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Chapter 93 番外:雲雀羲之
「雲雀羲之你為什麼沒有阻止她?!!!!!!!!」
當朱青一拐子狠狠地揮過來時,我就知道,她並不是在真的在怨恨我,只是單純的在發泄心中鬱積的怒火罷了......近些日子來的各種煩悶壓抑逼得她幾乎發瘋,父親病重本就令她失去了理智,更何況母親義無反顧地跟隨。我知道,她很難受,需要將無處宣洩的怒火傾瀉出來,而我作為兄長則自然有為弟妹排泄怒火的義務。
說實話,朱青這樣放肆的暴怒倒讓我鬆了口氣,相比之下,我更加擔心的是畫白的沉默。
......自得知母親逝世以來,畫白便再也沒有開過口。蒼白的臉色淡淡的,讓人看不出情緒,柔和的五官尤其是那雙遺傳了爸媽雙方優點的眼睛里毫無波瀾,就像一壇死水,纖細高挑的身體包裹在白色的t恤里顯得單薄的像一張紙。
「畫白,先回去休息吧。」我嘆息,伸手拍了拍畫白單薄的肩膀,感受著手下硌人的硬骨,心下一片疼惜......這是我唯一的弟弟,還是小時候曾患有自閉症的弟弟,母親曾為他操碎了心,最後終於以溫柔的鼓勵帶他走出了那個孤獨的世界,沒有人比我更明白母親對他的重要性。
畫白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神色涼薄而淡漠,帶著一份疏離......不錯,他至少看了我一眼,這也算是一種回應不是嗎?
畫白終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轉身離去......單薄的背影看起來蕭條而寂寞。
「他什麼都明白。」一個溫暖的手掌搭在了我的肩膀,熟悉的聲音帶著溫柔的寬慰,我微微側過頭,只見果然是愛麗絲......許久不見的愛麗絲。她的微笑依然溫暖,湛藍的眸子乾淨而溫潤......我時常在想,不知是不是由於受了母親啟蒙教育的影響,愛麗絲在為人處事方面真是像極了母親,比起朱青孤傲的性格,愛麗絲才更像是母親的女兒。此時的她溫和地注視著我,精緻的面龐上滿是隱忍著悲傷的寬慰......看得出來,她在擔心我。
「我知道。」微微一笑,我朝愛麗絲輕輕點頭:「謝謝。」
身體微微一頓,愛麗絲似乎有一瞬間的僵硬,但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柔聲道:「別這麼客氣。」
我微笑著不置可否,然後轉移了話題:「艾倫叔叔也來了嗎?」
「嗯,爸爸一定要親自前來。」愛麗絲似乎想到了什麼,精緻美麗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無奈:「他沒讓媽媽陪同,堅持要一個人過來,連安東尼都沒能阻止他。」
「這樣......那我先去看看艾倫叔叔吧。」略一沉思,我做出了決定:「愛麗,這裡就先交給你了可以嗎?」
「沒問題。」愛麗絲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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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指間,三十年過去了,時間真的讓人非常無奈......昔日高大英俊威風四方的艾倫·伯納德居然也會有這麼的一面,想必別人看到了一定會大驚失色吧。
高大的身體在西裝的包裹下依然顯得十分健碩,只是往日金色迷人的髮絲卻被時間褪去了一層暖光,混合了銀絲的金髮在此刻顯得異常薄涼......我想,他現在應該很寂寞吧。作為母親的長子,我比朱青和畫白更了解這位艾倫叔叔跟母親的羈絆,據母親親口所說,在她懷了我的時候遭遇了不測,如果不是這位艾倫叔叔救了她,她根本就不可能活著從那裡出來......「那裡」是哪裡呢?母親對此避而不談,可是不代表我會不知道。彭格列的資料庫一直都非常完善。
愛麗絲是艾倫叔叔的長女,也是他唯一的女兒,由於艾倫叔叔的堅持,愛麗絲幾乎是在母親的啟蒙下長大的......對此,父親雖然很不高興了一陣,但也還是默許了。也許是因為當我還在母親肚子里的時候就受到過艾倫叔叔的照顧吧,我跟艾倫叔叔的關係一向很好,而他也對我更加照顧,甚至在我剛上大學的時候就曾邀請我加入伯納德家族。結果,當然是被我拒絕了。
「這麼大的風,不冷嗎?」我走上前,看向遠處的灰藍色的天空,淡淡道:「快下雨了。」
