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打怕了
在米蘭滯留了三天，紅衣大主教埃里克二世也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這完全在斐迪南的意料之中。
強大的法蘭西即便遭受重創，其影響力也絕非一個奧地利皇儲可以撼動。
這幾天里
斐迪南手下的軍官們三三兩兩的分散出去，對米蘭城及周邊地區進行了詳盡的地圖勘測作業，這才是的本意。
一行騎兵休整過後重新出發，穿過威尼斯共和國，於12月17日抵達神聖羅馬帝國邊界，安茹騎兵團順利的完成了全程護送任務。
在邊界線舉行一個簡短儀式后，法軍安茹騎兵團便毫不猶豫的踏上了返程。
前來迎接皇儲殿下的是駐紮在奧地利大公行宮的直屬騎兵軍團，總計4200餘騎。
配屬了兩個野戰炮聯隊，共擁有三磅，六磅和九磅拿破崙大炮72門，是直屬於殿下的軍團精銳主力。
指揮這支部隊的是馮-卡因茨上校，時年34歲，他是一位出生於美因茨的容克軍事貴族家庭，由於不是家族長子，所以無緣繼承貴族爵位。
這意味著馮-卡因茨上校的子女都是平民，而想要晉陞貴族的通道幾乎無望。
眾所周知
泛德意志地區（包括奧地利，普魯士及萊茵聯邦各公國）大大小小的貴族多如牛毛，伯爵，侯爵也就是個鎮長，子爵，男爵之流差不多就是村長，最尊貴的公爵一抓一大把，也沒有英法貴族那麼地位崇高。
這也導致貴族封無可封，上升的路子徹底堵死了。
馮-卡因茨上校是斐迪南招攬的一位極有軍事才能的軍官，參加了全部5次反法同盟戰爭，從一名中尉成長到少校，戰鬥履歷可謂極其優秀。
在第5次反法同盟戰爭期間，卡爾大公指揮的奧軍在阿斯珀恩－埃斯靈會戰中，當時馮-卡因茨少校率領一支400餘人騎兵隊堅決突襲，直接穿插到法軍陣列的左翼中。
於混戰中擊斃了拿破崙視之為左膀右臂的名將拉納元帥，為奧軍取得最終勝利建立了卓著功勛。
距離邊境線不遠的奧倫堡城
城郊的兵營里
馮-卡因茨上校率領一眾軍官們，分成兩列迎候皇儲殿下，在見到斐迪南殿下率領著隨行軍官大步走了過來，立馬齊刷刷的行軍禮，道；
「全體立正，敬禮！」
「見到你們很高興，我的騎士們。」斐迪南揚手回了一下軍禮，然後腳步不停的大步向指揮部走去，邊走邊說道；
「都進來吧，商議一下作戰部署和物資籌備情況，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做。」
「遵命殿下。」馮-卡因茨上校等人舉手敬禮，然後便尾隨而去。
機密軍事會議從中午一直開到夜色籠罩，軍營指揮部里點燃了明亮的燭光，直到八點多鐘才結束。
飢腸轆轆的軍官們簡單吃了一些肉湯和麵包，便很快按照部署率領部下離開，執行相關的命令去了。
第2天清晨時分
斐迪南率領著30餘名護衛騎兵一人雙馬，在天未亮的時候便離開了軍營，向著維也納的方向急馳而去。
跟隨他遍訪歐洲的卡爾大公和百餘名年輕軍官們，全都留在了軍營中，全身心投入到即將發起的戰事中。
奧倫堡城軍營從清晨到中午，連續派出了20多股騎兵小隊，向著邊境周邊的城鎮而去，他們手拿著殿下密令動員當地的民兵，為即將到來的戰事做準備。
12月21日
斐迪南一行晝夜兼程終於趕到維也納美泉宮，抵達之後，他簡單洗漱了一番吃了些東西，便累得倒頭就睡。
次日上午
在輝煌壯麗的美泉宮穹頂小宴會廳里，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弗朗茨二世早早的來到這裡，他是一位身材瘦高的威嚴君主，眉宇間有著揮之不去的愁緒。
在他的身邊，只有宮廷近臣馬克-西米安侯爵，兩人小聲的聊著天，等待剛剛周遊歐洲各國返回美泉宮的斐迪南前來覲見。
說起來，弗朗茨二世也是一個悲劇人物。
