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易龍見是亦真,大驚失色之餘,又火冒三丈。
他的手槍已經被亦真一槍打得掉到了地上,右手被子彈穿膛而過,疼得他整個人都弓起了腰。雖然他很想要趕快去撿起槍來將亦真打成馬蜂窩,以出一口悶氣,但是他也非常清楚,對方的槍法如此精準,定然不是個等閑之輩,如果他輕舉妄動,下一槍可能就會打破他的頭殼。
「往後退,一直退到牆上,面對著牆趴著,要快!如果你敢大聲叫喚,我讓你下一秒鐘就再也不會亂叫!」亦真咬牙切齒地說,「給我現在就做!慢一點的話我也一樣開槍!」
易龍不得不趕快往牆邊撲去,雙手和臉都趕緊貼牆趴著,但是卻不忿地望向門的方向,心裡盤算著怎樣可以通知門外的手下進來援助自己。
亦真一邊仍然用槍保持著警戒狀態,一邊飛快地來到許樊的身邊,想要查看他的傷情。然而他的手突然地被許樊抓住了,什麼冰涼的東西到了手中,帶著粘稠的感覺。
他嚇一跳地低頭,正迎上許賢已然有點渙散的眼神。
「2900125.............在12的5004.............」許樊喘息地說著,「拜託了.............這裡的東西是假的.............別理它.............」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突然,許諾大喝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令門外一陣騷動。顯然,那些易龍的手下並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樣的異變,都亂了套。
亦真也沒料到這樣的時間為什麼許諾竟然會出現在門外,只是這麼一猶豫之間,身後的易龍已經大聲地叫了起來:「許諾少爺你快進來,這裡面有人想要害徐老闆!」
「什麼?!你們快給我把門撞開」
許諾在外面一聲大叫,立刻有人撞門的聲音響起,看來是易龍的手下們聽令趕緊行動起來了。
「你這個可惡的.............!」
亦真鋼牙一咬,抬起頭想要將那個顛倒黑白的易龍先打得不再亂吭聲,可是易龍早已經撲身躲進黑暗之中,不在原處了。門外的人聽到了響動,突然地騷動了起來,似乎是發生了某種激烈的衝突,而許樊則突然厲聲喝道:「快走.............!」
亦真知道現在的形勢已經出乎自己的控制之外,忙將那個鑰匙放入隨身的口袋之中,飛快地朝原本易龍的手槍掉落的地方撲了過去。
果然,易龍躲到暗處,便馬上朝自己的手槍爬了過去,此時亦真飛身過來,正好在他拿起手槍的前一刻,再此飛起一腳,將他的武器踢落。亦真訓練有素,自然手快一著,衝過去將手槍拿到了手裡,霎時兩支手槍都瞄準了易龍。
他並不猶豫地往窗邊退去,上就循著感覺將窗戶打開,翻身攀山了窗檯。
就在這個時候,門「砰」地一聲被撞開,許諾就站在門口,借著燈光和月光,立刻便看清楚了窗台上亦真的面孔。
「你.............」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就是他,他害了老爺,幹掉他!」易龍一見救兵來了,馬上躲到旁邊的椅子背後,瘋狂地在地上發號施令起來。
亦真看得見那些易龍的手下們個個都配著致命的武器,也沒有時間慢慢跟許諾解釋,馬上遁身跳下了窗檯,手腕上的攀爬鐵絲熟練地啟動,勾住窗檯幫助他順利地滑落地面,然後再聽話地收回他的袖管裡面。
他這樣的騷動之中落到花園裡面,立時引起了那些警衛們的注意。但是他早就計劃過逃走路線,當其時也並不慌亂,從隱蔽的花圃之間熟練地穿行,很快地來到籬笆跟前,一個飛身越過了牆頭,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里。
「追,追出去,一定要把他捉回來!」易龍被左右的人扶起,仍一直朝著亦真跳下窗戶的地方大聲地喊著,「那個人朝老爺開了槍,連我也打傷了,還搶了我的槍,一定要殺了他,為老爺報仇!」
他一邊喊著,一邊轉向旁邊,怔怔地站在許樊的屍體面前,完全呆住了的許諾。
「許諾少爺,就是那個陳亦真動的手,是他殺了徐老闆,我易龍兩隻眼睛看的清清楚楚,只恨自己竟然沒能從這罪惡的子彈之下保護徐老闆.............」
「爸.............爸.............」
許諾看著許樊至死仍緊張地睜得大大的雙眼。那雙眼睛和那個表情彷彿在望著某處,極其憤怒又及其不甘的樣子。
苦澀的眼淚掉了下來。
許諾突然覺得,天空崩塌了,就連許多年前母親離開自己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爸爸.............」
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又嚴厲又慈祥,才剛剛認回來好幾年的爸爸,居然就這樣地離開了自己。他在這個家裡隱忍度日,都是因為這裡是他真正的家,都是因為他如果積極向上,做最合適的事情,這一個真正的血親會為自己高興。
可是,現在,這個唯一的親人,竟然就這樣突然地離開了他.............