「嗯。」艾倫叔叔沒有移開視線,湛藍色的眸子依然追隨著遙遠的天空,眼角的皺紋微微斂起,帶著一份滄桑的悲涼:「快下雨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傷感在心底化開,我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獨屬於他的哀傷,在這一刻,我莫名地有些寒冷。微微抿唇,我轉移了話題:「這次在這裡多呆幾天吧,我們很久沒見了。」
「是嗎。」他終於看向了我,印刻著紋理的面龐依然帶著一種致命的魅力,我想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氣質」吧。「年紀大了,對時間的概念也都模糊了。」
「你太謙虛了,上次你不還記得我欠你一個賭約嗎?」
「你不是已經踐行了嗎?」
「看,你的記憶力果然還是很好。」我微笑著說道:「要是再說自己老,可就顯得矯情了。」
他一愣,然後也露出了一抹無可奈何的笑意,道:「你呀......真不知道遺傳的是誰。」
「媽媽說,我遺傳了她跟爸爸的所有優點。」
「那是你媽媽在安慰你吧。」
「誰知道呢。」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卻見他目光微閃,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事,好像有種說不出的愁緒......我猜,可能是想到跟媽媽有關的事了吧。果然,只見他淡淡地說道:「她什麼都知道,可是就是喜歡裝傻。」
我沒有接話,在這種時候,我能夠做的只有傾聽,因為這根本就不是我能參與進來的領域。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沒有再對她提過什麼事,可是只要我不來找她,她就根本不可能會去找我......我這輩子都算栽在了她的手裡......而現在,愛麗又栽到了你這裡,真不知道我們家上輩子是不是欠她什麼了......」說到後來,他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鄭重道:「你跟我說實話,你對愛麗到底是什麼意思?是男人就把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不要欲言又止的,看得我都著急。」
聞言,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淡淡道:「什麼意思都沒有......她只是在我身上尋找「影子」罷了。」
他微微一頓,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到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在這件事上,作為旁觀者他始終都是尊重我的。
「這裡有點冷,我們先進去吧。」朝他微微點頭,我微笑著再次岔開了話題:「澤田叔叔他們也在裡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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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我第一次參加葬禮,可是卻是我第一次作為葬禮的主角主持葬禮,說實話,整個過程非常繁瑣而刻板,甚至有些無趣,所有人都怪異地沉默著悲傷著,直哉整個人都籠罩著深沉的悲痛中.....說來也奇怪,按照正常的發展難道不應該是別人來對我說「節哀」嗎?可是直到現在,幾乎都是我在對別人說著「節哀」......不是我不悲傷,只是我不習慣把傷感的情緒外露罷了。
忙碌了一整天,整個葬禮才算完全結束。草壁叔叔幫忙做著善後工作,直到深夜才回家,此時的朱青已經離開了日本......我猜她應該是去了義大利,跟澤田京介一起。至於畫白,我去了趟他的房間,發現他已經睡了......準確地說,他房間里的燈已經都關上了,黑漆漆的一片,良好的夜視力讓我看到了他蓋著被子背對著我的樣子,看著他凌亂的後腦勺,明銳的聽覺使我能夠感受到細微的呼吸聲......那不同於已經熟睡的呼吸,我知道,他還沒有睡,可是在黑暗中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是安慰的話我覺得沒有必要再多說了,因為面對畫白完全不需要多此一舉,可是如果不是安慰的話我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最後我只有讓步——他裝睡,我裝作他已經睡了——安靜地離開了他的房間。
