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離別時刻
昏暗的監控室內，一根纖細修長的手指，正按在控制面板中央的紅色按鈕上。
「實驗…到此結束了。」看著監控屏幕上——湖水湧入轎廂，把其中的殺人犯卷進湖泊的畫面。黃芩的眼神毫無波瀾：「這柳龍，到死都在想著騙人。」
說完她便是頭也不回的，率先走出了監控室。
…
明亮的水下通道里，一扇完美融入周圍金屬牆壁的隱藏門緩緩開啟，黃芩一行人，沉默著從中走出。
這監控室的入口，竟就隱藏在那機房金庫門，所在的艙室中。
「孫澤，你跟我再去一趟機房。把那死刑犯，複製體，還有符紙什麼的都帶走。」黃芩說著轉過身：「順便…把剛才允你的，那兩個額外的複製體做出來。」
「得令。全聽黃總安排。」孫澤一臉笑意，顯然對今天的「收穫」很滿意。
「另外…趙鐵柱隊員，有件事要麻煩你。」黃芩說著，看向了不遠處的鐵柱：「林雪清還有複試要參加。麻煩你送她去一趟人事行政中心。那邊我已經聯繫好了。」
黃芩說著瞟了一眼，機房大門：「這邊被弄髒了，我得趕緊處理一下。暫時分不開身。」
緊接著又對趙鐵柱交代了幾句，黃芩才走向一直在隊伍末尾，探頭探腦的林雪清。
隨即她俯下身子，摸了摸女孩的腦袋：「雪清，接下來的路，姐姐就不陪你去了。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姐姐和你在一起時，很開心。」
黃芩說著站起身，深深看了林雪清一眼：「希望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
「芩姐，你…你說的，怎麼像再也見不到你了似的。」
林雪清問出了心裡話——剛才黃芩摸著她的腦袋，一臉不舍的樣子，像極了老母親在送別將要遠行的孩子。
反觀黃芩並未答話，她只是沉默的注視著林雪清，似是要把她的樣貌牢牢烙印在腦海深處似的。
「打擾一下，黃部長。我可以…跟著一起去嗎？」黃芩身後傳來一個輕細的女聲，是默默站在角落，觀察了許久的女隊員徐雅：「我憋的不行了，想上去透透氣。」
自脖子上的「傷」被治好了以後，徐雅就一直在找機會提早離開這湖底要塞。
她平生最討厭兩件事——一是無聊，二是枯燥。
恰巧這水下建築里是既枯燥又無聊。
當然，剛才那死刑犯複製體逃跑的經過，徐雅感覺還蠻有戲劇性的。那著實讓她聚精會神地呆在監控屏幕前，看了好一會兒。
不過自那死刑犯被水流捲入湖中，脫離了監控的拍攝範圍以後，徐雅的熱情便是迅速消退，很快又回到了這種「百無聊賴，急需搞事」的狀態。
「我陪著柱子哥，我倆也有個照應。」徐雅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正拉著孫澤，如男媽媽般不斷囑咐著諸如——『符紙要放在背包外口袋』『匣子要收進背包內口袋』『別把我的背包弄丟了』『別老手閑玩保險，萬一走火傷到小朋友就不好了』之類話語的趙鐵柱。
「孫隊是大人了，一個人行動也沒問題的啦。」徐雅繼續說著。這一會兒一個事的，她好不容易逮住個機會，說什麼也要跟著趙鐵柱一起，先回到地面上去。
「隨你，腿長在你身上。」黃芩僅是掃了徐雅一眼，旋即再度看向了林雪清：「那麼…再見。」
…
返程的路上，徐徐上升的玻璃電梯轎廂中，趙鐵柱和徐雅，一左一右的站在林雪清身旁。
背著步槍的兩位「特種兵」，就像正押送著即將奔赴刑場的犯人似的。
這場面，讓社恐的林雪清有點緊張，女孩下意識低頭看向了腳下——轎廂的金屬地板上，未乾的水漬，和腳邊那一根根扎眼的黑長發，讓林雪清再度想起了，這玻璃電梯中剛剛發生過的事。
這電梯不會又突然「裂開」吧？
想到這兒，林雪清感覺後背一陣發寒——她可不想和剛才那個人一樣，落入這湖水中，和大魚們來個「人魚」面對面。
「咋啦？」右手邊的徐雅，突然拍打林雪清的肩膀，把女孩驚得一個激靈。
「哎呀！」林雪清被嚇得嗷嗷嚎，在這魚缸似的電梯里，她的神經時刻緊繃著：「徐雅姐，你嚇著我了。」
「嘿嘿。」徐雅一臉壞笑的，看著身旁這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小姑娘。
自從徐雅變得「死不掉」了以後，嚇人就成了她的愛好之一。
之前在大巴車上時，這膽小的姑娘就被自己嚇到過一次。從那時起，徐雅便開始對林雪清，產生了興趣。
蔫兒壞的徐雅一直瞅著機會，想要再嚇嚇林雪清。
「那個…」
「徐雅姐，鐵柱哥。芩姐剛才說的複試，是什麼意思呀？」正當徐雅走著神的時候，林雪清突然提問道。
林雪清想了很久，才選擇了問出這個問題。
她的心裡有很多疑問——
為什麼這電梯四面的玻璃牆壁，是可以突然敞開的？這是某種陷阱嗎？平時監控室的人，要是不小心按到了那個紅色按鈕，會不會誤傷自己人？
那個特殊病房裡，住著的到底是什麼人？為何那個死刑犯試圖闖入病房后，黃芩姐就動了殺心？
無數個類似的問題，在女孩的腦海中掠過，只不過她都沒有問出口——因為那些問題，和林雪清接下來的命運無關。
女孩現在，顯然有更重要的事要解決——那就是黃芩剛才提到過的複試。
一想到黃芩與自己告別時，那般依依不捨的樣子，林雪清就感覺這複試肯定不簡單，好像她這一去就不復返了似的。
「複試啊？我想想哦…」徐雅點著下巴，一副努力回憶的樣子：「想起來了！複試很簡單的啦！面試我的HR小哥哥人很好誒。」
徐雅說著拍向了一旁沉默的趙鐵柱：「伱說是吧？鐵前輩！」
「別鬧。」趙鐵柱輕輕撥開了，徐雅那作勢就要在他臉上，捏來捏去的纖纖玉手。
「複試的確很簡單，真正困難的…」趙鐵柱下意識皺起了眉頭，臉上竟是多了些凝重的神色：「是第三輪的，終面。」
「那是真的…會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