許賢一等人,此時才趕到現場。他們是聽到外面的騷動聲和傳到耳中的消息,才趕緊跑到三樓來的。書房的燈被人點亮了,許樊就此暴露在燈光之下,連他胸口的致命傷口,也一併可怖地現身出來。
「爸爸.............不可能.............」許賢馬上就淚如雨下,顫抖著卻不敢走上前來,「不可能,是誰.............爸爸.............」
「是那個人殺了爸爸.............」
許諾突然,冷靜又清晰地回答。
「是那個人,殺了爸爸。」
他朝呆住的許賢轉過頭來,眼中的淚已經再沒有失魂落魄,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仇恨之火。
「我要殺了那個人,為爸爸報仇.............」
聲音彷彿是在牙縫之間硬擠出來的。
「——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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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身後的門輕輕的一聲關上,吹雪突然覺得自己終於有了十足的安全感。
她靜默地望著面前熟悉的沙發和客廳,輕聲地問道:「長傑.............亦真他出去了嗎?」
其實她的心裡多少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亦真少爺今晚去參加徐小姐家裡的除夕聚會,應該會很晚才回來。」長傑將吹雪身上自己的大衣取了下來,手到手肘里。
「謝謝你,這麼遠從法國飛回來救了我.............」吹雪緩緩地垂下了眼。
「哪裡的話,我應該要感謝你昨晚上在亦真少爺的身邊,救了他。我想亦真少爺的心裡,一定是同樣含著感激之心的。」長傑微笑著,將一頂照亦真的吩咐準備好了的帽子戴到吹雪的頭上,為她掩飾住缺失的頭髮,和頭上的傷痕。
吹雪含著淚,低眉想了一陣,終於輕聲地再開了口:「長傑,你是不是.............認識那個長頭髮的男人?」
長傑遲疑了一刻才反問說:「您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因為我看你見到他時候的反應,像是認識他的樣子.............」雖然當時她是在長發男子的懷中,驚魂未定,但是長傑那句問話,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長傑垂下了眼,輕聲回答說:「.............認識,他是我在家族中的長輩,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曾經指導過我的武術,雖然只是時間很短的一次。」
吹雪沒有料到長傑會這樣坦率地承認,雖然是她自己問出口的事。
她更沒有想到那一名長發男子跟長傑竟然是這樣親密的關係,既是長輩,又是師父,這樣以來,就真的不好跟長傑細問那一名男子的情況了。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決定要追問下去。
「那麼.............你知道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找我,還要給我打麻藥嘗試綁架我?」她不得不懷疑起來,是不是因為自己跟陳氏兄弟過於接近,而令他們家中其他有貼身護衛的人不滿了。
長傑緩緩地垂下了眼帘,聲音更小了:「我不知道.............對不起。我們都是在決定了自己的保護人之後,便一直跟隨在主人的身邊,很少再跟家族內的其他人打交道,除非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不得不回去本家,又或者其他偶然的機緣巧合,就像今天這樣。」
吹雪聽得一頭霧水,根本不懂長傑這些什麼家族啊,保護人之類的是什麼東西。但是她至少聽懂了,長傑的意思是自己跟那個人雖然淵源不淺,但是對對方的近況並不了解,也並沒有干涉的打算,總而言之,就是叫她不要繼續追問的意思。
她於是只好悻悻地低下頭去,跑到沙發那邊蜷了上去,悶悶地開始回想昨天到今天發生的許多許多事情之間的來龍去脈。
沒想到,這麼一躺下,瞌睡蟲馬上就聚攏過來,俘住了她。
或許是的,這樣折騰了一夜之後,又經歷了這樣驚險的時間,換了誰都足夠累了。
吹雪只思考了不到十分鐘,就已經腦中一片空白——陷入了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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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不是從正門回到家中,而是從小隔間的窗戶進來的。
聽到敲窗聲音的長傑關上窗戶旁的警鈴,為他打開窗戶。
「吹雪安全回來了嗎?」亦真剛一看到窗戶打開,人還沒有攀上窗檯,就迫不及待地問。
「大約是太累了,現在正在客廳的沙發上小酣,」長傑將將亦真迎進家中,視線已然落到他身上斑點的紅色血跡上,面上失了顏色地問道:「亦真少爺,你受傷了?」
「不是我的血。許樊被手下的人殺了,我被嫁禍說是兇手。當時眾口難辨,我先逃了再說,否則就先被亂槍殺死了。那邊現在一片混亂,暫時還不會鬧到這裡來。」亦真輕盈地躍下地面,示意長傑關上窗戶。
長傑的面上少變了變,垂了眼帘說:「既然是這樣的話,最好知會老爺或者奕飛少爺一聲,儘快地採取對策為好。」
亦真沉默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今天在許宅被易龍大聲地指認他為兇手,還被許諾親眼見到他躍下窗檯,實在是麻煩不小。雖然這件事肯定對外不會張揚,從警察局那邊不會有什麼麻煩,但是許家肯定會為了給許樊報仇有所行動。
長傑頓了頓又說:「其實.............我這一邊變數也不少。不知為何,我們家族裡面的人——很可能就是昨天嘗試綁架吹雪小姐的人,竟然會出現在那個海邊的倉庫,還出手干預了事情,不只在危機時候救了吹雪小姐一命,還幫我擋下了路易斯,讓我可以安全地帶吹雪小姐離開。」
「吉特.............?」亦真是第一次聽到這一個名字,不覺疑惑地蹙起了俊眉,追問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快說給我聽。」
「亦真少爺,您先將衣服換一下,我再好好地跟您說明。」長傑提醒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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