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回歸

漆黑的虛無當中，陳洛的神魂亮起，一條褐色的鬚根出現在了他的心口，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迅速向外蔓延。這條鬚根正是當初沐劍雨送給他的，之後便被他收進了洞天葫蘆，沒想到神魂離體的時候，這個東西竟然也跟著他一起離開了原來的時空。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原本應該處於沉睡狀態的陳洛，被鬚根上面逸散的力量驚醒。感應著自身的變化，陳洛試著抬了下手。原本無法動彈的手臂，此刻竟然真的獲得了行動能力。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脈絡，陳洛腦海當中閃過無數個可能性。

『我原本應該處在沉睡當中，醒過來的時候就會回到八千年後的屍仙道時代，是這個東西把我從沉睡狀態強行喚醒的？』

原本以為這條鬚根和當初越國師尊長青老道送他的鬚根一樣，都是用來提升靈根的，現在看來鬚根果然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難怪寧辰業拼了命也要搶奪他身上的鬚根。

時間依舊在快速向後流逝。

陳洛又活動了一下另外一條手臂，兩條手臂都能動，但幅度有限，起到的作用更是微乎其微。

此刻的陳洛就像是處在一條奔涌的大河當中，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擺脫河水的慣性。更別說脫離水面，游到岸邊，河水的粘滯性裹挾著他飄向下游。

那個地方有一個明亮的出口。

是八千年後的屍仙道。

『這條河又是什麼河？不像無量界』

陳洛在無量界的時候接觸過一條河，一條可以沖刷壽數的長河，他的洞天葫蘆裡面還收了小半條，裡面沖刷壽數的河水他到現在都保留著。那條沖刷壽數的大河和和身下的這條河比起來，明顯不在一個層次。像是仿造出來的假貨。

『這些河水能不能收？』

『不能！』

陳洛腦海當中的念頭剛一誕生，洞天葫蘆就給了他反饋。回答的速度之快，讓他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我就是個酒葫蘆！』

洞天葫蘆的器靈又強調了一句，彷彿積攢了很長時間的怨氣，終於得到了釋放。

『這葫蘆還是不行。』

陳洛遺憾地把手從洞天葫蘆上拿開。

身體之上的鬚根蔓延的越來越多，在觸及到大腦區域的時候，眉心位置也亮起了一團光點。這團光點就像是種子一般，蘇醒過來之後快速蔓延，和心口的鬚根交織在一起。這是很早之前就融入陳洛眉心的那一條鬚根，在心口鬚根的影響之下也跟著蘇醒了過來。

兩股力量合一之後，陳洛發現自己的身體當中多出了一股力量。能夠活動的區域也更大了，他嘗試著遊動了一下，沒能成功。

這條河的慣性比他預計的還要大。

『還是差了點力道。若是再獲得一條鬚根，說不定就能游到岸邊，去看一看岸上的風景。』

陳洛側目看向旁邊被無盡虛無籠罩的河岸，腦海當中念頭閃過。

洞口的光亮越來越盛，久違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下一刻一股極強的拉扯感從光亮點傳出，漂浮在長河當中的神魂之軀就像是被磁鐵牽引的小鐵片一般，快速脫離河水，向著洞口而去。

石室中間，突然起了一陣風。

地面的鎖鏈劇烈的震蕩了起來，山洞頂部出現了一個白光變化而成的圓形的洞窟。一道半透明的虛影從白光洞窟當中落了下來，此人穿著一身青色長衫，髮絲倒飛，宛若下界仙人一般。

嗡！！

一股遠超這個時代的氣息降臨下來，恐怖的力量如同汪洋一般瞬間充斥了整個山洞。

合道！

這是整個屍仙道時代都未曾有人達到過的境界。原本壓制在身上的枷鎖彷彿被打開了一般，一種源自於神魂的質變產生，不知不覺對四周環境造成了影響。漆黑的山洞當中的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馬屠夫，我和你拼了！」

隱藏在暗處的丁卯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正雙目通紅的對著空氣怒吼。這傢伙原本是想隱藏在暗處觀察情況的，不想被陳洛的氣息影響，自己跑了出來，還和自己的心魔較上了勁，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

感應著神魂之軀的變化，陳洛雙目微閉，氣息一點點回收。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陳洛只感覺自己彷彿是和這片天地融為了一體。石台上的巨劍和周圍的陣紋都變得清晰可見，他只需要心念一動便可以將其修改。傳說和現實之間的邊界也變得清晰可見。