回到房間洗漱完畢后,已經凌晨四點了,即使是忙碌了一天,我也毫無困意......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星子,莫名地,感覺有點冷。
......我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爸媽帶著我在瑞士郊區的夜晚看星星的時候了......那時的星空璀璨奪目,幾乎讓我感覺回到了童話的世界。彼時,沒有朱青,沒有畫白,有的只是為了學業而奔波的媽媽以及總是跟我「爭風吃醋」的爸爸。三個人的夜晚,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暖。
而今獨自面對著漫天的星子,我頭一次萌生了想要組建一個家庭的念想。
......或許,我真該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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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外公說,我的名字是媽媽取的,寓意深遠,跟中國古代的一位名人重名,而朱青的名字則聽媽媽說是爸爸取的,後來看著爸爸對朱青百般縱容的樣子,我默默地認可了媽媽說的話......而到了畫白,我親眼見證了他被取名的整個過程。
那時的我已經十歲,跟同齡的小孩比起來要成熟一些,所以照顧朱青的重任就落到了我的肩上......朱青的性格非常孤傲,跟父親比起來有過之無不及,雖然只有五歲,但也足夠讓我頭疼。由於一直受母親的影響較深,所以我自認為脾氣還是比較好的,跟別人也能夠很好的交往做朋友,可朱青則事事與我相反,經常會聽到跟我關係不錯的領家小孩來向我告狀說朱青又把誰給打哭了如此云云......對此,父親見怪不怪,母親心力憔悴,而我則無語凝噎。那一天,朱青難得安靜地在房間里看書(母親剛生產完,父親禁止她大聲喧鬧),我終於得到了一個安靜的周末想著出去打打球,卻在經過長廊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母親說的話,於是我的整個好奇心就被勾起了。
「這樣吧,你寫一個字,我也寫一個字,然後把這兩個字合在一起當他的名字好不好?」我聽到母親這麼說。剛開始我對這個「他」還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這是在說剛出生的弟弟,再加上之前聽過的我和朱青名字的由來,所以當我明白這是在給弟弟起名字的時候我馬上就興奮了起來。
「好。」果然,父親同意了。其實說實話,我還沒怎麼見過父親反對母親的提議的樣子......只是經常由於母親對我過度的關注而對我異常嚴格,對此母親經常說父親幼稚,不過每次看到母親由於父親對朱青的過度縱容而吃味時的樣子,我感覺其實母親也挺幼稚的......
室內傳來窸窸窣窣的類似遞東西的聲音,我悄悄趴在門邊偷聽,過了一會兒,突然聽到了母親愉悅而歡喜的笑聲,然後就是她溫潤的聲音帶著一份我讀不懂的感慨傳來:「「白」和「畫」,看來又要是一個奇怪的名字了......不過是該叫「白畫」呢,還是叫「畫白」呢?」
父親似乎是在思考,不過我卻突然頭腦一熱地脫口而出道:「畫白!!!」言畢,覺得還不夠,便走出了陰影朝母親充滿期待地激動道:「「畫白」聽起來就像是媽媽在畫爸爸!!!」
聞言,母親與父親皆是一愣,看上去好像沒想到我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尤其是父親,連平時「擠兌」我的習慣都沒有表示出來,墨藍色的眸子里滿是沉沉的我看不懂的情緒......最後,在我漸漸弱下來的氣焰中,是母親打破了沉默,笑道:「羲之好聰明。」溫和的嗓音中滿是愉悅地讚賞。
父親聽后,難得沒有露出陰沉之色,反而在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后淡淡道:「那麼就叫「畫白」吧。」
印象中,這是父親第一次對我說的話表示肯定,我有些受寵若驚。
「好。」母親點頭,溫和道:「就是「畫白」了。」
於是,「雲雀畫白」這個奇怪的名字就這麼來了。事後我一直在想,為什麼當時我就那麼頭腦一熱地說了「畫白聽起來就像是媽媽在畫爸爸」,直到很久以後才漸漸明白......孩提時代的想象不需要基於現實,很多時候,他們只根據自己的感覺來做出判斷。
