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太子需要一位太子妃
太子沒有說話，鳳眸幽深，車廂里變得格外的安靜。
只是。
回太子府的這一路，高遠和李木卻覺得馬車裡像是寒冰籠罩一般，讓他們莫名的背脊泛寒。
馬車徐徐進了太子府，車簾掀開，太子下車就沉著臉去了書房。
高遠張嘴想要說話，卻看到太子背影陰鬱，步子也走得極快，於是他讓李木把幕僚都召進府，商量商量這件事情，看要怎麼推動楚天妤，否則程府那邊一提親，這邊就來不及了。
合作歸合作，但姻親這根繩子才是最穩固的。
而且。
太子也需要一位太子妃了，就算不是楚天妤，也會是別人。
……
楚天妤也差不多是這個時辰回了楚府，一進白鷺院她便讓墨兒把程大夫請了過來。
太子能這樣幫忙，讓她很感動，從上一世她就知道，太子看著陰鬱，但也有好的一面。
程大夫一踏進花廳就聞到了葯香，隨即加快了腳步奔過來，人與楚天妤施禮，眼睛卻發光一樣的粘在藥盒子上面，楚天妤指了指。
「這是太子給我的，這盒白色的他說是解毒丹，給母親吃，這盒他說是美容養顏的，讓我用。」
楚天妤摸了摸白皙的臉蛋，心想難道太子嫌自己肌膚不夠好？
也是。
像太子那樣白玉一般的人，的確是有資格嫌棄任何人的。
「五小姐，這解毒丹可不簡單啊。」
程大夫雙眼放出光芒，拿著葯的手都激動了起來，楚天妤原本還以為只是珍貴的解毒丹，可程大夫的表現讓她心猛的一沉，這看起來不止珍貴這麼簡單。
「這裡頭有兩種奇毒，單獨一種能致人命，可放在一起相剋，正好可以剋制夫人身體里的毒素，且這葯非常不好找，萬金都買不到，太子能制出這一盒，想必是花了大力氣。」
「那這盒呢？」
楚天妤抖著手把養顏膏遞到程大夫的面前，心跟著也顫抖了起來。
這個人情，她可是欠大了。
她和程家一直在到處尋找名醫，尋找名葯，想要醫治母親，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太子那般處境卻做到了。
「這膏藥不止養顏潤膚，還能生肌除腐，能除疤，總之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他說這是宮裡的娘娘用的。」
程大夫聽著搖頭。
「宮裡的娘娘也未必個個都能用得著，這葯也需要很多名貴的材料，小姐，太子殿下對您很不錯。」
楚天妤點頭，看來和太子合作是對的。
這一世。
她想要太子一直活下去，讓他成為一位明君，創下太平盛世，她要與太子一起讓這世間安居樂業，讓周圍的親人、朋友全都善始善終！
「程大夫，你把這個拿去讓母親服用。」
「好好，我這便去。」
程大夫滿心歡喜，轉身時，便看到明艷端著一隻銀盤走了進來，上面放著茶湯、糕點，還有一封信。
「小姐，沈小姐她們的信來了呢。」
楚天妤眉眼一溫，接過信急忙打開。
她們幾個的信與別人不一樣，並不是一對一的寫信，而是你寫一句，她寫一句，一會送到沈府，一會送到楊府，一會送到錢府，一來一往之後，已經是厚厚的一疊內容了。
錢多多問她們參不參加幾天後的秋獵，穿什麼顏色的衣裳，什麼款式。
楚天妤想了想回了幾句話，隨後又把自己衣裳的款式圖一併夾在裡面，折好讓明艷送出去。
太子是一定會參加秋獵的，上一世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給江景年守孝，這一世她必須去。
因為。
她要是沒記錯，太子應該是受了重傷，接著牽出一樁大案，惹得文武百官齊齊上奏要斬殺太子。
想著楚天妤便全身泛寒，究竟是什麼事情會引出如此嚴重的後果？
是鄴王的手筆嗎？
「小姐，其她幾位小姐都會參加秋獵嗎？」
墨兒一邊忙活一邊問著，楚天妤點頭。
「都去，你可想去？」
墨兒聽著停下手裡的活計想了想，眼眸微亮間點頭道。
「奴婢想去的。」
「那便去吧。」
理好桌子上的東西，楚天妤與墨兒招手。
「我們去看看母親。」
這葯是怎麼來的她還得跟母親說一說，正好母親中毒這麼多年，肌膚也有些影響，這養顏膏母親也可以用一用，她要讓母親每日精精神神，漂漂亮亮的。