「返虛化實，倘若虛實皆在我一念之間，這虛實變化也就沒有了意義。」氣息平息，旁邊發瘋的丁卯茫然的看向四周。

前一秒他還在家中和仇人廝殺，下一秒就回到了山洞當中。

被封印的記憶盡數回歸，衝擊的他臉色一陣發白。

「是誰？竟敢暗算我！」

他四下看了一眼，並未察覺到陳洛的存在。對於跨入合道境的陳洛來說，只要他不願意，丁卯便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原來這就是我的『道』。」

陳洛伸出手指，一點半透明的光芒出現在指尖。

一圈圈如同水紋狀的漣漪在他的食指附近波動，下方的山洞再次被這層詭異的力量侵蝕，巨劍變成了水藻一般的扭曲物，陣紋、鐵鎖全部都變成了飛舞的小蟲子。

奇怪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

下面剛剛清醒過來的丁卯又再次陷入迷茫，雙眼肉眼可見的通紅了起來。

這讓陳洛對『道』的力量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

這種感覺是在八千年前的時空感知不到的，在八千年前的修仙界，返虛都受到了限制，合道修士雖然立於巔峰，但也受到了世界的限制。惟有手持仙器者，可以打破這層束縛。

但八千年後的屍仙道時代不同，這個時代前路斷絕，沒有更強者的屍體，所有人想要晉階，就必須尋找到更高境界古修士的屍體。而這些強者的屍體，基本上全部都在上九宗的手裡，這就相當於控制了源頭。

只要源頭不流出來，外面就不可能出現超過返虛境的強者。

但現在，陳洛打破了這個界限。

「我現在的靈力相當於返虛圓滿的十倍，這還是不計算『道』的前提下。」

估算著自己的修為差，陳洛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這一次借古之行的收穫遠超想象，他原本只想搶回無聲道人手中的『道』，後來發現八千年前的時空竟然可以突破合道境。於是他就順道借了一些前輩的經驗，水到渠成的完成了突破。

「也不知道我的肉身遇見了什麼變故，到現在都沒有過來。」

整理完收穫，陳洛的目光看向山洞的入口。

當初借古的時候，他的神魂和肉身進行了分離，神魂前往八千年前，肉身留在這個時代幫忙坐鎮瓊華派。現在神魂之軀歸來，肉身應該早就有所感應，只是不知為何，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哈哈哈！！成了，道爺我成了。」一陣癲狂的笑聲從旁邊傳來，打斷了陳洛的思緒。

那邊丁卯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都扭曲了。

陳洛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之色。

當初的丁卯何等神秘，分身無窮，本體極難尋找。一副幕後黑手的樣子，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人就變成了傻子。

陳洛走過去，手掌在丁卯的後腦勺抽了一下。

逸散在四周的『心魔道』被陳洛收了回來，癲狂了一半的丁卯卡在了原地。潮水般的記憶再次涌回腦海，回想起剛才自己癲狂的行為，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是你？！」

丁卯抬起頭，沙啞著嗓子說了一句。

剛才笑的太用力，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你搶回了古劍宗的『道』？」

丁卯並不知道是陳洛施展的手段，只以為是古劍宗的『道』沒有封印好，造成了能量外溢，這也是這個時代修仙者的下意識認知。一趟『借古』就想突破合道境，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丁卯也曾經進入過『借古大陣』，但什麼好處都沒有撈到就被人送了回來。八千年前的修仙界和現在的修仙界有很大的差距，過去最大的困難就是適應。

這一步難住了九成九的人。

紫天極和沐劍雨他們過去遇見的情況，還算是好的。倒霉的人過去直接就在別人的煉器室裡面，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送進熔爐，燒成殘渣。就好比樂青竹師徒二人，如果不是遇見陳洛，他們不一定斗得過那個奴役他們的老魔，就算僥倖獲勝，後面也很難走出魔修所在的區域。

「很順利，這邊可是有什麼事發生？」

陳洛點了點頭，也沒有和丁卯多做解釋。

等到現在肉身都沒有過來，和神魂之軀之間的感應也是斷斷續續，這種古怪很明顯是在告訴陳洛，這邊出了問題。

「當然有事發生。」

聽到陳洛的問題，丁卯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們在『借古』的時間段，是不是把無聲道人殺了？」

無聲道人！

陳洛瞬間恍然，對方正是他親手送回來的。當時這傢伙還揚言要報仇，當時陳洛也沒往心裡去，現在看來他還真付諸於了行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