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送她一口好棺材
二姨娘過來可是精心裝扮過了的，既不過份華貴又盡顯風韻，多年的哭功令她表現得恰到好處，雙手明明是要去繫繩子卻因為顫抖總也系不上，楚天妤冷眼看著她演戲，可百姓們卻信了個十成十，一時間心都提了起來，指著二姨娘急急地喊道。
「她要上吊了，快去攔下她，難不成真讓她死在程大將軍府？」
眼淚遮住的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得意。
她就知道，哪怕繩子圈進脖子里，也不可能真的能死在這裡，這世間最為愚蠢的便是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一騙一個準。
再說了。
她就不信程府真的一點臉面都不顧及，讓她真死在這裡。
這可是朝陽公主的府邸！
所以，她是一定會贏的。
她仔細算計過了，一百萬不夠，要三百萬，還掉順天府判下來的兩百萬兩，自己還能有一百萬，這樣才公平。
「我聽說二姨娘將楚府打理得很好，上下都和睦，你們別被騙了吧，快去先救人啊。」
楚天妤看了一葉一眼，一葉閃進人群將那說話的人一把扯了出來，明軒揪著他的頭髮將他的臉狠狠一抬，楚天妤看清楚之後冷笑。
「二姨娘的下人？你們主僕在這裡一唱一和，把別人當成傻子？」
那下人頓時嚇得地上濕了一片，二姨娘繫繩子的手也是一僵，咬牙間指著楚天妤哭道。
「他根本不是我院里的人，楚天妤，你到底要陷害我到什麼時候，這根本就是你安排的人啊。」
百姓們緊緊地看著這一幕幕，一時間分不清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了，於是人便越擠越多。
程府的朱漆大門沉沉開啟，只見管家領著四名下人站在門口，冷眼看著二姨娘。
「二姨娘，大老爺有話要老奴傳給您。」
說完程管家身子一正，神情嚴肅，一本正經的看著前方，大喝一聲道。
「程憫柔，你個蠢貨，如果你想死在程府的門口，那就快點。」
說完。
程管家身後的四名下人奔下台階，將手裡比人還高一半的架子整個擺好，程管家從懷裡拿出一根繩子，貼心地系在中間的位置，完了還捋一下平平整整的，弄好之後程管家滿意地點了一下頭，往後退了一步，指著吊環看向二姨娘。
「二姨娘，您那根繩子有刀口劃過的痕迹不太好，這個結實，老奴建議您用這個。」
程管家的話音剛落，就有大膽的跑到石獅子前查看那根繩子，結果細細一看，大叫道。
「喲嘿，真的有刀口，這根本就是在做戲嘛。」
二姨娘被戳穿，臉上跟開了染房似的難看到了極點，只能用哭泣掩飾。
楚惜月心中煩躁不堪，事情總是出乎意料，她也委實沒有想到，外祖家竟然嫌棄到她們的死活都可以不管的地步，她可是聽說了，二舅舅如今生意做得大有錢得很，眸光微閃，她急忙上前朝著大門口撲通一聲跪下哭道。
「外祖母，外祖母，母親縱然刁蠻任性了一些，但她也是您一手養育大的呀，她若是弔死，我該怎麼做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與天妤都沒法做人了呀。」
她這一話說得可所謂毒辣，將楚天妤一下子就扯進來了。
但明白人都知道，她這話說的可是真的，而且她說二姨娘是老太太養大的，那意思便是二姨娘現在就是德行有虧那也是老太太的責任。
人群涌動。
楊乾坤和錢多多兩個腦袋鑽了出來，看到楚天妤兩人揮了一下手，楚天妤朝著她們眨了眨眼睛。
程管家聽著楚惜月的話，冷笑了笑，緩緩轉頭，神情不變，嘴一動。
「楚大小姐好心機，三兩句就把我們五小姐扯進來，但您大可不必如此講，五小姐不管做了什麼都依然是我們程府的心肝寶貝，你們這種喪盡天良的白眼狼哪能比。」
說完。
程管家領著下人整整齊齊地排成兩排，手一抬，恭敬道。
「二姨娘，像您這種忘恩負義，算計母家，毒害主母，騙人錢財，勾引姐夫的庶女本來是不該這樣禮遇您的，但是我們大老爺說了，兄妹一場，您若是死在這兒，棺材還是要給您準備一口的。」
府門大開，八名身強力壯的兵將抬著一口上等的好棺木浩浩蕩蕩地走了出來。
……
……
這一出乎意料壯舉把滿場的老百姓嚇完整了！
轟。
腳下顫動，棺材被重重放下，震得灰塵漫天飛舞，二姨娘被嗆得差點咳出來，她怔怔的站著，目瞪口呆，哭也不是，鬧也不是，吊也不是。