他是一位極有抱負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在迄今為止的5次反法同盟中，三次是由弗朗茨二世率先發起，志在恢復帝國昔日的鼎盛局面。
可惜的是
弗朗茨二世不但選錯了對手，而且還選錯了時間，在法蘭西皇帝拿破崙走向歐洲霸主鼎盛的道路上，一次又一次淪為了踏腳石。
結果所有人都知道了，神聖羅馬帝國被虐了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割讓領土，賠款求和，甚至連尊貴的長公主瑪麗-路易絲也成了法蘭西皇后。
體面點說是兩國聯姻，實際上是賣女求和，連最後一點尊嚴都被撕掉了。
在無數次的沉重打擊下，弗朗茨二世變得極不自信，變得悲觀和多疑，變的內向甚至自閉起來。
維也納宮廷中如今群魔亂舞，這與他對政事意志消沉有分不開的直接關係。
如今的弗朗茨二世早已不復當初的意氣風發，能夠硬撐住不被拿破崙連續打擊的發瘋說胡話，已經可以說是意志堅強了。
宮廷近臣馬克-西米安侯爵臉色凝重，他語氣謹慎的說道；
「陛下，以帝國內部如今四分五裂的情況來看，貿然再次發動戰爭實屬不明智，而且對手是強大的法蘭西。
前面這麼多血淋淋的教訓不能夠忘記，斐迪南殿下年輕氣盛，難免考慮不周。
我們都知道拿破崙有多難纏，簡直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噩夢。
沒有英國，俄國，普魯士，西班牙，挪威等國參與，組建起空前強大的反法聯盟，神聖羅馬帝國不宜率先發動衝鋒的號角。
越是沖在最前面，受到的打擊也就越大。
想想看吧？
若是我們背叛聯盟，那必將承受法蘭西皇帝拿破崙的怒火，而這將是不可承受之重……」
馬克-西米安侯爵的意見，不但代表他個人，還代表維也納宮廷的大部分權臣的傾向，他們實在被打怕了。
在維也納宮廷中，親法派，投降派佔據了大多數。
這也是歷史上
神聖羅馬帝國在第6次反法同盟戰爭中，直到戰爭形勢明朗化以後才匆匆入場，從而成就了主導第6次反法同盟戰爭的英國近半個世紀的崇高聲望。
這叫什麼？
累死累活受盡了苦，最後卻被英國摘取了最大的桃子，成就了崇高聲望。
但這怪不了別人，誰讓你就差最後一哆嗦呢？
弗朗茨二世所知道的比身邊近臣多得多，斐迪南此前已經派遣三批信使急報維也納，全部都是直呈美泉宮弗朗茨二世御前。
尤其是最後一封急報，闡述已經很清楚了。
法蘭西皇帝拿破崙舉全國之兵共計57萬餘人（注，含被征服的各國軍隊，操12種語言）東征沙俄，得到的是一場空前的慘敗，幾乎全軍覆沒。
這一戰
將法國精銳三分之二全都丟在了冰天雪地的沙俄境內，可以說元氣大傷，法蘭西帝國根基已經動搖。
要知道，跟隨拿破崙東征沙俄的全都是法蘭西百戰老兵，損失了很難補得回來。
面對這樣重大機遇，弗朗茨二世說不動心是假的，但他現在卻顧慮重重，一時間難以下決心。
說到底，還是被打怕了。
「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驗證，事關重大，在短時間內不會匆忙作出決定。」弗朗茨二世神色有些遲疑的說道。
這時候，宮廷近侍腳步匆忙過來報告；
「皇儲殿下馬上就到，他希望能夠獨自覲見皇帝陛下，有重要情況呈報。」
「嗯，知道了。」弗朗茨二世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他現在對斐迪南皇儲格外滿意，視之為哈布斯堡家族理想繼承者。
正說著呢，外面走廊就傳來大步走動的聲音，正在迅速的接近穹頂小宴會廳。
「你暫時迴避一下吧，馬克。」
「謹遵您的吩咐，我的陛下。」馬克-西米安侯爵神色不變的撫胸行禮後退下，轉過臉來神色已經變得陰翳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