這樣去程府，外祖母才不會那麼擔心。
楚夫人剛剛睡醒，程大夫侍候她吃了一粒很香很好看的葯，她正好奇著，見到亭亭的女兒朝著自己走來，楚夫人眼中都是溫柔。
雖然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世間，但是能看到女兒安然無恙，她想……自己應該會走的很安心。
「二房那邊可有動靜？」
一個月之內要把債全部還清，想必要拿出兩百萬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吧？
「正在想辦法籌錢，她們的路引已經被沒收了，李大人防著她們逃出城。」
楚夫人微微抿唇，像她們這種人，的確是會像老鼠一樣偷偷跑掉，楚天妤扶著母親坐好，又放了軟墊，這才接著說道。
「母親身上的毒已經下到二姨娘的身上去了，往後的日子，希望她能撐住。」
一報還一報，讓她也嘗嘗身體越來越弱，每日與葯為伴的滋味。
「妤兒。」
楚夫人輕輕握著女兒的手，眉眼裡都是內疚與愛憐。
「就算她還不上錢，下進牢獄，等那人一回來，照樣會想辦法把她撈出來的。」
那人指的是楚將軍，楚天妤聽著母親的話，俯身將臉蛋埋進母親的掌心裡，摩挲了一下，她才抬眸問母親。
「母親可還對父親有感情？」
楚夫人溫柔的雙眸剎那間鋪了一層寒冰，曾經心動期待的柔情，早就被撕得粉碎，楚天妤問的話她聽著都覺得有些好笑。
感情嗎？
在成親之前是有感情的，否則她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程府那般疼愛她，將她嬌養長大，只要她不同意，程府便不會嫁。
可在知道程憫柔懷了孕，比她還先一步進了楚府，在他一夜夜的宿在二姨娘的房裡之後，那種所謂的感情早就灰飛煙滅了。
她與楚將軍說過的，希望他以後不要再來含霜院，更不要碰她。
楚將軍聽到這句話便發了很大的火，把她廂房裡的東西都砸了，之後連著一個多月都睡在她的房裡，看著她默默忍受，看著她落淚，看著她痛苦的據楚之懷都沒有可憐她，而是變本加厲。
試問這樣的人，她怎麼愛？
「沒有。」
楚夫人很坦誠的和女兒說話，看著女兒這傾世的容顏，楚夫人眼裡含了淚哽咽道。
「其實……懷你的時候，我想過要墮掉的，甚至葯都煎好了，我也喝下了，疼了兩天兩夜，卻怎麼都沒有墮下來。」
半月和滿月聽著自家主子的話，眼眶頓時泛紅，生怕楚天妤聽了心中生怨，半月急忙上前道。
「五小姐，您可莫要怪夫人，當時的日子相當難過，夫人又哀莫大於心死，不想把您生下來過這種苦日子，可後來疼了兩天兩夜之後，夫人到底還是捨不得您，又拚命地喚了大夫過來調理，這才把您給又保住了。」
楚天妤哪裡會生氣，哪裡又會生怨恨，她俯身將母親輕輕的抱在懷裡，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頭髮，卻在垂眸時發現母親髮絲里竟生出一些白髮，悲慟溢出的時候，楚天妤輕聲道。
「不怪，我怎麼會怪母親，母親……您想和離嗎？和離了以後，我帶您出去過一些好日子，看山看水，雲淡風輕，可好？」
「好！」
楚夫人幾乎沒有一絲的猶豫，甚至連考慮一下都沒有就答應了楚天妤的話。
可見。
在往日那病痛纏身的歲月里，她應該是考慮過無數次想要和離，想要離開楚將軍。
「母親，您先服用這些解毒丹，另外程大夫給他的師弟去了信，很快就有另一個更好的辦法醫治您，到那時候，您就不會痛了。」
楚天妤坐直身子的時候，眉眼裡揚著溫溫柔柔的笑意，楚夫人看著眼眸也跟著亮了起來。
「滿月，去煮點山泉水，我想和妤兒喝杯茶。」
見夫人有要喝茶的興緻，滿月十分高興，以前夫人就很喜歡煮著茶，品著茶，看著書，賞著景，彈著琴，日子就是這樣與世無爭。
「是。」
滿月急忙應了一聲便出去燒水，後山有一個小小的泉眼，最是清甜，她們平時就把桶子放在那裡一點一點接著，一天去收一次，二姨娘就是在那裡下了毒。
