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虛假繁榮（二）
「打啊！哈哈哈！直到精疲力竭，都打不動為止。」兩個希臘人的打鬥隨著雙方體力不支而停止，大個子希臘人贏得了最終的勝利，他把眼前的同伴打了個半死，要死不活的。
「你，和你，還有你。」亨利也失去了興趣，他吩咐著一旁的拉丁管家，管家帶著幾個僕人帶著傢伙事走了進去，輕鬆打倒了這個已經疲憊不堪的希臘人，隨後他們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搬運起地上的「屍體」，毫不猶豫地搬到了一旁的馬車上，而馬車上正躺著四具希臘人的屍體，算上這具，算第五個了。
或許這個重傷的希臘人還有救，但亨利並不想醫治他，他喜歡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希臘人慢慢死去，這對他來說是一種享受。
在羅德島，還有不少像亨利這樣的拉丁地主，其中不少人瀕臨破產或經營不佳，但現在，新政令的頒布使這些人都得到了大量的希臘農民，羅德島政府承認了他們的權力和職位，並希望他們協助政府運營，深入統治這片土地。
一個官僚的，且行政能力強有效的羅德島政府正式誕生。
中央永遠滿足不了地方，地方總會做出一些舉措來滿足其部分利益——換而言之，這極大的提升了地方利益，地方豪強更加肆無忌憚地與外國人勾搭，百姓成為了封建階級的壓榨品，同時這加深了地方分離主義勢力。
這是一個壞消息。
但尼基弗魯斯能對此做什麼呢？他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名義上的羅德島總督。
來自君士坦丁堡朝廷的命令迫使他不得不照做，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傀儡」。
更可悲的是，尼基弗魯斯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得罪了誰。巴西爾嗎？他不過是一個亞美尼亞人罷了。
加巴拉斯家族在羅德島經營了數十年，統治根基豈能被這個年輕人所推翻？改革？這意味著血與淚。
為了安撫尼基弗魯斯的情緒，巴西爾承諾，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會為此背鍋。
冬天過去，春天來臨，羅德島的改革已經有明顯的效果。
那些荒廢已久沒人耕種的沃土在農民們的勞作下已經剷除了雜草，播撒了種子，同時開墾了不少未被開發的土地，來年，羅德島的農業事成一定會收穫滿滿。
為了收穫教士的支持，除之前提到過的利益外，尼基弗魯斯還向其免費贈送了府里的一些珍貴藝術品，一名在總督府工作的僕人後面這樣描述道：「偌大的總督府里居然看不見多少值錢的玩意，它們大部分都被新總督打包送人了。」
同時，外國商人們也定居在新的租界，他們的安全得到了保障，商業貿易的進程暢通無阻，他們無需再懼怕那些昔日喜歡劫掠自己物品的希臘貧民，因為這些貧民已經「捲鋪蓋走人」，要麼淪為地主的僱農，要麼淪為奴隸，要麼逃離到深山老林隱藏起來，總之，羅德城的治安問題已經大幅度好轉，富人們可以放心地行走在大街上，終於不用聞到那些骯髒窮人的屎臭味了。
「讚美上帝！」富人們聚在一起，碰撞著酒杯，他們沉迷於享樂之中，羅德城雖遠不如新羅馬那樣富有，但城中的奢侈風氣劇增，市面上充滿了來自阿拉伯的馬匹、色雷斯的黃金、新羅馬的玻璃以及摩里亞的葡萄酒。
台上的希臘美人舞得快活，台下則是狂歡的富人，他們高舉酒杯，身材毒辣的伴女匍匐在他們身上，老闆從未笑得這麼開心過，員工們累得死去活來，一天下來卻僅僅只能得到一兩枚銅板。
他們終於不用看見那群噁心的窮鬼趴在窗外了，那些骯髒的「下等人」已經被「剷除」；但富人們又顯得失落，因為他們再也看不到窮人們被打得死去活來，哭爹喊娘的「精彩畫面」了，想想也是有些失落。
地主在狂歡，因為新政令的頒布，使他們的土地都有人耕種，來年都能大豐收、商人在歡呼，因為他們如今都不再害怕被劫掠，他們可以放心賺錢了、教士在慶幸，他們終於等到了一個尊敬他們的總督，無償為自己送來各類的金銀珠寶、政府官員也因此賺得盆滿缽滿，他們與諸多階層勾搭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強有力的官僚機構。
這是一次使全島人都脫貧的偉大成就！你想說那群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底層階級？抱歉，他們不算人——在封建時代確實如此。
沒有人同情他們，「所有人」都希望他們去死，甚至都不想用「他們」，而用「它們」來稱呼。
誰會關心這些髒兮兮的「流浪狗」呢？在整個高層，或許只剩下了尼基弗魯斯，但他又有什麼辦法呢？權貴與仁義、道德，他選擇了前者，而那所謂的仁義與道德就如同一張廢紙，被揉捏，被踐踏，最後扔進了垃圾堆里。
要說殘忍吧，也確實沒有讓這些人在乞討中活活餓死、病死，這樣的死法才是最憋屈的；政府為破產者提供了可耕種的土地，代價是成為地主的僱農或終身僕人（隱戶），他讓孩們住進了孤兒院，讓老人住進了養老院，讓窮困的病人得到公立醫院的免費醫治，甚至一部分人被送入修道院。
而這一部分人最終的歸屬是什麼呢？婦女被富豪拍賣，運氣好被主人眷顧，運氣不好被當做玩具虐待。孩子被賣為奴隸，運氣好甚至能得到埃及蘇丹的喜愛，從此飛黃騰達，運氣不好呢？
下場誰知道呢？而老人，或許會被護理人員虐待死，或許會被士兵悄悄扔出去喂狗，減輕政府的財政壓力，總之這無非換了個死法，但總比餓死、病死在街頭要好的多，至少，這些老人享受了人生當中最後的舒適。
唯一能讓他們舒服的辦法就是早點去死，墓碑是最好的床——但即使是最不會賺錢的權貴，也會想方設法搶走他們的墓碑。
可誰知，這一切都是加巴拉斯家族設立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