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危機潛藏

伍江正在為媽媽的未來做著計劃時，城市的另一端，李炎的父親老李正帶著幾個人，焦躁的在實驗室外來回踱步。

實驗室裡面，是中午從晴明山街道回收回來的死體，其右臂異常巨大化，皮膚開裂，部分開始變得像爬行動物。

「老李，你別轉了，晃的人頭暈。」

「這是本月的第二起了，我不著急，等到每月十起二十起再說？」

「那你急就有用嗎？」

「……艹」老李無話可說，繼續踱步。

有同事實在頂不住，掏出個紙盒在隊友視線里晃一晃，拉兩個人到外面去等。

這裡不是正經的法醫工作現場，而是今年過年後才啟用的一處「用途變更」場所，原來是個二級生物實驗室。

在勝澤國，二級生物實驗，要求確保禁絕細菌及真菌擴散風險，三級自然是病毒等具有自我複製力的蛋白質，兩者的差異主要體現在空氣傳播能力上，相比於病毒，細菌對乾燥空氣的耐受力要差得多，真菌的耐受力更好，不過孢子個頭更大，很容易通過實驗室負壓環境捕捉。

該實驗室能轉給警察用，因為最初就有長風市政的投資，之前用於承擔香蘭河的水體防災和公立醫療體系的一部分實驗。

現在拿出一部分空間用來驗屍停屍，則是靈子災害帶來的新情況，如今所有含非人化特徵的屍體都要拉到這裡處理。

老李等人在實驗室門外等了兩個小時，終於等到白大褂出來，留在走廊里的兩個趕緊湊上去。

不用等問話，法醫直接開口：「好消息是，宏觀的人確實已經死掉了。」

「說壞的吧。」

「他體內發現了一顆珠子，卵形，最大長度不到三厘米，表層有晶化現象，暫時還無法確認危險度，已經封鎖進Ⅱ型容器。」

「Ⅱ型容器夠用嗎？」

「不清楚。老李，這方面我也是新手，問我沒用。」

他們所說的容器型號，是最近兩年才在相關係統里推行的一種收容裝置標準。

Ⅰ型是普通容器，和保險箱差不多，內層有玻璃纖維和碳纖維複合襯墊；Ⅱ型在該基礎上增加了抽真空、對內放電及視頻/紅外監控功能，為保持樣本完整性，一般進入Ⅱ型箱子的物體會放進配套的玻璃盒子里，避免被真空給拉爆。

Ⅲ型就是最高級，很麻煩，那是一整個短集裝箱，既半個標準集裝箱長度的大傢伙，本地只有一輛搭載了Ⅲ型箱子的特種車輛停在外面停車場。要把一個東西從實驗室環境，安全送進Ⅲ型箱，比較小的要放進Ⅱ型箱里，然後由靈子警察全程看守進行轉移。大樣本更麻煩，因為要防生物擴散風險，還要呼叫消殺車輛和武裝警察到場。

老李幾個跑來這邊，也有防備突發Ⅲ型需求的考慮。

幾個人聊聊基本情況，走另一道生防門，通過一系列程序，把Ⅱ型箱從解剖區轉移出來上車，回刑事大隊。

車上，老李問法醫：

「小曾，你說我們一具有傳染性的畸變體都沒有見過，市裡為什麼這種情況越來越多？」

「也許有個我們不知道的傳染源存在？」法醫說著就自己搖頭否定了，「說不通，如果他們確實是被傳染的，就算死了，傳染體也不會憑空消失掉。一個還罷了，每個都這樣，所謂傳染體恐怕就不存在。」

「那有沒有可能是一種引發別人變異的靈子能力？」

「不可能吧，你們不是抓到過活的嗎？」

「審了三天什麼都沒問出來，被別的部門接走了。」老李回憶著當初的活體，「說起那個人，確實沒有往期犯罪記錄，應該是沒有抗拒審問能力的，可如果畸變真的不傳染，解釋不了現在的情況。」

法醫反過來勸解老李：「別多想了，也許只是某種疾病被靈子能力誘發突變。如果有什麼，上面研究出來我們自然會知道。」

「說的輕鬆。」

確實，身為一線人員想這些東西於事無補，可是老李身為刑警二把手，負責具體案件，要對東區父老鄉親的生命安全負直接責任，案件量的增加，意味著市民所處的環境正日益危險化。

更傾向於研究體系的法醫卻不這麼看，說道：「按現在這個案發增量趨勢，如果我們長風不是最特別的那個，距離信息公開就不遠了。」

這種事屬於職權範圍之外，老李無言以對，只能沉默。

到警局一大堆手續辦完，回家時已經晚上十點。

李炎的家是複式房，李炎住一樓，老李兩口子住二樓，普通聊天倒也不用防備孩子。

老李洗完澡出來，潘慧忻正在二樓看電視，見她這副悠閑樣，老李就忍不住：

「今天又有個當街畸變的。」

「噢？然後呢？」潘慧忻問的隨意，坐姿也沒變，手上卻用遙控器把電視聲音減小了。

「跳樓死了。」老李說著話，走到邊上拿起他的大茶杯，抓一把茶葉丟進去，泡了泡濃茶。

「那還行，至少沒有無辜群眾受害。」

「……」老李盯她一眼，吹著茶水，沒喝，開口說話，「本月第二起了。」

潘慧忻這才把視線從電視上移開，看向站在門邊的老李：「就算三起、十起，難道放在街邊不管。」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要這麼發展下去，早晚出現相關群體的秘密集社，普通人還有活路嗎？」

說完話，老李吹茶，呼呼喝兩口，潘慧忻才回應：「普通人有沒有活路，考驗的是教育成果與我們的文化底蘊，與警務關係不大。」

靈子能力者能輕鬆殺死大量民眾，當警力不足的那天，必然要分個輕重緩急出來，甚至一天小殺一兩個人的罪犯都無力去管，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在那樣的環境下，能制衡人性之惡的，就只有「熱心群眾」，沒人規定只有惡徒才能覺醒強大能力。

兩口子夫妻多年，老李很清楚自家堂客言下之意。

但身為警察，自己能眼睜睜看著社會走到那一步嗎？

「希望小炎他們這一屆能早點成才啊。」

潘慧忻這會已經回頭看電視，聽到這話，又潑了盆冷水：「小炎你別指望了，我看他是沒機會進警校咯。」

「啊？怎麼回事？」

「他春假出去玩，回來就說有靈感，我今天找人問了問，還有個人和他一起乘車離開長風，應該就是我上回中午在餐廳跟你說的那孩子。」

「嗯？兩件事有關聯嗎？」靈感這東西老李也不懂，只聽人說過。

「那孩子可能能把小炎的融靈水平，暫時提高到和我差不多。不過我沒有證據，小炎上回就特別護著他，很難問出實情。」

「……」老李聽到這消息有點懵。

潘慧忻不管他，把話題又轉兒子身上：「不管是不是那孩子直接做的，小炎和他一起，能在靈子能力上走得更遠。如果他自己不提，等下學期我打算和他談談，讓他和那孩子讀一樣的大學。」

「為了小炎？」

「也為了你心中的民眾，罪犯能少一個是一個，說不定哪天還是個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