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斷裂的木刀

此話一出。

寬廣的教室內，練習揮刀的聲音彷彿都滯了一瞬。

周圍不少學生都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聽到陳光海的話，盡皆露出驚愕之色，他們的奇怪反應，又吸引到其他學生的注意。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是陳老師！他……正在向四班一個學生邀戰！」

「我靠，什麼情況，哪有老師主動找學生邀戰的，以前也沒見過老陳做這種事啊。」

「這是四班哪個猛人，廖承周嗎？我剛才好像看到他了。」

「不是廖承周。」

教室內的學生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一個個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色彩。

一陣陣嘈雜的討論聲，傳入陳光海的耳中。

他也不在意，學生們的天性本就如此。

「我只是隨口提一句。」陳光海看著葉亭序，笑著搖了搖頭，「若是你不感興趣，那便算了。」

他從葉亭序的練習中，能看出其對身體的協調和配合達到無比精妙的程度，絕對達到了「明勁」的層次，故而見獵心喜。

可剛說出口，又不由擔心，會對葉亭序有所為難。

「我沒問題。」

葉亭序微微搖頭，同意了他的邀戰。

僅僅是正常的課堂內容，並沒什麼可避諱的，更何況對和陳光海交手這件事，他也有著不小的興趣。

總比在這裡劈砍木偶模型，要有趣得多。

「那好。」陳光海爽朗一笑。

他環顧四周，洪亮的聲音傳出：「大家停一下。」

話音一落。

教室內的學生都停下了揮劈的練習，也不再低聲議論，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

「我徵求到葉亭序同學的同意，以『交手』的形式，向大家演示基礎刀法的運用。」陳光海朗聲道，「大家掌聲歡迎。」

啪啪啪……

教室內瞬間響起響亮的掌聲，顯然對此表現出極大的熱情。

也有學生在低聲交談。

「葉亭序是誰？」

「四班的葉亭序……我靠，難道是以前那位秦鶴眠學姐的弟弟？我記得他不還是養血嗎？」

「對，我和他一個班的，葉亭序他在格鬥術上確實很強，可去年期末模擬考的時候，他的氣血值只有0.7啊！」

「氣血值0.7，那還拿什麼和老陳打？老陳不是擱這開玩笑吧。」

在知道陳光海的對手是葉亭序后，很多同學都變得興緻缺缺。

雖然說陳光海也不是武者，但在氣血值上有著這麼大的差距，就不存在什麼可比試的了。

這所謂的「交手」，看樣子和他們想象中相差甚遠。

廖承周聽著他們的交談，卻是不禁撓了撓頭。

「亭序剛才那刀法，讓我都感覺心悸……他真的還只是『養血』嗎？」

「可只是一個寒假，應該進步不了多少吧，難不成是我剛才看錯了？」

他滿是疑惑不解。

……

一雙雙眼睛都關注著這場對決。

空曠的場地中央，葉亭序和陳光海都身穿全身防護服，手持木刀對立著。

護具下銳利的雙眼，宛如鷹隼般緊盯著自己的對手，呼吸綿長而平穩。

他們並沒有在一開始就直接發起進攻，而是根據對方的動向，不斷地細微調整自己的位置和身體姿態。

這樣的對峙僵持了足有三分鐘。

可在場的學生並不覺得無聊，反而在這樣僵持的氛圍下，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武道的對戰，並不是簡單的刀劍碰撞，你來我往。

在真正的實戰中，除了力量上的博弈，還存在著心理上的博弈。

這腳下步伐的細微調整，實際上就是一種暗地的碰撞，哪怕是他們，都能隱隱看出一些用意。

如何能讓自己更快出刀，如何封鎖對方的刀路，如何讓自己時刻保持最有利的狀態……勝負很多時候，就在那毫釐之間。

「一個高中生，竟能做到這等程度，厲害。」陳光海看著對方滴水不漏的身位，不由眼露異彩，心中暗贊。

在那短暫的三分鐘內，他足足嘗試了上百次的攻擊機會。

可每當找到機會欲要發起進攻時，都會被對方察覺並輕易化解，葉亭序的步伐挪移間，竟令他找不到一絲破綻，甚至隱隱想要佔據主動。

緊張的試探，讓陳光海愈發認真，都快忘了對方只是一個學生，體內的熱血都有些滾燙起來。

對於一位年輕的高中生來說，實在太過難能可貴，這考驗的不僅僅是基本功，更要有敏銳的戰鬥直覺。

「嗤！」

沒有絲毫預兆。

在電光火石之間，陳光海那漆黑木刀，猛地向上抬起，欲要盪開葉亭序的木刀，同時左足推進，呈現弓步，揮刀斜劈。

嘩——

葉亭序身形暴退，抽刀滑落，和陳光海的刀碰撞在一起。

二人見招拆招，時而原地揮劈，時而飛速閃躲，木刀劈開空氣，傳出一陣陣銳嘯聲，碰撞在一起，又發出沉悶的聲響。

那連貫的招式和動作，簡直如同教科書一般精準。

短短時間，便交手了數十個回合。

「哇！」

周圍觀戰的學生們，緊緊盯著場中雙方的激烈交手，發出一陣驚嘆聲。

「好強，真的好強。」

「誰剛才說他氣血值只有0.7，是在逗我？」一位男同學眼眸都在放光，「我氣血值1.3，可我有感覺，我不可能接得了他一招！」

「葉亭序……我靠，這傢伙真牛批！」

「哪怕陳老師沒有施展全力，看這樣子也絕對認真了，我的天，明明沒怎麼聽說過，可他怎麼會這麼強！」

看著那眼花繚亂的戰鬥，他們甚至覺得身上都燥熱起來。

陳光海也是越打越是心驚。

雖然他沒有完全施展自己的全力，但也用了足有七八成，對方竟是絲毫不落下風。

「用呼吸法，讓我看看你的極限！」陳光海一聲輕喝。

「呼！」

葉亭序一聲低吼，口鼻間噴吐出一口白氣，如一道白色匹練擊打在空中，引得空氣鳴響。

他的呼吸節奏猛地一變，心臟開始劇烈跳動，血液在短時間內瘋狂汲取大量氧氣。

全身的氣血好似燃燒沸騰起來，一股無窮的力量，彷彿從身體深處蘇醒。

紫氣呼吸法！

呼吸法作為武道課的主要課程，不僅有強身健體之效，在必要時刻，還可以令身體能力在短時間內大幅上升。

在那一瞬間，葉亭序迅速揮刀斜劈，那一刀，宛如羚羊掛角，天馬行空。

陳光海面色微變，猛地抽刀格擋。

「嘭！！」

木刀碰撞。

「咔嚓——」

在周圍觀戰的學生們震驚的目光中，只見葉亭序手中的木刀竟是再無法承受這強大的交擊力道，斷裂成了兩半。

斷裂處的木茬和紋理都清晰可見。

靜。

教室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那彈落在地面上的木刀碎片發出低低的嗡鳴。

葉亭序看著手中斷裂的木刀，也是有些意外，微微挑了挑眉，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木刀碎片。

可下一刻——

教室內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一位位少男少女臉上帶著尚未散去的震撼，發出興奮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