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雞蛋問題

聽到李炎說一天融靈八小時甚至更長時間，伍江仔細思考了一下。

融靈能力者在等級四之前，每一級比前一級的側漏速度都更快，這個數值是非線性的。

以靈子班同學平均值作假設基礎，他們的逸散速率為1，已經等級二的李炎，逸散速度是2，小數點后忽略。

在達到等級三之前，李炎還需要經歷一個十分痛苦的時期，逸散程度最高可能飆升到5甚至更高一點，吸收靈子的速度卻不會同步增加，天賦不夠就會卡死在半路。

到了等級三，逸散程度在全程相對平穩，大概也就在6到10之間。

似乎還是線性的，而代入靈力既靈子總量時就不同了，等級三上下限的跨度，比前兩級加一起還多很多很多，用1到100來算，等級三要獨佔95份。

逸散和融靈沒有直接關係，兩者中間，還有靈化。

靈化是融靈的根本目的，它代表著融靈者生命狀態的改變。

用泳池注水排水為例，靈化程度高，注水效率提高，水池在排水孔以下的容量增大。

「排水孔以下的容量」具體來說，是一個融靈者在完全不進行融靈動作時，側漏停止后的最低藍條。

根據某些論文的實驗結果，這段藍條用不出能力，但確實存在，因為個體仍然能被靈子感知觀測到，且與滿藍時的可觀測信息差別不大，也作為人體靈化的證據被靈子學研究者認可。

融靈是注水，與靈子逸散還沒有直接關聯。

與排水量直接關聯的，是吸收靈子總量，或者直觀的理解為靈子水池的水深，所產生的「水壓」、「靈壓」。

李炎提出的大幅度增加融靈時間，一定能提高靈壓，導致側漏速度變快，靈壓上限在排水放水平衡點。

這確實也能獲得更多的靈力值來使用能力，不過側漏速度的提高，增量不是等比的。

另外也存在風險，因為融靈是人和靈子的溝通過程，靈壓也會反過來形成真實存在的精神和心理壓力，尤其感知能力者更敏銳，更容易受靈壓影響。

「聽起來可以試試，但長時間融靈會積累精神壓力，你還記得我給你灌注等級三時的情緒吧，感知能力者更敏銳，很容易引發嚴重後果。」

「好，我會告訴他的。」說著又頭疼起來，「如果劉叔現在還感知不到方久的異常，練下去不知道多久才有結果。」

伍江甩鍋道：「反正我不會在他動手前出手，不然我去坐牢你能認領嗎？」

「……不行。」

「那不就得了，我們只是學生，解決不了問題。」

守序兩個字筆畫不多，卻重若千鈞，如果做事不用顧慮到官方和其他人的心情，事情就容易多了，看誰不順眼幹掉就行。可靈子能力不是隨機擊斃幾個路人還要上子彈的手槍，大家都隨心所欲，很快就會死絕。

而眼前的情況，不管兩人想對方久和黃京做什麼，在正常人眼裡都是犯罪。

哪怕李炎是警察的親戚也沒用，因為法律相對滯后，很多靈子領域的行為現在都無法區分管理。

其實就算找到個能看出問題的靈子警察，異常的事情仍然解決不了。

伍江對警察了解不多，也知道孤證不立，如同靈子考試不會交給靈子感知人員來進行，只有一個警察能看到的情況，同樣不能被其他人當作證據認可。

因此異常如果有去到暴走的時刻，那一天也必將到來。

李炎同樣能意識到問題，他沒有走，問：「你有沒有能力可以讓其他人看到他們現在的狀態。」

「可以，但我認為有隱患。」

「你說，我能幫的一定幫。」

伍江看他一眼，沒有說喪氣話，解釋道：「方久體內的東西，問題很大，如果我使用能力讓它們顯形，被那東西盯上是必然的。」

「他們如果真的呈現非人狀態，一定會被關起來的。」

李炎的意思是這不算隱患。

兩人的視角自然存在些差異。

「連看都看不到，談什麼關押，而且它們很接近根源，我懷疑根本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

「！！！」李炎最近對吃驚有點免疫，問，「根源？」

「當然是靈子的根源，它總要有個來源吧。」伍江試著讓李炎理解，「假如它是宇宙的自然演化，先發布成果的應該是天文學界，或者地質學家什麼的。但至今還沒有相關論文，證明月球或系內行星上的靈子狀態，這不是很不對嗎？」

「但你也不能證明靈子來自其他世界吧。」李炎做了回杠精，畢竟是同齡人，沒道理還有精力研究天體吧。

「我確實證明不了。」伍江不再解釋，直接說結論，「總之我不想被那種東西盯上，我對其他人使用能力，會附著我個人的靈子特徵，它現在的水平足夠察覺。連人類都不是的東西，察覺到危險后選擇殺光所有人也沒問題吧。」

伍江自己不怕，可家裡媽媽呢？兩人不可能24小時膩在一起。

李炎想想，也覺得自己欠考慮。

對方雖然現在等級比伍江低，可如果伍江不能先手直接消滅對方，對方動手時又要怎麼安排「正當防衛」？

既然不是人類，就不能指望對方以人類的邏輯行動，對方很可能發現暴露后，直接一個大招下來，就只有伍江還活著。

「行，我知道了，還是讓警方想辦法吧。」

李炎抬腳要走，突然想到什麼，「你確定方久已經沒有腦組織了是嗎？」

「確定，他腦子裡現在是蟲子的一部分，怎麼，有辦法？」

「核磁共振。」

「那東西醫院才有吧？」

「那就和我們無關了，只要能確認方久頭蓋骨下沒有腦組織，就能作為實體證據固定下來，讓警隊啟動正式行動。」

伍江聽了卻不看好：「沒有正式行動，怎麼把老師弄去照片呢？」

變成了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不知道，總之我先和劉叔談談，過幾天告訴你結果。」

伍江目送李炎離開，轉臉面對籃球場，已經沉不下心來。

方久達到等級四已經有一段時間，看大蟲子的狀態，碰觸到那條線幾乎必然能做到。那之後覺醒的能力，以李炎的靈子知識量作參考，判斷警察體系也沒什麼強人，只怕對付不了。

或許應該逼迫方久先行動。

方久如果在現階段覺醒，即使新增能力也是等級四，等級三仍然有以數量取勝的可能，一旦拖到等級四後半程，數量就不管用了。

可是未知風險過於巨大。

第一，方久已經被吃乾淨了，蟲子受到刺激會覺醒能力嗎？

第二，蟲子有可能本身就有其它靈子能力，根本不需要像融靈者一樣覺醒，它僅僅是藉助方久的軀殼恢復罷了。

第三，蟲子既然沒有表現出被等級四瓶頸困擾的狀態，它對於「變化」應該有一定認知，這種情況即使沒有【靈子感知】，過於隨意的行動也容易導致自己被鎖定。

等級四太強了。

遠比伍江之前用【劍意】戳它幼生體的時候強。

不能再用玩鬧的心態去刺激了。

現在的蟲子應該也不是成體，因為伍江每周評估的分數顯示，成長過於平順了，這不該是成體特徵。

還是先等等看李炎那邊會不會有進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