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重大機遇
看了一眼馬克-西米安侯爵離去的方向，大步走進來的斐迪南略微皺了一下眉頭，顯然並不樂於見到這些人的身影。
然後，他腳步片刻未停的走到弗朗茨二世面前單膝跪下，神態謙卑的說道；
「神聖而仁慈的父皇，離開您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就像希望歸巢的雛鳥。
直到看到您偉岸的身姿，那是寧靜的港灣，才能夠安心的停留下來。
願主保佑，仁慈的陛下身體安康，一切如所願。」
一般來說
日常覲見陛下不需要行此大禮，皇子與近侍庭臣只要行騎士撫胸禮就可以了，這也是最常見的宮廷禮節。
下級貴族女眷覲見大貴族，以及歐洲各國王室之間的貴族禮儀，一般是地位稍低的女士主動行屈膝禮，貴族紳士行騎士禮。
女士屈膝禮是一腿在前，一腿在後屈膝行禮，行禮者至少眼睛要半蹲至受禮者的胸部方可。
蹲的越深，禮節越謙卑。
類似鞠躬一樣，鞠躬60度，絕對沒有鞠躬90度更有誠意。
斐迪南直接給父皇弗朗茨二世單膝跪下了，一來是遊歷歐洲達數月之久，心懷孺慕之情。二來是與夏洛特公主的聯姻。三來即將發起的軍事行動，都需要父皇的無條件支持。
弗朗茨二世身材高大而削瘦，冷峻的面龐十分威嚴，常令人心懷敬畏。
他此刻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單手扶著斐迪南的臂膀捏了下，欣慰的說道；
「你變得更壯實了孩子，看來這一次遊歷對你大有好處。不但豐富了見識，而且還找到了心上人，起來說話吧。」
「多謝父皇。」
斐迪南垂下頭撫胸行禮后，便站了起來，順著弗朗茨二世手上的引導坐在了旁邊。
弗朗茨二世看著他現在身材強壯，眼神中透露著堅定和穩重，心中何止一個「滿意」能概括？
想想斐迪南幼年至少年時期身體孱弱，智力發育也遲緩，不時發作的癲癇攪的整個美泉宮都不安寧，哈布斯堡皇室從上到下都籠罩在濃濃的愁緒中。
那時候
弗朗茨二世真是天天唉聲嘆氣，愁的茶飯不香，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神聖羅馬帝國的軍隊在戰場上被法蘭西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帝國儲君體弱多病，內外交困之下，令維也納宮廷更加風雨飄搖起來。
好在上帝保佑，並沒有拋棄神聖哈布斯堡家族。
斐迪南14歲的時候狠狠摔了一跤，在床上躺了三天後裡外通透，徹底好了。
正因為如此，歐洲各國上流社會普遍認可「幸運的斐迪南」，這是主的光輝照耀在人間的奇迹，為頹廢的維也納宮廷打了一針強心劑。
回到正題
關於此次歐洲遊歷，購買鋼鐵廠，聘請製造新型蒸汽鐵船的技術專家，計劃迎娶夏洛特公主等等事宜，斐迪南都一一合盤托出心中的所思所想。
這一系列舉措，得到了皇帝弗朗茨二世的認可，他正式表態；
哈布斯堡王朝將會向英國發出聯姻請求，迎娶夏洛特公主。
夏洛特公主從身份到地位都尊崇無比，她作為英國王室第二順位繼承人，可以說是整個歐洲最尊貴的公主，沒有之一。
從門第和身份來說，嫁給斐迪南再般配不過了。
這其中的難點就是他們的孩子，肯定要有1~2位列入英國王室順位繼承人，這需要兩國間進一步磋商。
但這在以王室聯姻聞名歐洲的哈布斯堡家族來說，不存在任何障礙。
在該領域
哈布斯堡家族豐富的經驗可謂歐洲頂尖，英國漢諾威王室都要稍遜一籌。
皇帝弗朗茨二世對與英國聯姻非常看好，這意味著神羅帝國將獲得一個強力臂助，血脈親情遠比一紙盟約更靠譜。
他的孫子或孫女將會繼承漢諾威王位，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誕生了哈布斯堡王朝英國分支，就像曾經的西班牙分支一樣，終將源源不斷的反饋奧地利家族主支，這已經在歐洲歷史上得到證明。
在談到發動戰爭方面，皇帝弗朗茨二世還是猶豫了……
「父皇，請移步書房，我們現在需要一杯熱咖啡。」斐迪南此時說的口渴，便站起身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皇帝弗朗茨二世點點頭，站起來說道；「今天我不會接見其他庭臣，你有充足的時間說服我，但現在我們需要來一杯熱咖啡和小點心。」
「一切如您所願，陛下。」斐迪南信心滿滿的回答道。
只要沒有那些投降派的王公大臣們干擾說合，他極有信心說服父皇，在根本利益上兩者一致。
在奢華的大書房裡
不知何時，已懸挂了一張大幅手繪歐洲地圖，從上到下足有一人多高，用不同的顏色標註出當今歐洲地區形勢的現狀。
弗朗茨二世走進書房后，眼睛盯著中部和北部分裂的萊茵聯盟大片領土，一時間神情複雜，這都是從他手中割讓出去的地盤。
