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自己人的飛機？

飛機穩穩噹噹的停在跑道上，

馬浩成趕忙組織部下清理雜物，

那是引爆機場時飛射過來的碎磚碎瓦，

不過並不多，稀稀啦啦的幾塊，

一會兒功夫就完成了。

崔偉打著火，

發動機「隆隆」的發出轟鳴，

機頭的三葉螺旋槳在噴出的尾氣中旋轉，

由慢到快，

初時還能依稀看到槳葉，

不久就成了一圈模糊的光影，

周圍的氣流隨之開始異動。

崔偉拉上艙蓋那會兒眼光餘光隱隱在空中看到幾個黑點，

於是就不再遲疑，

往下方的戰士們做了個手勢就推動操縱桿。

「嗚！」

轟炸機在跑道上平穩加速，

接著在眾人的驚愕的目光中騰空而起。

崔偉聽到後方楊力的驚呼聲，

叫聲持續綿長不久就變成了調，

就像野狼對著月亮嘶吼似的，

也不知道是嚇著了還是興奮過度，

或者兼而有之！

直到飛機在空中的平穩飛行，

楊力依舊「啊啊」了幾聲，

「長官，」

「我們飛起來！」

「真的飛起來了！」

……

地面上，

周東風和馬浩天一臉震驚的望著天空，

飛機正以一個漂亮的角度拐了一個彎轉西南方，

直到這時他們才徹底相信崔偉不是開玩笑更不是做樣子，

他是真會修飛機也會開飛機。

五連和工兵營的戰士也差不多，

一個個呆在原地望著空中遠去的飛機，

開飛機這種事他們是想都不敢想，

長官居然也會！

重點這個長官還是軍統的，

還是一名少校！

馬浩成將手掌擋在額前遮陽，

目光一面隨著飛機移動一面感嘆，

「長官這飛機開的，看起來還熟練得很！」

「怕是開過好多年了！」

他雖不懂飛機，

但也知道如果不是老手沒法把飛機開得這麼絲滑，

飛在空中連一點異樣的搖晃都沒有。

「是啊！」

「沒幾年功夫開不出這樣子！」

周東風也看出來了，

莫非師傅以前就是個飛行員？

下一秒又覺得這不太可能！

這時期的飛行員尤其如此嫻熟的飛行員，

那是比同樣體重的金子還貴，

怎麼可能在軍統當一名少校！

不過話說回來，

一個軍統少校也不能單身衝進敵群，

像殺雞宰羊般的一口氣殺三十幾名鬼子。

也就只有師傅才能這樣了！

想著，

周東風不自覺的挺了挺胸膛，

「知道嗎？長官是我師傅！」

馬浩成羨慕的望了周東風一眼，

接著忽然臉色一變，

「長官為什麼要開著飛機上天？」

「他這……是要跟鬼子飛機接火？」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就一個人，鬼子飛機可是一群……」

周東風臉色瞬間煞白，

他想到的更多，

「壞了！」

「壞了壞了！」

「師傅開的是轟炸機，」

「鬼子要是開戰鬥機上來，」

「師傅再怎麼厲害，也不能用轟炸機打戰鬥機吧！」

周東風見過世面，

知道轟炸機無論是在火力、速度、靈敏度等都與戰鬥機相去甚遠，

差不多就是帶著手槍上去跟敵人的機槍搏鬥。

馬浩成被周東風這麼一說也明白了些，

轟炸機大概就是丟炸彈的，

戰鬥機該是專門對付飛機的！

那轟炸機打戰鬥機可不就是找死嗎？

周東風急得團團轉，

如果師傅有事，讓他這個徒弟兼警衛員怎麼跟團座交代？

但此刻飛機已經飛上天想追也追不上，

任周東風地面又跺腳又轉圈也無可奈何！

最後一想，

趕忙抓著脖子上的望遠鏡往高處跑，

他希望第一時間知道師傅是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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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偉駕駛著飛機沒急著爬升，

