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屍體長廊
「江夜姐，您調查過我家了？」見對方直接說出了老爹的名字，林雪清倒也不怎麼驚訝。
經過近一天的接觸，她已是明白了，林狠、黃芩、江夜這幫人所在的組織，極可能是國家機器的一環。其擁有的權力和能量，絕不是自家那種小企業能比擬的。
「中午，你在街上胡鬧那會兒，局裡就跟你父母聯繫過了。」江夜說著示意林雪清跟上自己：「咱們去給今天的事兒收個尾，你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
林雪清聞言一喜，隨即又感覺有點不對勁——自己白天闖了那麼大的禍，這就可以走了？
而且…剛才趙鐵柱那幾人，提到過的什麼複試、終試的…
現在這意思是，自己都不用參加了？
想到這兒，林雪清的內心竟是有些失落，只因她已隱約猜到了——如果能夠通過那所謂的三輪面試，自己或許就能成為這個龐大組織的一員了。
「怎麼？一說回家，你還不高興了？」林雪清臉上出現的些微變化，皆是被江夜看在了眼裡。
「倒也不是…「林雪清說著，擠出了個勉強的笑容：「只是沒想到，這段冒險…這麼快就要結束了。」
「再不送你回去…你老爸就要拿武林市在建項目的全線停工，當籌碼——威脅上面的領導了。」江夜說著輕拍林雪清的肩膀，旋即引著女孩，走進了整座園區最高的那幢寫字樓。
樓內的走廊、電梯中，往來著文職打扮的男男女女。
當他們迎面遇上江夜時，多是會主動打聲招呼，說一句：「江部長，晚上好。」
對於跟在江夜身後的林雪清，這些文職多是在一臉好奇的偷偷打量著。
有些大膽的職員，更是主動對女孩投來了一個友好的笑容。
…
乘電梯抵達二十層，兩人又是拐了幾個彎，終是來到了一條特殊的走廊：「就是這裡了。」
江夜說著抬手，指向了走廊的盡頭——順著滿是血肉碎塊和血手印的走廊牆壁，向最深處看去…
那裡有一扇緊閉著的柵欄門。
在這如監獄囚室的鐵門側上方，掛著一塊標牌，上面寫著七個紅字——特殊人才招聘部。
「好像有點臟。」江夜說著，有點尷尬的撓了撓眼角的淚痣：「應該是上位面試者走時留下的，保潔還沒來得及打掃。」
「唉，還是…讓我來清理一下吧。」江夜說著嘆了口氣，旋即便是一抬手——
那近乎填滿了整條走廊的血肉碎塊，竟如收到了指令似的，在江夜抬手的同一時間，微微震顫了起來。
接著，江夜的手掌輕輕一揚，這些血肉碎塊，就如玻璃共振似的猛烈抖動了起來。
猩紅的肉塊無風自動，不多時，走廊里竟是回蕩起了蜂鳴般的嗡嗡聲——似是感覺時機差不多了，江夜那將將舉過頭頂的右手，拇指與中指的指腹對齊，接著迅速擦動。
啪——
清脆的響指聲在林雪清的耳邊回蕩，似是回應這聲脆響，接連不斷的爆鳴聲在走廊中炸響了起來。
啪—啪—啪——
貼附在牆壁和地板上的一坨坨碎肉，如爆竹般砰然炸裂開來，旋即——這些肉塊與殘渣，竟是直接化作了一團團憑空懸浮著的血水。
幾個眨眼的功夫，翻湧的血水便填滿了整條走廊。
緊接著，江夜的五指如樂隊指揮似的輕輕律動，這走廊中的漫天血水，便如林雪清此前見過的那道水幕一般，聽從著江夜的指令——匯聚成了一道道水柱，在走廊中旋轉滾動了起來。
整條走廊，一時竟是成了由血水鑄就的「滾筒洗衣機」。
牆壁、地板上的污漬和血跡，在水柱的席捲下，不斷剝離——最終，當那一道道血柱，陸續從打開的窗口飛出，徑自落入遠方的紅樹林時。
面前的這條血肉長廊，已是在江夜的幾次揮手之間，變得煥然一新了。
「道路清潔完畢。」看著重新恢復乾淨整潔的長廊，江夜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請吧。」
她說著些微抬手，示意林雪清先走。
「恩…」輕輕點頭，林雪清邁步走向長廊深處。同時她的腦中，開始思索起江夜剛才所展現的能力。
最初，她以為江夜的能力是化形和控水，這也正是她們剛見面時，化形成黑貓的江夜所展現過的。
但經過剛才，這一番「清潔走廊」的戲碼，林雪清的猜想，已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來，剛才那漫天的血水，和之前湖上的水牆一樣，皆是完全屈從於江夜的驅使。
這說明，江夜至少擁有控制血與水，這兩種液體的能力。
若是再大膽猜測…或許，江夜能操縱的，遠不止兩種液體？
接著再說到，林雪清發現的第二點異常——剛才她親眼看到了，那些粘黏在瓷磚上的血肉碎塊，竟是在江夜的那次「響指」過後，直接從固態，轉變成了液態！
這種轉變，完全不符合物質形態變化的物理規則！
若江夜的能力，真如林雪清從表面所看到的——是能夠通過某種手段，將物質直接轉變為液態，隨後再對這些液體進行自由操控的複合能力…
那這女人，也太無敵了吧！
想到這兒，林雪清忍不住想象，若是現在的自己與江夜正面對上…那場面，簡直慘不忍睹。
可是…
如果自己先出手偷襲，把江夜那雙用來施展能力的手掌…
連根，斬下來呢？
又或是，趁江夜沒反應過來，就把她的兩條手臂都打斷？
若是那樣…自己能贏嗎？
林雪清如此想著，有幾根銹鐵絲，竟是徑自鑽破她的手掌，遙遙指向了一旁的江夜…
不對！我為什麼要主動攻擊江夜？她又不是我的敵人！
一想到這兒，林雪清立時清醒了過來——隨即她冒著冷汗，緊握手掌，悄悄命令那些躁動的鐵絲，鑽回了本來的地方。
恢復正常的林雪清，側著眼，偷偷觀察著身旁的江夜…見對方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似是沒發現自己剛才的那些小動作，林雪清才放下心。
呼——林雪清在心中舒了口氣，她也不清楚，剛才自己的腦袋裡，為何會冒出那麼危險的想法。
如此想著，女孩率先走進了緩緩打開的柵欄門。
跨過門檻時，她的鞋底露了出來。
在小皮鞋的鞋跟處，正粘黏著一小塊，剛才江夜故意漏掉的——屍體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