「沒去過。」蘇晴自語。

「沒去過的地方，不管好壞，都有去一次的價值——顧然，就去那裡！」何傾顏意氣風發地吩咐。

顧然打右轉向燈，將車駛出車流，停在路邊的行道樹下，用手機導航。

開車去『天河小街』要五十多分鐘，顧然無所謂，他還挺喜歡開車兜風的，尤其是在下班后、在夕陽中、在霓虹燈光中。

何況車上還有三位美女。

「放歌！」何傾顏又一次下令。

顧然放了。

「愛情三十六計.」

「你故意的是不是！」何傾顏當即就指著顧然笑罵。

「不是取笑你寫檢討，是提醒我自己，不要忘了今天你對我的嘲笑，還有背叛。」顧然說。

蘇晴與陳珂都笑起來。

「哥~哥~~」何傾顏試圖讓血海深仇一筆勾銷。

「叫我爸爸也沒用。」

「我要告訴我媽！」

「.一筆勾銷？」

「叫我好妹妹。」何傾顏反而拿捏起他來了。

「沒事。」蘇晴批准了。

「好妹妹。」

「你真喊？」蘇晴看向他。

綠燈閃爍，跳成黃燈，顧然停車，難以置信地回望蘇晴。

後車使勁按喇叭，好像顧然逆行要撞它似的。

天河小街是一條比較小眾的小吃街，兩側都是一家一家小店。

為什麼是『一家一家』呢，因為基本都是地面一家，地下一家，有酒吧，有餐館，有書店，有烤肉，有衣服店，還有一些古老的音像店，證據是裡面有不少磁帶。

這些磁帶到底是賣品呢，還是裝飾品？

「我挺喜歡這裡的。」顧然說。

「如果你喜歡這裡，那比起海城，重城或者杭城更適合你。」蘇晴道。

「重城我理解，杭城也這樣嗎？」

陳珂在前面帶路，她與菲曉曉共享了定位。

何傾顏愉快地邁著步伐，右手挽著蘇晴，左手玩著顧然——蘇晴似乎不反對這樣的舉止。

「到了。」陳珂話音剛落，眾人抬頭往前方看去，隔著馬路，一身正裝的菲曉曉正對四人揮手。

十字路口的人挺多，但沒到摩肩接踵的地步，彼此稍微注意，恰好人與人之間隔了十厘米。

這是熱鬧，人再多一點，就沒意思了。

「曉曉是不是有點尷尬啊？」顧然忽然說。

另外三人看向菲曉曉，她一個人在對面，面對他們四個人，好像真有點尷尬。

「你夠了啊。」作為菲曉曉的好友，陳珂必須說重話，當然這也是因為她與顧然關係親密了。

「你喜歡觀察人的習慣別用在朋友身上。」蘇晴更直接，因為她和顧然不是外人。

「她留意到我們在看她了，她更尷尬了，轉頭看向紅綠燈了，心裡一定在想『怎麼還不變成綠燈啊』。」

何傾顏撐開五指，緩慢地抓了一下顧然的屁股。

顧然還不敢說。

紅燈終於變成綠燈，因為要過斑馬線，所以顧然牽起蘇晴的手。

後面，目的何傾顏抓顧然屁股的一對情侶，目瞪口呆地看著四人背影。

「我要去告訴她，她男朋友腳踏兩條船，是渣男！」女友說。

「別去！」男友趕緊拉住她。

「為什麼？」

「那個渣男惱羞成怒揍我們怎麼辦？」

「你不會自己也是這種人吧？」

「我——」

女友甩開男友的手，質問：「你說！」

顧然覺得男人真難。

「你怎麼也過來？」陳珂問走到路中央的菲曉曉。

「那邊那邊！快，我尿急！」菲曉曉拉起陳珂就往對面走。

蘇晴看向顧然——不是害羞嗎？

顧然害羞了。

四人又跟著菲曉曉往回走，路過那對情侶的時候，男友已經差不多哄好女友，因為手已經上女友的肩了。

女友說話也是這樣：「沒騙我吧~？」

「沒有~」

「尊嘟假嘟啊。」「尊嘟尊嘟。」

兄弟，你就沒必要這樣了吧。

顧然今天依然在觀察路人，增進自己的心理學水平，就像

「就這家，進去吧。」菲曉曉說完就急匆匆地走進去。

沒等店員開口，她就說：「五個人。廁所在哪兒？」

等她上完廁所回來，顧然問：「不是吃烤肉嗎？」

「烤鴨難道不是烤肉嗎？」菲曉曉反問。

「.算吧。」顧然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陳珂笑道：「今天怎麼現在還沒回家？」

「下午司法所突然把我們這批新的三級律師叫去開會，領導一句『我多說兩句』，就到了現在，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會議剛結束。」