而二姨娘，她平時生怕有人下毒害她，所以喜歡用銀筷，楚天妤便打造了一雙空心的假銀筷，裡頭灌滿了二姨娘下的這種毒藥，只要二姨娘用這雙筷子用膳，那毒就會潤物細無聲的出現在她的嘴裡。
相信很快，二姨娘的身體就會出現問題，只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發現自己中毒了。
想到這裡，楚天妤眉眼間溢出一絲狠意，她還真的很期待呢。
「妤兒，你平時事情多，忙自己的事情吧，母親這兒有程大夫，有素心她們，不會有問題的。」
「知道了，母親。」
楚天妤知道母親是心疼自己，怕她過於勞累，嘴裡忙應著。
山泉水取來后，楚天妤扶著楚夫人去了露台上。
露台上種滿了花草，鋪得又軟又舒適，下面的湖中魚兒自由游著，湖的對面是一座竹林，這麼多年下來，竹子早就又高又密，翠綠非常。
「母親，我給您煮。」
楚天妤接過工具，笑著與母親說話，楚夫人點頭便靠在軟榻上，看著眼前的女兒，看著她舉手投足皆是美景，眼中溫柔四溢。
茶香陣陣，輕風徐徐，波光鱗鱗，最是一日好時光。
「母親，試試。」
楚天妤泡了一杯茶遞到母親的手中，楚夫人淺淺飲著，露出滿足的微笑。
「小姐，二姨娘帶著大小姐、二少爺去程府鬧事去了。」
半月過來輕聲說著。
「鬧事？鬧的好啊！」
楚天妤早就預著二姨娘會來這一招的，兩百萬的銀子她就是有也不會出的，所以她只能去程府。
「舅老爺派人過來問您，她一會要尋死怎麼弄。」
依著程家人的脾氣，二姨娘最好是真的弔死在外面，程家可不是別的功勛貴家，面子名聲第一，他們一向都是直脾氣。
但是楚天妤卻要留著二姨娘的命，要讓她慢慢承受自己母親承受過的痛苦。
「當然是我去把人弄回來。」
楚天妤垂眸淡淡說話，墨兒恍然，是啊，眼下府里都是小姐在做主，自然她去拿人回來是很正常的。
於是。
楚天妤做好了一切準備，帶著人浩浩蕩蕩的朝著程家走去。
也不過是一個時辰的時間，她們就到了程府大門口，彼時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百姓，他們指指點點的正在議論著。
二姨娘哭得聲嘶力竭，身邊還放著一根繩子。
程府這會子大門緊閉，由得她鬧。
楚天妤上前看了二姨娘一眼，便走到了大門前，敲門之後，有人開門，見是楚天妤便開了門，說了幾句話。
二姨娘見大門打開了，便要往裡頭沖，可大門卻是砰的一聲就關上了。
二姨娘心裡那叫一個恨，咬牙切齒間，她哭著跪在了大門口，歇斯底里的嚎叫著。
「母親，大哥，你們怎麼能這般心狠，怎麼能拋棄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們不能因為我是庶女就這般對待我，我隨姐姐嫁進楚府也是為了照顧姐姐的身體，你們知道的呀，嗚嗚嗚……為了病重的姐姐，我一輩子都熬在楚府了。」
「如今你們卻要與我斷絕關係，過河拆橋，你們讓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老百姓們擠作一團看著眼前的熱鬧，不知道事情原由的便開始指責程府不幹人事。
二姨娘和楚惜月聽著看著，心中得意，知道有效果了，於是撲上去把大門拍得砰砰響。
可有的百姓卻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見有人罵程府，急忙嚷嚷道。
「你知道個啥，這二姨娘豬狗不如……」
於是巴拉巴拉把二姨娘的所作所為，怎麼騙的錢，怎麼騙的人，怎麼喪盡天良一樣一樣的數給別人聽，完了沒說完整的，身邊的其他人接著補，把那替二姨娘說話的人吼的嘴巴立即自動縫上了。
「母親，我也是您養大的，也是您的女兒啊，大哥二哥你們不能因為我是庶女就不管我了，我生死都是程家的人，我絕不和程家斷絕關係……」
說完。
二姨娘便拿出繩子往邊上的石獅子上一綁，哭著喊道。
「既如此，我便弔死在這裡，生是程家的女兒，死也是程家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