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江夜
「剛才我就想告訴你來著，但被孫隊給打斷了…」趙鐵柱捏著下巴，一臉嚴肅：「像咱們這樣的禁忌，想成為正式工。都要經過三輪面試。」
「第一輪機房初試，結果是註定的。能過就是能過，不能過就是過不了。」
趙鐵柱這話，讓女孩想起了剛才機房中發生的事——林雪清曾在迷迷糊糊中，進入了一台機箱，接著她便在半夢半醒間，看到一根線纜鑽進了她的肚臍。
而後，當她從睡夢中醒來時，黃芩也好、孫澤也罷，都是把她當成「自己人」看待了。
此外…趙鐵柱剛才提到『像咱們這樣的禁忌』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位看起來憨厚可靠的鐵柱大哥，也像那脖子斷了都不死的徐雅，以及能操縱死刑犯身體的孫澤一般，擁有某種特殊能力？
又或是…這地方的人，個個都是人才？
「然後是第二輪的HR複試…我記得就是科普一些常識，再加上點提問。沒什麼難度。」
沒注意到面露疑惑的林雪清，趙鐵柱仍是搓著下巴處的鬍渣，邊回憶邊說道。
「第三輪…那可完全不一樣了！」趙鐵柱說著鬆開手指，揚起了下巴。
那種凝重的神色，再次回到了他的臉上：「終面和前兩輪截然不同…有很多比我強大的存在，都栽在了這一輪，至今都沒能通過。而沒通過…」
「就意味著…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代價，去挑戰。直到挑戰成功，或者最終…放棄。」
他說著看向了身旁的徐雅：「這一點…徐雅應該深有體會。」
聽到趙鐵柱的話，一旁這總是大大咧咧的徐雅，竟是皺著眉，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似是想起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終面…真的非常恐怖。」徐雅說著猛猛點頭，似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對趙鐵柱觀點的認同：「我一共挑戰了六次！花了大半年才考過！最後一次能通過…還是考官放水了。」
「感謝考官，感謝組織。是你們讓我學會了堅強…」徐雅說著雙手合十，做祈禱狀，竟是說起了「獲獎感言」。
「終面？也就是第三輪面試，可能很費時間，很困難是嘛…」沒理會身旁仍在「四處感謝」的徐雅，林雪清在心中默默記下了，剛才獲得的種種情報。
…
電梯從湖底到湖面，不過一分多鐘。
在三人的一問一答間，玻璃電梯已是浮出水面，緩緩升到了游廊中央的平台上。
夜風微涼，皎潔月光潑灑在平台外側的木質欄杆上——率先走出電梯的林雪清，抬頭望著月亮。
潛入湖底不過是兩三個小時前發生的事，但湖底發生的那如夢似幻的一切，卻是讓此刻再沐夜風的她，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喵——
一聲貓叫吸引了林雪清的視線——與平台相連的一條游廊欄杆上，趴著一隻黑貓。
這黑貓此時正睜著它那一紅一藍的異色瞳，慵懶的打量著林雪清一行人。
「很危險的！快下來！」見這陌生的貓咪，就爬在緊鄰湖面的欄杆上，林雪清的腦海中——已是冒出了大魚從水中躍出，一口將黑貓吞下的畫面。
「咪咪…咪咪咪…」女孩一邊學著貓叫，一邊小心翼翼地往黑貓所趴的欄杆，靠了過去——而那黑貓也很配合的，從欄杆上起身一躍而下，接著它便踏著優雅的貓步，搖著尾巴走向了女孩。
「嘿嘿，真乖。還挺親人的嘛。」見這貓咪不但沒逃跑，反還貼到了自己的腿邊，女孩開心的蹲下了身子——緊接著，林雪清便伸出手指，勾著黑貓的下巴，來回揉搓了起來。
「那個…雪清…」身後保持觀望的趙鐵柱，突然開了口：「你這樣有點不妥…」
「怎麼啦？鐵柱哥。」林雪清說著回頭看向了對方——她這才發現，剛走出電梯的趙鐵柱和徐雅，皆是面色古怪的看著自己……此時徐雅正一臉尷尬的咬著粉唇，趙鐵柱則是忙亂地抬著雙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其實吧…」趙鐵柱似是下定決心般的緊咬著牙：「你正在擼的…是人事部老大。」
「啊？」
林雪清一時沒懂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隨即她指間傳來的觸感，就說明了問題。
驚訝的轉過頭——那在夜色中漆黑如墨的貓咪，此時正百無聊賴地舔著爪子。
以它為中心，周圍兩米見方的空氣，竟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本就潮濕的湖面空氣，開始化作一滴滴憑空漂浮著的水珠。
空氣中的水分如同被抽離了似的，越聚越多——僅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在那黑貓的四周，形成了一層兩米余高的水幕。
僅隔著一層晶瑩剔透的水壁，林雪清看到其中，有個苗條的黑影悠然站起了身子。
接著還沒等她作出反應，這片水幕便遽然向內收縮——旋即均是匯入了那道黑影的身體。
…
水幕散盡，黑影凝實，漸漸化形成了高挑的女性模樣。
雙眸紅藍異色，黑髮垂及腰間，兼具旗袍與長裙二者所長的典雅裙裝，半遮住了這女人如白玉般的肌膚。
女人頸間的盤扣，並未完全繫上，微敞著的衣襟之下，雪白的鎖骨輪廓分明。
紋綉著青色水紋的旗袍線條，完美貼合了女人如貓般纖細的腰身，旗袍上那一朵朵如海浪翻湧似的圖案，更是不斷延伸，直至女人的髖間。
接著向下，旗袍便自然過渡成了墨黑色的長裙，長裙下擺的側縫處微微開著叉，隱約顯露出了她那條，正踩著黑色漆皮貓跟鞋的修長小腿。
「啊？」林雪清有些發懵，從優雅的黑貓，變成優雅的人，這一系列變化僅是用了幾秒時間。
反觀那突然出現的女人，始終是一臉淡然的樣子——她先是理了理腦後不夠規整的髮絲，隨即又是搓著手指，在自己那吹彈可破的下巴處，揉搓了幾下：「技術不錯。」
女人說著，邁開步子向女孩走來。她那雙三厘米高的細跟鞋，踩在木質的游廊地板上，發出了噠噠的聲音。
「很高興見到你，林雪清。」女人說著伸出右手，她的五指指甲上，還塗著淺藍色的指甲油：「我是人事行政中心的代理部長，江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