斐迪南見此情景，當即走上前去，用手指著地圖說道；
「仁慈的父皇；
法蘭西國東征沙俄全軍覆沒，拿破崙及其身邊的殘兵敗將，謹以身免，能逃回來的，不足三萬人。
也就在這一周左右，消息將會逐漸的傳揚開來，引發歐洲地區局勢的顛覆性變化。
也就是說
建立第6次反法同盟的重大契機已經出現，現在的問題就是何時建立？
由誰牽頭建立？誰能在這場歐洲形勢新變革中拔得頭籌，贏得最多利益？
從法軍現在的力量來看
其有經驗的軍團士兵總數不足20萬，想要應付周邊的敵對國家力量遠遠不足，這正是痛打落水狗最好的時機。
即便拿破崙返回巴黎后大肆擴軍，有能力將軍隊員額擴張到60萬甚至更多，那也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時間。
且不論這些混雜著大量新兵的法蘭西軍隊，是否還保有原來恐怖的戰鬥力？
就說周邊的這些歐洲國家，包括英俄普西挪及帝國本身，就不可能給法蘭西東山再起的喘息之機，這幾乎是篤定的事情。
維也納宮廷那些腐朽糜爛的王公貴族們，個個心懷異志，暗地裡像法蘭西人獻媚討好醜態百出。
這些阻礙帝國施政的蛀蟲們，未來必須要經過一番徹底的清洗，鼎革新政，才能讓神聖羅馬帝國重新煥發生機。
但這不是目前急迫的事情，宜緩而圖之。
當前最急迫的事情在這裡……這裡和這裡……」
斐迪南用手在瑞士聯邦南部，威尼斯共和國和倫巴第地區重重的砸了一下，語氣堅定的說道；
「上述地區是帝國傳統的管轄之地，在第5次反法戰爭戰敗后被迫割讓，現在我們要趁著消息尚未傳揚開來，立即出兵佔領上述地區。
以此收復失地的勝利振奮軍心民心，重新贏得國內民眾對哈布斯堡王朝的信心，重建榮耀，並且順勢收攏軍權，削除異已。
只有這樣
才能極大的鞏固哈布斯堡皇朝的統治基礎，為已下一步多國合圍清剿法蘭西打響第1炮。
我神聖羅馬帝國憑藉此戰，將有可能在第6次反法同盟的建立中拔得頭籌，這是最符合帝國利益的決策。
我在返回途中，已經清晰的了解到法軍在上述地區的兵力部署，總計不過2.3萬餘人，大多以二線兵力為主。
該地區各國兵力合計約3.5萬餘人，戰鬥力普遍不強，正是我帝國重振雄風的最好踏腳石。
此戰兵貴精不貴多，貴在神速不宜遲緩，要以狂飆突進的姿態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用不超過一個月的時間全面佔領上述地區。
所以，我希望親帥本部軍團9300餘人，另有維也納周邊多支皇家近衛軍，統籌組成一支3萬餘人的精銳大軍。
輔以邊境地區3萬餘人的武裝民團，一舉拿下南部論喪的領土，恢復帝國的統治。
這樣一來
就不需要維也納宮廷各路勢力參與，自主性更高，也可以將收復的南部淪陷土地盡入哈布斯堡家族的掌控中，獨享最大的利益。
這一點，對於未來至關重要……」
斐迪南這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讓弗朗茨二世雙目中異彩連連，顯然被深深的打動了。
這一方案主要是動用斐迪南皇儲和哈布斯堡王朝直屬的軍事力量，總計約為3萬餘人的精銳兵力。
這些兵力即便全軍覆沒，也不會動搖哈布斯堡皇朝的統治。
萬一得手，那可就賺大了。
淪陷的歐洲南部數十城邦，歷來是歐洲歷史文化和藝術精華之地，米蘭，威尼斯，倫巴第這些著名城邦聞名全歐洲。
僅以人口而論，米蘭城市人口還要多於維也納，其歷史建築，藝術及宗教影響力皆不遜色於維也納，猶在其上。
眼睜睜的看著如此廣袤而肥沃的領土分裂出去，簡直是錐心之痛。
弗朗茨二世眉頭緊鎖的深思一番后，終於下定了決心點點頭，言道；
「帝國宮廷即刻向英國發出聯姻請求，同時發出組建第6次反法同盟呼籲，相信漢諾威宮廷若不是蠢到了家，一定會答應。
帝國方面還會向歐洲各國同步發出組建第6次反法同盟的呼籲，維也納周邊的軍團我給你撥付4.5萬兵力，即刻開赴西部邊界線準備作戰。
我將任命你為斐迪南軍團統帥，帝國陸軍中將軍銜，統帥軍團全部5.5萬兵力（注，含皇儲直屬9300餘人）征戰南部歐洲。
務必打出帝國的氣勢，打響反法戰爭的第一炮。
若是能夠順利佔領上述地區，我會扛住維也納宮廷的各種壓力，將上述地區分封為斐迪南大公封地采邑，不允許其他人插手進來摘果子。
坐擁廣大封地假以時日，壯大羽翼，想必維也納宮廷再也不會有人敢於陽奉陰違，那等於自討苦吃。」
說到這裡，弗朗茨二世臉上再次露出一絲和煦微笑。
可憐天下父母心
為了扶持斐迪南皇儲勢力發展壯大起來，弗朗茨二世寧願冒一些風險，排除維也納各種勢力干擾，也要為皇儲鋪路。
只要贏得戰爭勝利，就能贏得巨大的聲望，還能夠贏得難以想象的豐厚回報。
這筆賬誰都會算。
與其便宜給其他人，不如便宜給斐迪南皇儲，看著孩子雄心勃勃的模樣，弗朗茨二世怎麼能夠不支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