「畫」,之於父親,「畫」是一個橋樑,為他們的相遇構架了條件;「白」,之於母親,父親永遠都是她仰望的雲......乾淨而純潔的雲,謂之「白」。父親是理性而現實的,所以他寫出了「畫」來總結這一段不易的過往,而母親則是感性而抽象的,所以她寫出了「白」來表達自己對父親的依戀。而我最後的那句話則是以自己的立場理解了這兩個字,雖然與本意有些相差甚遠,但卻意外地給了這個名字更加實際的意義,更是意外地取悅了嚴肅的父親。家人間偶然的意外,往往會出現更加美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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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白從小就非常內向,話很少,整個人安靜地就像是個天使......在我的記憶中,他非常怕生,總是纏著母親不肯放手,遇到什麼事了不哭也不鬧,就是單純地抱著母親的腿不論是誰都不能把他從母親身邊拉走,就連一向淡漠嚴肅的父親都對此無可奈何。後來母親帶著畫白去看了醫生,然後才檢查發現畫白有些輕微的自閉症,雖然說經過後天的培養鍛煉可以恢復正常,但也還是讓母親難過了好一陣子......我知道,她只是心疼畫白一個人呆在那個孤獨的世界里沒有人陪著他。
後來又在母親的悉心陪伴下,畫白終於在兩年後走出了那個世界,然後跟我說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話:「哥哥。」那一刻,我真實地感覺到,我在這個世界的羈絆更加深了。
自此,畫白終於可以離開母親的身邊跟我和朱青一起玩了,雖然他總是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我跟朱青打鬧,但也還是讓我很開心......至少他願意跟我們呆在一起。不同於我待人處事的遊刃有餘,也不同於朱青的孤傲暴躁,畫白就只是一個特點,那就是「安靜」。他不論做什麼都是安安靜靜的,偶爾會跟你說一兩句話,但是跟他說話的時候你的心會情不自禁地沉靜下來......後來媽媽說,畫白這也算是遺傳了爸爸的一個特點,但是爸爸卻說畫白遺傳的是媽媽。
畫白的朋友一直都不多,很多時候他更喜歡一個人呆著,我覺得倒不是因為他孤僻,而是他是真正享受著一個人呆著的那種寧靜......他不喜歡浮誇而吵鬧的東西。直到上了高中,畫白才跟入江家的孩子走近了一些,我想也許是因為入江家的孩子也是個安靜的務實派吧,兩個人都對機械有著共同的愛好,所以才成為了朋友,對此媽媽非常欣慰。
畫白一直都在同齡人中算是出類拔萃的存在吧,所以升入美國的重點大學也算實至名歸,在美國的生活據說也挺不錯,經常會拍一些當地的照片發給母親看,跟父親母親的互動也是以他特有的方式進行著,偶爾也會給我發一些他最近製造的機器人的資料看,記得我去年生日的時候,他還寄給我了一個自己製作的洗碗的機器人管家,朱青知道后好幾個月都沒跟畫白說話(朱青生日時畫白送的是一套淑女裙,暗諷之意不言而喻:))。
原本在父親病重之前,畫白正在參加一個國際大學生機器人大賽,已經進入了六強,馬上就要打入決賽了,卻因為父親病重的消息而中途退出了比賽回到了日本......可是剛回來沒多久,就迎來了父親母親相繼去世的消息。我想,他一定非常不好受。
母親說畫白其實很堅強,我相信。可是沒有人知道這份堅強能夠堅持多久,我擔心的是......他會再次回到那個孤獨的世界。
......不過似乎是我想多了,因為畫白回美國前給我留了一張字條,上面中規中矩地寫著一句話:她在上面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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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青實在是我們家的一寶,或者說,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雲雀朱青是個有著天使面龐的小惡魔。每次看到她頂著遺傳自母親的那雙溫潤大眼睛去「咬殺」別人時,我總是有股深深的無力感。父親由於朱青長得像母親的原因,一直都對她格外縱容,這也造就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頑劣個性。
