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變化與交談

「確實送了他一程。」

陳洛也沒隱瞞，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現在的他和丁卯還處在合作階段。借古之前他親口答應過此人，會幫忙把他的師父救出來。現在修為突破合道境，很多事都可以開始做了。

「那傢伙歸來之後就跟發了瘋一樣，調用整個無聲谷的力量圍攻瓊華派，跟你一起借古過去的幾個倒楣蛋，全都落到了他的手中。」

阻人成道，如殺人父母。

無聲道人謀劃了這麼久的計劃，被陳洛攪得一團糟，這讓他如何不怒？最關鍵的是陳洛搶走的『道』是他晉階的根基，由不得他放棄。

不過此人也不是無腦之輩。

回來以後，他先是蟄伏了一段時間，待調查清楚瓊華派的底蘊之後，才舉宗來犯，這也符合無聲道人的性格。

「要不要我幫忙？只要你再幫我一個忙，我就幫你解決這個麻煩。」

丁卯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

他被困在這個鬼地方不知道多少年了，好不容易看見了脫困的希望，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你能出去？」

陳洛目光掃過巨劍平台，在他的視界當中，巨劍平台就像是一張大網，把他死死的困在了裡面。破壞一兩個節點對於丁卯來說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幫助，想要完全脫困，必須要徹底毀掉巨劍才行。

「出不去，但我有方法。」

丁卯沒有透露秘密，不過陳洛多少也猜到了一二。從巨劍平台周圍破損的節點就可以看出，丁卯在外面有一個分身的。之前在無量界陳洛看到的那個屍體，就是他的分身。

「我自己可以解決。」

若是沒有突破歸來，遇見這件事可能真的會有些棘手。無聲道人和陳洛以前遇見的返虛修士不同，他是這個時代少數幾個有希望衝擊合道境的天才。本身的積累也足夠強，若不是陳洛橫插一手，說不定他真的有機會破境成功。

「你不要小瞧了此人，能成為我的合作夥伴，無聲的實力絕對不弱，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考慮一下.」丁卯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陳洛的手掌再次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真的不用。」

先前那種熟悉的扭曲感再次出現在眼前。

巨劍平台消失，丁卯的眼神變得獃滯，記憶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層紗，朦朧不清。緊接著，一股全新的記憶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丁卯，明面上是賣炊餅的。

暗地裡是白蓮教的反賊，三天前為了送總舵主出城，他主動接下了斷後的任務。事後失手被擒，午時三刻問斬。

睜開雙眼，丁卯發現自己正跪在一處高台之上。身上纏著厚重的鐵鎖，脖子後面還插著一塊冷硬的木牌。下面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一些人手裡還拿著饅頭和碗。

身後一個身高兩尺，手拿金絲大環刀的劊子手正站在後面，冰冷的殺氣刺激的他不敢動彈。

「要犯丁卯，犯謀逆罪，判處死刑！」

主審官冰冷的聲音傳來，依稀間好像聽到了令牌落地的聲音。

站在背後的劊子手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而後一口噴在了刀身之上，混濁的酒水順著刀刃滑落。

只見劊子手舉起手中長刀，高高揚起。

刀刃遮住陽光，形成一片陰影。下一刻，刀若驚雷，一刀劈了下來。

我要死了？！

丁卯心中大急，他現在腦子裡面一團亂麻，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具體他又說不上來，只是本能的想要起身反抗。但下一瞬間，刀刃直接劃過脖頸，他的腦袋高高地飛起。

鮮血灑落平台，閉眼之前，他看到下面圍觀砍頭的群眾，瘋一般的向著他脖子裡面流出的鮮血衝去，還有人正在拿饅頭沾血。

這一幕看得他有些憤怒。

他們在做什麼？！

「醒醒。」

一道聲音突然出現在他的耳邊，丁卯只覺得眼前的景象一陣恍惚，再次定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站在高台之上，手裡拿著滴血的斬首刀，手上還染了不少滾燙的鮮血。

原來我是劊子手。

不同的記憶再次湧入腦海，只是這一次他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對勁，眉頭皺起，開始努力回憶這種不協調的感覺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

「感覺如何？」

一道聲音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

在這道聲音響起的剎那，覆蓋住他記憶的白紗突然消失。被封鎖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來，扭曲、衝突的人生出現在他的腦海。

我是丁卯！！

丁卯心中一驚，終於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再看四周，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條青石長街之上，兩旁的街坊鄰居還在和他打招呼，只是這一次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正是陳洛！