他保持在低空確切的說是超低空飛行，

畢竟有地面樹木、建築等雜物做背景，

從高空往下看很難發現這架飛機。

遠處高空的確有兩架鬼子戰機，

從外形初步判斷是兩架鬼子陸軍航空兵用的主力戰鬥機，

型號：KI-43，

又稱「中島一式」或「隼式」，

盟軍代號「奧斯卡」。

「隼」式與鬼子海軍聞名睱耳的「零」式戰鬥機很像，

不能說一模一樣，

但飛在一起連鬼子自己都分不出。

鬼子這兩架「隼」式或許沒有發現他，

崔偉也不急，

他不慌不忙的駕駛著「巴特爾」在低空巡航等待機會。

「巴特爾」自由自在的在低空飛翔著，

飛躍幾座小山圍著的公路時，

崔偉發現下方有一支車隊正在煙霧掩護下行軍，

這支車隊大概有四十餘輛汽車，

旁邊還跟著一隊步兵掩護，

長長的一條隊伍就連煙霧都擋不住，

若隱若現似有若無。

崔偉猜，他們應該就是團部所說的「首批撤離部隊」。

於是不假思索的控制飛機在空中畫了一個「8」字，

這是日不落與遠征軍協商好的，

空軍划「8」字表明身份以免遭地面部隊誤擊。

崔偉沒猜錯，

下方這支正往機場開進的部隊是603團一部，

四十幾輛汽車上裝載著的許多急需送往後方救治的重傷員。

與傷員一起撤退併兼任掩護任務的是該團一營，

營長賀有強看到頭頂上飛過一架飛機馬上發出警告，

正要組織起機槍把它打下來，

卻見它在空中划著「8」字！

「呸！」

賀有強不屑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干你娘！咱們在前線打生打死也不見你冒頭！」

「現在撤退了就出來嚇人，」

「你怎麼不幹幾架飛機下來給咱們看看呢？」

戰士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還出來一架日不落飛機，難得！」

「來掩護咱們的？」

「我看不像，要是來掩護我們的，怎麼也得兩架吧！」

「就是，一架能頂什麼事？而且還是一架破飛機！」

……

鬼子的戰機看多，

戰士們知道這種后艙拖著一挺艙外機槍的飛機，肯定先進不到哪兒去！

這時電報就來了，

賀有強接過電報一看，「嘿」了一聲，

「是咱們的人？」

「我說日不落什麼時候變得不怕死了！」

……

旁邊的戰士一個個投來好奇的目光，

「咱們的人？」

「營長，是說飛在天上的是夏國人？」

賀有強望著天空點了點頭，

「嗯，說是咱們的人在機場修好一架飛機，」

「就把它飛到天上了！」

這是馬浩成發出的電報，

為的就是避免誤傷崔偉的飛機。

情報口耳相傳，部隊瞬間就沸騰了，

原本還因為撤退而垂頭喪氣的他們士氣大震，

許多戰士透過煙霧拚命的朝空中揮手歡呼，

就連在車廂內的重傷員都忍不住探出身來望向天空。

飛在空中的崔偉也察覺到了下方的動靜，

他沒有回應，

心下還有些不忍。

這一仗，

他計劃以這支車隊為餌引出鬼子的轟炸機，

到時再以轟炸機為目標打開戰局！

這似乎有些殘忍。

不過仔細一想，

即便沒有這個作戰計劃，

鬼子的飛機一樣會以車隊為轟炸目標！

所以自己這麼做沒錯，

戰場必須有所取捨有所選擇！

至於感情、人性、聖母光環……

這不是一名戰士需要考慮的，

他要考慮要做的，

就是儘可能減少部隊的損失！

忽然，

南麵灰黑相間的雲層中出現幾個小黑點。

崔偉很容易分辯出那是鬼子的九九式轟炸機，

一共有六架。

崔偉扭頭朝後方正吐得歡的楊力喊，

「發現敵機，戰鬥準備！」

后艙的楊力抹著嘴吃力的回應，

「是，是……長官！」

但實際上，

他還沒從天旋地轉的噁心中恢復過來，

連穩住重心抓住機槍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