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宵時間

走進這「特殊人才招聘部」的第一秒，林雪清就察覺到了——情況不妙。

…

無窗的房間里，僅有的傢具是一套鐵制桌椅、一盞強光檯燈，以及一台壁掛式的液晶顯示器。

在那由加厚鋼板製成的冰冷桌面上，還放置著一部手機。

這特殊人才招聘部，分明就是一間警匪片同款的——審訊室。

「…林雪清，」江夜說著走上前，拉出了置於桌底的鐵板凳：「你坐啊。」

「中午到現在，你一直沒吃飯，應該…餓了吧。」見女孩乖乖坐下后，江夜又繼續說道：「想吃點什麼？」

經江夜這麼一提醒，林雪清才想起，自己已是快一天沒吃東西了——此刻她的肚子癟癟的，急需主食充饑。

「米飯！」

林雪清下意識脫口而出，隨即她又感覺有點不妥，這會兒都月上三竿了，這園區里的食堂還開門嗎？

當然，從江夜此刻的表情可以看出，是林雪清多慮了。

只見江夜隨手拿起了桌面上的觸屏手機，旋即指尖輕點，似是在給誰發送消息——當她放下手機后，不過幾分鐘的功夫，這「審訊室」柵欄內側的防護門，便是被人敲響了。

「江部長，您要的東西，我送來了。」那人說著推開了門，一位戴著方框眼鏡、腦後扎著雙馬尾，看起來約莫二十四五歲，一身文職打扮的姑娘走了進來。

這姑娘背著高校學生專用的制式雙肩包，肘間夾著兩板塑料文件夾。

她的雙手上，更是托舉著一張餐盤，其上——有個正呲呲冒著熱氣的煲仔鍋。

「辛苦你了，青菜。」江夜和那姑娘打著招呼，順手接過餐盤放到了林雪清面前。

「哪裡！能給您幫忙，是我的榮幸。」被稱作青菜的姑娘，說話時手也不停著：「這些是需要您簽字的文件，我都給列印出來了。」

青菜說著，鬆開手肘，將其中一板文件夾取下遞給了江夜。

「這一份，是您要的候選人簡歷。」青菜說著，把另一板文件夾也遞給了江夜。

「上一位候選人來的時候，您正好在開會…我就自己面了。」青菜說著，又開始取下背後的雙肩包：「面試評價表，我已經填好附在簡歷背面了，您抽空看。另外一提，我的建議是不予通過，他們更適合…呆在墓地里。」

青菜說著已是完全取下了雙肩包，隨後直接遞給了林雪清：「嗨！初次見面，我是HR秦丹，你可以叫我青菜。」

「你好，我是林雪清，你可以叫我…小清。」林雪清學著對方，簡單的進行了自我介紹：「謝謝。」

她說著已是接過了青菜遞來的雙肩包——這正是自林雪清中午昏迷后，就與她「失散」了的雙肩書包。

接著林雪清便是拉開背包，確認起了包內的東西——作業、課本、筆袋、平板電腦、一些正不斷冒出鎖鏈與刀片鋼絲的口袋，還有…手機。

「找到了！」連忙掏出手機，點亮屏幕——其上顯示著，數百個未接來電與未讀消息。

其中大部分來電和消息的備註，是「媽卡」和「爸卡」。

此外還有小部分來自「隔壁小劉」「老王主任」和「同桌大腚」的未讀消息。

抬頭確認，趁著江夜和青菜在房間角落談話的功夫，林雪清趕緊解鎖手機，掃視著消息。

…

「13點01分，媽卡：你在哪？有人給你爸打電話，說你出事了。看到了趕緊給媽回個視頻。」

「13點05分，媽卡：寶貝，你還好嗎？怎麼不回消息？」

「13點07分，媽卡：你在什麼位置，給媽開個定位，這就派車去接你。」

「13點10分，媽卡：寶貝，伱是不是被綁架了？是的話你就拍一拍媽媽的頭像。」

……

「13點15分，爸卡：女兒，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醒來后你先跟著那位阿姨，千萬別輕舉妄動。剩下的交給爸爸處理。」

「13點21分，爸卡：我安排小夏去打招呼了，很快就有回復，你安心等我消息。」

「14點05分，爸卡：女兒，你在那邊別害怕，爸爸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14點37分，爸卡：再給我30分鐘。」

「15點06分，爸卡：剛才出了一點情況，已經都被老爸搞定了。他們答應在午夜前送你回來，爸爸已經派人去見面地點等你了。」

「17點12分，爸卡：其實……有些事情，我一直瞞著你和你媽，等你回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們。」

……

「17點35分，同桌大腚：大眼！剛才有個大叔跑到學校里，說你被警察抓走了？尊嘟假嘟O.o」

……

「19點15分，老王主任：林雪清，你的事情我聽說了。在裡面好好改造，等放出來了，記得來一趟政教處。」

……

「21點57分，隔壁小劉：大姐頭，我到你家了。等你。」

……

快速瀏覽過幾條重要消息，林雪清緩緩抬頭——原來，自她被林狠等人帶走後，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忙完啦？」此時江夜正抱著雙臂，依靠在房門邊，青菜則在林雪清翻看手機消息的時候，已先行離開了房間：「吃飯。咱們邊吃邊聊。」

江夜說著揚了揚下巴，示意林雪清趕緊動筷子。

…

林雪清本就餓的不行，再加上面前這瓦煲一直揮發著——經明火蒸制過後，形成的燒臘與米粒焦香。

這股香氣時刻縈繞在她的鼻間，引得本就飢腸轆轆的女孩，咽起了唾沫。

林雪清也不假斯，當即掀開了煲蓋——那蟄伏、壓抑已久的水蒸氣，立刻裹挾著燒臘的煙熏味，與長米的稻香氣，撲向了林雪清的臉龐。

瓦煲中，叉燒、排骨、臘腸、燒鴨四味燒臘，平鋪在香米之上。再看那煲仔正中，竟是還窩著一粒黃白分明的熟雞蛋。

單手握住，不久前曾經歷爐火炙烤，尚留有餘溫的煲柄——林雪清將餐盤中，那由生抽、蚝油、魚露、白糖、豉油等材料調配而成的醬汁，一股腦的澆進了煲仔飯里。

再用另一隻拿起餐盤中的鐵勺，握住勺柄——插入碗中均勻攪拌，那一粒粒經慢火煲熟的長米飯，便都裹上了一層油亮的醬色。

最後將那翠綠的小油菜，和焦黃的鍋巴塊翻到了上方——林雪清把嘴湊近煲仔，隨即將一大勺堆疊著腊味、蛋黃，且包裹著少許脆鍋巴的長米飯，送入了口腔。

香！

爽！

充分咀嚼，回味著唇齒間燒臘的肥美、蛋黃的飽滿、鍋巴的香脆，以及米粒的余甘——待到食材滑入腹中，帶來了溫暖與滿足感，林雪清這一天積累下來的疲憊和壓力，便都被驅散了。

又是猛扒了幾口煲仔飯，林雪清才捨得抬起頭：「江夜姐，你剛說…要聊啥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