「你」

丁卯咽了口唾沫，眼底閃過一絲驚悚的感覺。

之前的經歷他還能用『道』無意識的影響來解釋，但這一次很明顯超出了他的認知。他甚至沒有感覺到靈力的波動，便陷入到了幻境當中。最重要的是幻境中的他就像是另外一個人似的，完全忘記了真實的自己，追求著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

比如造反、再比如賺錢養家。

「你突破到了合道境？」

丁卯用不確定的語氣問了一句。

「然。」

陳洛笑著拍了拍丁卯的肩膀，『心魔道』的氣息再次消散。長街消失，等丁卯重新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巨劍平台之上。

身體依舊被封印在巨劍下方，從始至終都沒有動彈。

「你怎麼做到的.」

丁卯忍不住問了一句。

合道境！！

在這個屍仙道的時代，不知道有多少驚才絕艷之輩被卡在了返虛境。更有人轉世數次，嘗試了數條道路都沒能成功。和這些人比起來，陳洛修行的歲月連他們一個零頭都趕不上。

沒有人相信他能夠突破合道境。

丁卯也是一樣。

可就是這樣一個不可能的人，卻成功的跨越了無數人的夢想，突破到了合道境，這讓丁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全憑我自己的努力。」陳洛給了丁卯一個答案。

一路修行至今，全靠自身努力！

「努力.」

丁卯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倘若努力就能成功，這世間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仙人了。有些事，註定沒辦法說清楚，丁卯很快恢復了心態。

隨即顏色變得熱切了起來。

陳洛現在突破了合道境，是不是代表著他有辦法將自己救出去？還有師父那邊，也能逃出生天。

「你還記得當初你答應我的事嗎？」

「我若是忘了，又豈會在這裡和你浪費時間。」

陳洛確實準備把丁卯這邊的事情先處理掉。能還掉的債一定要儘早還掉，這是很早之前，三叔教給他的道理。

「好！」

丁卯心情激動，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先幫我把鎖鏈解開！你先把左邊第一塊石頭.」

「這不在交易的範疇當中。」

陳洛立馬揮手拒絕了這個提議。這讓丁卯說了一半的話直接卡在了嘴邊，整個人都傻眼了。當初提條件的時候陳洛還是返虛境，他也沒有想過陳洛能幫自己解開封印。

現在陳洛有實力，條件卻沒辦法達成，這讓他頓時變得急切了起來。

「要不，我換個條件？先救我。」

「大丈夫一諾千金，豈能說換就換！」陳洛嚴詞拒絕。

丁卯身下的這個封印，他回來的第一眼就已經看透，是古劍宗留下的手筆。巨劍上面有古劍宗殘留的力量，陳洛若是動手破除，古劍宗那邊第一時間就能感應到。

陳洛可不想一回來就招惹上九宗的人。

在八千年的時空，他已經看夠了仙器的威能。在找到對付仙器的辦法之前，他不打算和任何上九宗的人對上。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被古劍宗逐出宗門嗎？」

見陳洛鹽油不進，丁卯決定把自己身上的秘密告訴他。以陳洛現在的修為境界，能夠打動他的就只有上九宗那邊的秘密。

「因為我發現了一個人，一個打破萬載壽元的老怪物！」

壽元不破萬，是屍仙道時代的限制。

沒有仙器的宗門，轉世數量最多三次。疊加起來正好九千年，無限接近萬載壽元，可就是跨越不過去。這是所有煉神境的修仙者都知道的秘密，上九宗一直在維持著這個界限，丁卯的發現犯了上九宗的禁忌。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被封印在此地。

一方面是警醒，另外一方面就是保守秘密。

「你只要找到這個人，便可以獲得打破壽元上限的秘密，從而活過萬載。用時間去積累，這樣你才有機會渡過大天劫，飛升成仙！」

聽著丁卯的描述，陳洛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之色。

打破萬載壽元上限的老怪物？

他在借古回來之前，也遇見過一個，那個老怪物還和他達成了一個交易。交易內容就是渡過大天劫的方法。

「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長這樣？」

陳洛伸出手掌，一縷靈氣順著掌心蔓延下去，形成一根根如同樹根狀的脈絡。這些脈絡吸引四周的靈氣，慢慢變化成了一個披頭散髮的老人。

看著陳洛勾勒出來的畫像，丁卯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