在我們家,父親和母親並沒有對我們的未來有過強硬的規劃,也許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極其追求自由的人吧,所以對我們的發展也是順其自然。像我就是自由發展的,由於喜歡天文而自願成為了一名玩天體物理的教授,當然,mba的課程我也沒有落下,畢竟還是有些顧慮家裡的產業;朱青天性好鬥,一心想要成為像父親那樣強大的存在,所以幾乎一路都是在磕磕碰碰地發展,最後終於繼承了父親的雲之指環;到了畫白,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可以說是我們家最自由的人了,不論做什麼都不會有什麼反對(畫白做事非常有尺度,基本不用擔心)。所以比起別的大家族來,我們家看似嚴厲,其實每個人都有最大程度的自由。
說起來,其實父親只對一件事做過干擾,那就是朱青想要踏入黑手黨這件事。彭格列的雲之守護者總歸需要有人來繼承,雖然父親從不在意這些,但不代表母親不知道......母親內心非常掙扎,一方面她不希望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選擇這條路,另一方面她又十分清楚我們作為雲雀恭彌的孩子一定得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了這件事,她煩惱了很久很久。
......只是沒想到,最後決定站出來的居然是我們家唯一的女孩。朱青作為我們家唯一的女孩,即使性格再怎麼孤傲冷漠易怒,母親也不贊成她踏入黑手黨的渾水,就連一直懶得多管閑事的父親都對此表示了反對......聽父親的意思,他從來都沒在乎過繼承的問題,如果一定要有人接手的話,那也應該是由我來接手。我知道,作為長子,我有為弟妹扛起天空的責任,所以面對父親的暗示,我欣然接受......畢竟說實話,在面對人情世故的時候,我比他們要更加沉穩,如果雲之指環是由我來繼承的話,母親也會略微安心一些吧。
你問那我的夢想該怎麼辦?其實,我的夢想一直都不大,只要做我喜歡的事就好。我的思維比朱青和畫白都要靈活,所以從來不覺得如果繼承了雲之指環就要一輩子成為彭格列的守護者,在我眼裡,那不過是眾多身份中的一個身份罷了。而我的身份,有太多太多,所以根本不介意再多加一個。
可是朱青卻抵死也不同意,她已決意,非繼承不可,這份執拗的念想竟差點引發了家庭戰爭。在她眼裡,繼承雲之守護者對於我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可是卻是她一直以來的追求,所以她不能容忍這樣的結果......其實說實話,以朱青的性格和實力來說,繼承雲之守護者本就是勢在必得,只是誰都沒想到父親居然會那麼堅決的反對。
看著父親沉默陰沉的墨藍色的眸子,我若有所思......然後在看到母親隱忍的溫潤眸子時頓悟了。我的眼睛長得與父親極其相似,而朱青的眼睛卻與母親極其相似,而父親一直對朱青疼愛有加的原因之一不也正是如此嗎?
原來,他並不是在反對朱青加入黑手黨這件事,他只是在抗拒著「母親的眼睛」看到那個世界。他想保護那雙溫潤的眸子,所以必須犧牲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墨藍色眸子。
【......我的父親母親彼此深愛,儘管他們從來都不說出來。】
雖然,父親最後在母親的勸慰下妥協了,但是雲雀家所有的暗之勢力幾乎都交給了朱青......那是父親花了一輩子的時間培養出的精銳,但在他還沒有退出那個大漩渦時就在朱青繼承的那一天全部交給了她。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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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說:你都三十了,怎麼還沒帶女孩回家給我看看?
我淡笑不語。
其實,不是我不想帶女孩回家,只是我也想要一份像父親母親那樣深沉而長久的感情。只是我顯然沒有父親那麼的好運,至今未覓得像母親那樣溫潤而值得用一生去守護的女孩。
【媽媽,如果你在天國看得到,那麼就幫我找到屬於我的那個女孩好嗎?】
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