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講武德

「嗯……我這兩天吧，還確實有點心事。」老蘇喟然一嘆，面部表情自然切換，「你看你，一轉眼就要上大學了，仔細想想，老爸這些年陪你的時間確實太少了，內心還真有些愧疚。」

蘇清茉無暇的小臉蛋上堆滿詫異，旋即燦爛一笑，俏皮地在蘇宏銘身邊坐下。

「爸，這可是你說的！你都愧疚了，給女兒一些補償不過分吧？」

「你想要什麼補償？」

蘇清茉仰著小臉想了一陣，忽然說道：「要不陪我和媽媽出去旅旅遊？」

蘇宏銘頓時苦著一張臉，道：「我倒是想啊！可公司里事情太多，走不開。」

「爸，不是我說你！這些年你掙的錢也不少了，休息休息怎麼了？再說了，你公司養了這麼多人，小姨也在公司看著，就算你十天半月不在，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你小姨管管後勤還行，具體的業務她完全不懂。」蘇宏銘一副很疲憊的樣子，「至於其他人，畢竟都只是打工人，責任心方面肯定有所欠缺的。」

青茉賭氣地噘起了小嘴：「你這說了半天，還是去不了唄。」

蘇宏銘立馬說道：「青茉，你也別著急啊，我這兩天不正在考慮這個問題嘛。我是這樣打算的，目前公司最大的問題是我一人獨資，所有事項不論大小都要我來決斷。如果將公司改成股份制，引入一兩位既有能力又有實力的股東……」

蘇清茉原本提起興緻的小臉瞬間焉了，道：「爸，你說這些我又不懂。」

「你不懂沒關係，你可以在你媽媽耳邊吹吹風嘛。」蘇宏銘很正經地說道，「你可以這樣說……」

老蘇低聲巴拉巴拉一陣，蘇清茉螓首連點……

……

楊禹並不知道老蘇已經在為自己成為宏銘科技的股東鋪路了，他甚至都沒去想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在他與蘇宏銘簽下對賭協議那一刻，就已經成為定局。

他相信蘇老闆明天肯定會找他談的。

但今天對他來說同樣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他那簡化版的神經網路模型終於搞出來了。

不能說楊禹能力逆天，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搞出這麼逆天的一套模型，主要是代碼都在他腦子裡，他只要手速快就行。

楊禹給這套已經完成加密封裝的神經網路模型取了個名字：道。

自嗨也好，隱喻也罷，反正就這樣了。

他先將「道」部署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然後在網路上搜羅了大量的人臉，給它投喂數據。

結果，效率很感人。

顯卡燒得滾燙，可進度條卻比蝸牛還慢。

硬體不給力啊！

現在的GPU與十多年後的相比確實存在著量級上的差距。

幸好自己搞出來的「道」只是個簡易模型，否則它別說在這台筆記本上了，就算是在自己為它準備的那幾台伺服器上都跑不動。

這個矛盾暫時無法調和，楊禹可不認為自己現在就能涉足硬體領域。

路要一步一步地走，邁得太大容易扯著蛋。

運用多種姿勢對「道」進行測試后，楊禹心滿意足地關閉了電腦，鑽進了被窩裡。

躺下倒是躺下了，可他發現自己怎麼也睡不著。

重生這十來天所經歷的事情，如走馬燈一般在他眼前閃過。

通過這十天的努力，他完成了用於深度學習的神經網路模型的編寫，雖然是閹割版的，但卻也是世界遙遙領先。

同時，他不聲不響地就成為了一位千萬富翁，並且即將擁有一家中型企業的51%股份。

這放在上輩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初期的小目標差不多算是完成了，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重頭戲——用戶和數據。

好在餌料已經準備好，就等著放釣了。

一通胡思亂想后，楊禹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

周五，是大部分社畜最高興的一天，因為接下來便是兩天的休息時間。

能不能休息上先且不說，至少有機會不是？

楊禹因為昨晚的失眠，沒能準時起床，考慮到上午要筆試，於是他早飯都沒吃直接打了輛計程車就往公司趕。

走進公司后，他能感受周五給這些員工們帶來的細微情緒變化。

嗯，沒錯，這裡的人都是他的員工了。

人生就這樣，有時候身份的轉換就是在一瞬間完成的。

比如你上一秒還只是兒子，下一秒就成了爸爸，道理是相通的。

只是現在這些當兒子的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多了個爸爸，他們看向楊禹的眼神還只是純純的同事之誼。

比楊禹先到一步的安福生見楊禹走近，立馬遞上了一個食品袋。

「禹哥，我路上有一家賣煎餅果子的，可好吃了，給你帶了一份，你嘗嘗看。」

楊禹愣愣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燦爛一笑，道：「那可就太感謝了，我正好沒吃早餐呢。」