她可沒打算死！
她就是要大鬧一場，借著百姓的力量，然後逼得程家不和她斷絕關係，再給她把所有的債平了，她要的是這種效果。
可是。
程家這些殺千刀的不僅不關心她愛護她，竟然還不要臉的希望她死在這裡。
恨意在胸腔里翻湧的時候，二姨娘氣得渾身顫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楚惜月此刻也慌成了一團，情急間她轉頭哭著和楚西風道。
「二弟，你勸勸舅舅他們，怎麼能這樣對母親呢。」
楚西風整個人都是獃滯狀，看著楚惜月滿臉都是淚水，他滿臉怒火，衝上前朝著管家喊道。
「程叔，程家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們，說什麼我們也是程家的外甥啊。」
「喲，楚二少爺，您一個庶子可沒資格這樣編排我們家大老爺、二老爺，再說了，這些年可沒見你在楚夫人面前盡過孝，倒是騙了她不少，你們母子三人當真是狼狽為奸，壞事做盡，就不怕遭報應？」
程管家昂首挺胸，逼近程西風，聲音比誰都大。
風刮過來的時候，那根繩子在架子上便飄蕩了起來，老百姓們齊齊看了一眼繩子，又看了一眼二姨娘。
可二姨娘卻遲遲不去上吊，而是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我……我……」
一時間她被逼得不知道要說什麼，要做什麼，心裡急灼無比，再這麼弄下去，只會越來越難堪，而且還要不到錢。
程管家看著她冷聲道。
「二姨娘，你且說說，要怎麼樣才肯消停。」
二姨娘和楚惜月心裡一喜，心想他們果然就是做做樣子，到頭來還不是怕了她們，揚起滿是淚水的臉，二姨娘哽咽道。
「我真的是被姐姐算計，店鋪都是她讓我買的，如今過不了戶，錢又沒了，我根本沒辦法賠，還請大哥二哥幫我想想辦法，否則我在京城可就沒法做人了。」
「二姨娘，你發誓，這件事情你是不知情的。」
程管家神情似乎鬆了一下，二姨娘見他沒有拒絕，心知有戲，急忙舉起手嚷道。
「我發誓，這一切真的是姐姐害我的，我要是說一句假話，便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楚天妤聽著她的誓言，紅唇微抿，這世間之事無奇不有，說不定二姨娘真的會不得好死呢。
「好。」
程管家點頭。
「你手裡還有多少銀子？」
「我哪還有銀子，我拿著錢重新買了一塊地，全都投進去了。」
二姨娘眼底戾意閃過，她買的那塊地很大，但卻很荒瘠，所以根本不值錢，那塊地就是拿來當借口的。
說了那麼多等的就是這句話，隨後程管家不再說話，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就看到身著順天府袍的人朝著這邊奔了過來，為首的府丞朝著管家拱手道。
「程管家，案情需要，所以順天府查了楚府二姨娘所有的戶頭，發現她的戶頭還有八十七萬兩銀子。」
哇……
百姓們嘴巴里頓時能塞進三個雞蛋。
二姨娘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眼睛突然間血紅，目瞪口呆地瞪著府丞。
府丞交了證據，隨手一揖，便帶著人轉身離開。
而管家卻冷著眉眼轉身迅速進府，隨後又出來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二姨娘。
「二姨娘，不知道是誰剛剛說手裡一文錢都沒有了，還發了誓，大家可都是聽到了的，論不要臉您可當真是全京城第一，大老爺、二老爺說了，關係是斷定了的，你的事情麻煩你自己解決，滾吧。」
一盆冰冷的水朝著她潑了過來，凍得二姨娘尖叫不已，頓時怒得咬牙切齒。
楚天妤微微垂眸，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是她請李大人去查的，因著案情需要，順天府有權知曉這一切。
再加上沈十鳶家裡有錢莊，順便一查就查到了。
八十幾萬兩銀子加上她自己湊的，就算還不完，也不至於坐牢，如此一來，楚天妤既把她的銀子給挖出來了，還能繼續在府里給她下毒。
因為。
就算是把二姨娘送進牢里，待楚大將軍一回來，他照樣會把二姨娘弄出來的。
畢竟他在楚惜月的身上花費了那麼多的心思，自是希望這個女兒能嫁一個好人家。
「她怎麼還不上吊呢？」