師傅推著車過來，給他們片烤鴨。

鴨皮沾白糖、麵皮鍋烤鴨、油炸烤鴨、鴨架粥這一桌菜可以稱之為『鴨字的十八種死法』。

「菲菲，你當初是為什麼想成為律師的？一開始就決定好的嘛？」何傾顏問。

「說起這個，」菲曉曉衣袖一撩，抄起一個鴨腿，「是因為我從小和人吵架，就沒輸過，大家都說我可以去做律師，我就莫名覺得自己適合做律師。」

「結果年紀輕輕就成了三級。」顧然說。

「請你說完整，是·三·級·律·師，你這樣會讓人誤會，以為我去拍不好的片子。」

「他故意的。」何傾顏說。

「是嗎？」

「大概是。」陳珂也笑道。

「可以告他嗎？他剛發了工資，有錢可以發。」蘇晴說。

「請客。」菲曉曉盯著顧然。

「請客。」何傾顏盯著顧然。

「請客。」陳珂盯著顧然，忍住笑。

「我——」

「又不用你出彩禮，還不用你買房。」蘇晴一邊往麵皮里放黃瓜絲，一邊說。

「好！」

「如果你娶我。」蘇晴又說。

「沒有如果。」顧然道。

「沒有『如果』，就是『你娶我』，這是求婚嗎？」何傾顏一臉驚喜。

顧然對菲曉曉說：「你問我」

「你請客嗎？」

「.問我『為什麼選擇成為心理師』。」

「你請客嗎？」

顧然頓了一下，點頭：「我請。」

「你為什麼選擇成為心理師？」菲曉曉笑著問，放下手裡鴨腿骨頭。

「哥哥，你不求婚了嗎？把蘇晴一個人丟在一邊，去找女律師聊天了嗎？」

這頓飯就是這樣的氛圍。

從店裡出來，眾人撐得腦袋略顯暈乎乎，準備沿著街轉轉，散會兒步。

燈火通明，不知道是不是靠近萬聖節，有些店裝飾得跟鬼屋似的。

依然夏季氣息滿滿的行道樹上，這纏著漂亮的小燈，這倒和萬聖節無關，一年四季都這樣。

夜風細細，吃飽喝足的五人走在這樣的街道上，不知哪家店傳來林俊傑的歌。

「你這麼快成為三級律師的秘訣是什麼？」顧然採訪菲曉曉，想學習其方法與精神。

「之前她不是說了嘛，吵架厲害。」陳珂笑道。

「陳珂。」菲曉曉冷眼瞥自己閨蜜一眼，然後又領導似的對顧然道，「一個辦法。」

「嗯？」

「別人手裡的案子，才有大小之分，自己負責的，永遠都是大案子。」

「哦！」顧然輕輕鼓掌。

「爽！」菲曉曉使勁握拳，「這句話是我婚姻法老師跟我說的，我記到今天，終於用上了，現在忘掉也沒關係！」

顧然：「.」

「哈哈~」其餘三人笑起來。

五人去了書店、樂器店、樂譜店、花店、磁帶店、衣服店，但除了幾束花，什麼也沒買。

九點半的時候，先送陳珂、菲曉曉回去。

藍色寶馬停在牆頭開滿鮮花的巷子口。

「這周有空嗎？一起去爬山？」蘇晴發出邀請。

「好啊，我買衝鋒衣和登山杖！」菲曉曉欣喜地應道。

「記得帶泳衣，山上有溫泉。」蘇晴又說。

「是混浴嗎？」何傾顏問。

「帶泳衣當然是混浴。」蘇晴道。

「那我不帶了。」何傾顏笑起來。

「哈哈哈！」菲曉曉發出十分豪放的大笑。

「小點聲，別吵到鄰居。」陳珂忍不住笑道，又對顧然他們說，「走了，路上小心。」

「嗯，拜拜。」

「晚安。」

「明天見。」

回程的路上，車內少了兩個人，就算有何傾顏在，也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可不知道為什麼，顧然隱約感覺到，不僅是他和蘇晴，就連何傾顏，似乎也很享受這樣的氛圍。

「累不累，累得話我來開一會兒？」蘇晴說。

「不累。」

「不累的話，晚上繼續做夢？」何傾顏聲音裡帶著期待的笑意。

蘇晴也看向顧然。

顧然認真地想了想，說：「算了，昨天沒聽靜姨的話，雖然她沒說什麼，但我心裡毛毛的，就像出門沒帶上，天上還總是飄著一朵烏雲。」

「慫貨！」何傾顏恨他不爭氣。

「如果和昨晚一樣，你還不是一樣覺得無聊。」顧然說。

「不無聊啊，雖然什麼都沒發生，但能飆車我已經很開心了，何況來日方長，以後總會夢見有趣的事情。」

「你挺知足。」

「你不說我都沒發現，怪不得我這麼健康，原來我知足啊！」

這人不是沒發現自己知足，是沒發現自己沒有自知之明。

晚上睡覺的時候，顧然確認自己體力強盛，精神充足之後，果斷選擇了做夢。

他始終記得暫停庄靜青春的計劃。

此外，讓別人獲得【超心理學】，幾乎只可能在【黑龍夢】中，一天不做夢，就是浪費一次機會，而機會總次數是有限的。

◇

顧然還沒睜開眼，就聽見有人用可愛的語氣說話：「要不要跟我交換契約？」

他睜開眼，看見一隻軟綿綿的白色生物。

「成為魔法少女呀？我可以幫你實現任何一個願望哦？」

顧然左右環視，確認聲音是從這隻白色生物嘴裡發出來的。

————

《私人日記》：十月十三日，周二，天河小街

下班后，何傾顏提議一起吃飯，約了菲曉曉。

菲曉曉說吃烤肉，結果是烤鴨肉，也就是烤鴨。

一桌的鴨子，起碼三個月不想吃鴨子了。

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也真心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能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因此失業我也心甘情願。

不害怕失業，是因為我努力學習，在心理醫生這個職業上做的還不錯，我相信，只要付出同樣的努力，我同樣能在其他行業做的不錯。

這是不是靜姨說的『思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