說完，他順手接過袋子，濃郁的香味迎面撲來。

「禹哥你這樣說可就太見外了。」安福生咧嘴一笑，「你趁熱吃，我先忙去了。」

說完，他拿起桌子上的一疊印好的調查問卷就找李組長去了。

楊禹胡吃海塞地將煎餅果子撐下肚，倒了一杯水順了順，然後就去找姚主管。

到了後勤部卻發現姚主管不在，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已經去了七樓的會場。

宏銘科技的後勤部履行了HR的職責，這次又是大規模招人，姚主管親自上陣也能理解。

倒是楊禹，原本他是不用操太多心的，可誰讓他已經暗戳戳地將自己放在了老闆的位置上了呢？招員工這麼重要的事兒哪能不上心？

他也想提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招到幾個令人滿意的程序員，也沒想有太多，七八個也能讓他滿足。

就在楊禹火急火燎地要去坐電梯的時候，卻看到蘇宏銘從外面走了進來，黑眼圈比前天早上還要明顯。

「蘇總，你這是……」

蘇宏銘看到楊禹，哪怕他性格洒脫，此時的心情也難免有些複雜。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吧。」說完，蘇宏銘便越過楊禹，朝裡面走去。

「好！」

快走幾步，楊禹跟著蘇宏銘身後進了總經理辦公室，隨後將門給掩上了。

蘇宏銘沒有落座，將手中的文件包往椅子上一放，語氣怪怪地說道：「你說我現在是稱呼你小楊好呢？還是稱呼你為楊董？」

楊禹露出憨厚的笑容：「蘇總你怎麼稱呼都行。」

「我暫時還是稱呼你為小楊吧，改稱呼這事兒放在股權轉讓協議簽署了之後。」

伴隨著一聲苦笑，他心態似乎也放開了，坐到椅子上，喟然說道：「小楊，這麼跟你說吧，其實我之所以跟你打這賭，一方面是認為你贏的可能性很低，而另一方面，則是認為你就算贏了，那隻能說明你的能力極其突出，換你來領導公司能給我帶來更大的利潤。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居然會用這種方式贏了我。」

楊禹也在他對面坐下，談笑自若地問道：「所以蘇總你心裡現在對未來沒底，對吧？」

「確實有點。」

楊禹笑笑，道：「要不蘇總我們再打個賭？」

蘇宏銘突然笑了，道：「好！我賭你贏。」

「……」楊禹目瞪口呆。

不講武德啊！難道我賭自己輸？

「哈哈……」蘇宏銘笑得很爽快，畢竟難得見楊禹這副表情，「好了，小楊，我對你的能力還是比較信任的，你有衝勁、有能力，更有眼界，憑著這幾點，你想不成功都難。」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蘇宏銘假裝沒聽見楊禹這放飛自我的話語，表情一下子正經起來：「小楊，在昨晚那場射箭比賽后，你賬戶上的資金在扣除傭金后，已經達到了976萬。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你用600萬買下我這公司51%的股份，一會兒簽署協議的時候我直接給你出具一份收據就行了。倒是剩下的376萬，你打算怎麼安排，繼續做境外投資理財？還是轉回來？」

楊禹早有腹稿，直接問道：「蘇總，你找的這家境外投資公司靠譜嗎？」

蘇宏銘秒懂，深深地看了楊禹一眼，很有經驗地說道：「這是家正規公司，規模很大，在國外算是比較有影響力，一般不會做出這種自砸招牌的事情。但你也知道，公司都是由人在管理，風險肯定還是有的，但只要單筆金額在兩三千萬以內，還是有保障的。」

「那就繼續理財吧！說不定還有得賺。不過倒也用不著全留下，一會兒我給蘇總你一個賬戶，麻煩你讓對方轉兩百萬到這個賬戶上。」

「行！」

蘇宏銘也沒深問，他現在已經將楊禹看成了與自己對等的存在，而不是他可以支配的員工，該有的邊界感必須要有。

隨後，蘇宏銘打電話叫來了法律顧問邱海。

「邱律師，你這裡應該有股權轉讓協議模板吧？馬上改一份出來，我和小楊把字簽了，對賭協議那事兒也就算了了。」

邱海那鋥光瓦亮的腦門兒上滿是問號：「蘇總，什麼情況？這不才剛開始嗎？難道你主動認輸了？」

這話問得有些不太合適，以邱海的閱歷來說，一般不會有如此失禮的表現，但誰讓這事兒太離譜了呢？

蘇宏銘沒好氣地說道：「你當我傻啊？要不是真輸了，我會主動認輸？」

「……」邱海目光一下子轉向楊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