有人指著二姨娘喊了起來，隨即很多人就跟著起鬨，讓二姨娘上吊。
「這人怎麼能壞成這樣呢，騙的全是自己的至親，明明有銀子賠，還來程大將軍府鬧，真不要臉。」
「對，程大將軍和小將軍一天到晚訓兵，為的就是保家衛國，她倒好，專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有人起了頭，大家的情緒一下子憤怒起來，於是抄起手裡的東西就朝著二姨娘和楚惜月、楚西風的身上砸去，雞蛋碎在身上的粘糊感讓她們難受地尖叫起來。
「讓你們不做好事，讓你們坑蒙拐騙，打死她們。」
砰……
白菜土豆雞蛋……所有的東西往她們身上砸的時候，楚惜月第一個尖叫哭泣了起來。
楚天妤見狀上前朝著管家施了一禮，滿眼都是歉意道。
「程叔，都是我的不是，沒有好好看管好府里的人，我現在就把她們帶回去。」
「好。」程管家立即笑眯眯，言語也溫和「五小姐，身為嫡女，您的確是要把這個家治好，需要幫忙的儘管派人來說。」
「多謝。」
楚完轉頭時，眼神一戾，便看到明軒、聽雪、一葉、何鳴舟上前一把將她們押著就朝馬車走去。
二姨娘還待掙扎，楚天妤冷眼看著她。
「還要多難看？真要弔死在這？」
二姨娘齜牙欲裂，轉身跌跌撞撞地朝著馬車走去，回到楚府之後，順天府的人早早的等在那裡了。
既然二姨娘的手裡有錢，那自是提人去錢莊拿錢賠人。
二十幾個苦主輪流去順天府問事情的結果，門檻都快被他們踩爛了。
二姨娘氣得喉嚨里一陣陣腥味翻湧，如果去了錢莊，錢一出來，她可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她想去求楚夫人幫忙，可楚天妤的人攔著她根本進不去含霜院。
順天府的人等的不耐煩，直接押著她出去，越過楚天妤的時候，二姨娘掙扎著怒罵。
「你滿意了？楚天妤，我是你姨母，也是你庶母，親上加親啊，你怎能這樣算計於我？」
「只許你放火？」
楚天妤冷冷的問她，二姨娘一時語滯，還要說什麼被順天府的人押走。
兩個時辰后。
順天府的人過來回信，說是二姨娘的錢已經全都取出來了，每一位苦主都還了一部分銀子，並且交了十萬兩給楚先還楚夫人一部份。
同時也警告二姨娘繼續湊錢，否則照樣下獄。
楚天妤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十萬兩銀子，微微抿唇，院子里風浮動，窗戶吧嗒響了一下，一抬眸。
她就看到自己的親親表哥程墨初像條泥鰍一樣從窗戶上滾落了下來。
懷裡鼓鼓的揣著什麼。
楚天妤無語的看了一眼生得特別特別好看的小表哥，又指了指門。
「這門不是開著呢嗎？」
「我方才瞧你那樣兒，特別像一條泥鰍。」
程墨初嘖了一聲，蹙眉看著自己的表妹，往她身邊一坐，就搗鼓著把懷裡的銀票全都兜了出來，擺滿了一桌子。
「這些錢能買你不埋汰表哥不？」
楚天妤看著眼前滿滿當當的全是銀票，如畫的眉目淺淺一彎，昂起臉蛋看著自家表哥點頭。
「往後表哥說什麼都是對的，做什麼都是對的。」
程墨初聽著這還差不多，伸手拍了拍楚天妤的頭道。
「渴了，倒水。」
「好嘞。」
楚天妤立即乖巧地給自家表哥滿了一杯溫水，程墨初咕嚕一下子喝完，楚天妤又把糕點遞到了他的面前。
程墨初看著她狗腿式的模樣，往後一靠笑道。
「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錢奴呢？」
楚天妤瞪了表哥一眼。
「誰不迷，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呢，表哥，你就說你迷不迷？」
「我也挺迷的。」
程墨初點頭，要說這銀子可真是一個好東西。
「秋獵你去嗎？楚府應該有帖子吧？」
「有。」
她的騎裝應該已經綉好了，估摸著今天能送來，圖樣給了幾個小姐妹不知道她們會不會照著做。
「多多和乾坤、十娘她們都去……表哥，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情需要你幫我。」
說到這裡，楚天妤神情微微嚴肅，俯過身去與程墨初輕聲說著什麼，程墨初一臉震驚地看著楚天妤，咕嚕坐了起來道。
「這事有點嚴重，我得去和大哥商量看怎麼做最好，表妹，你別心急，萬事有三個表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