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政變攻城弩車
「其中定然有詐!」
來接晏泱的白帝州校尉林奉,聽聞此言,憤怒地握緊了拳頭,「小秦將軍的家人,還在雲都好好兒地,晏氏雖被罷免了爵位,但並未殃及秦氏。秦川侯的爵位還在,秦家也未被抄。」
晏泱的母親、兒子、兩個妹妹的爵位封號,倒是都褫奪了。
也就是說,秦昭意的娘親,益陽縣主晏芸,縣主之爵剝奪了。
但這最多只是晏芸少了一千戶的食邑,秦川侯又沒有動,他依然是工部尚書。工部也不是掌權部門,六部中墊底的存在,再加上秦昭意他爹,因為替先帝大興土木建造佛寺背鍋,所以一直以來影響力和聲望都很低,也就是長公主給了他許多機械圖紙,造出了許多利國利民的機械之後,秦川侯的名聲才開始好轉一點兒的。
攝政王晏泱死了,離泛要對付殘餘的晏黨,按照權重比,第一也是對右丞相晏錫下手,第二是對五姓七望之首的崔氏下手,第三是對剛剛晉陞上來的禮部尚書晏集下手,第四才能到秦昭意的爹。
「不,你不懂。」
宗政元直愁容滿面,聲音極為沉重,「這和欺不欺詐,真投降還是假投降,沒有任何關係!只要小秦將軍投降了,這個問題就上升到司法層面了,按照雲煌國律法,戰場上的將軍被俘投降帝國,依叛國罪論處,滿門斬首,三族刺配流放充官奴,官職一律罷免,爵位全部褫奪!且後代子孫,不得再入朝為官!」
林奉嘴唇瞬間失去血色,好似吃了死孩子。
伏由眼睛都紅了,蓄積了一汪淚水,哽咽問道:「那……長公主殿下呢?還有她的兩個兒子,是不是都要完蛋?」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長公主的命,也太苦了吧。先是夫君兵敗陣亡,褫奪爵位和兵權;緊接著侄子投降叛國,三族慘遭連累。
「長公主是皇室中人,更是先帝唯一的子女,不管發生什麼事,皇帝和離黨,都不能對她做什麼。但——」
宗政元直話鋒一轉,嘆道,「她的兩個孩子,就不好說了。依律,應當面頰上刺上恥辱金印,刺配流放,無敕令不得回鄉。那兩個孩子年紀小,極有可能被虐待死在流放途中。」
伏由的一顆心,都要碎了:「還有解救的辦法么?」
宗政元直沉思了片刻。
忽然間,他眸光一亮:「長公主的兩個兒子,是不是有一個隨母親姓謝?」
「對,謝無涯公子。」
「快!趁著秦昭意投降叛國的消息,還沒來得及傳到雲都,八百里加急修書一封給長公主,讓她趕緊給長子晏澤改姓,更名謝澤!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宗政元直所在的密州,與北境的陷落區域就隔著一條河。
所以,那邊有什麼情況,很快就能傳過來。
北嶼國得到了北境的八座城池之後,在那裡設立了一座安北都護府,由大皇子宇文破軍統領,管轄此八座城以及北嶼邊疆的一郡。秦昭意就被鎖在安北都護府的大牢裡頭。
「能行么?」
「投降的消息,要傳到雲都,就算快馬加鞭,至少還得四五天。咱們得搶先一步,把消息告知長公主,讓她在秦昭意的叛國罪落實之前,趕緊把孩子姓氏給改了!」
宗政元直立刻去準備了八百里加急的急件。
上次晏泱還活著的八百里加急,他暗中使了大把銀子,三天到達的。
「孩子改了姓,長公主可以稱其為謝氏子孫,而非晏氏子孫。以她的權勢,有機會保下兩位小公子不刺配流放!」
*。*。*
三日後。
慕聽雪和秦川侯,二人正在城郊的兵工廠忙碌。
「殿下,造好了。」
秦川侯手裡捏著工具,臉上灰濛濛的,沾滿了鐵屑,一臉欣慰地指著前方的一台大型機械弩,「按照您的要求,十日內趕製出來的攻城器械,八里死……」
「ballista.」
慕聽雪說出了正確的發音。
「啊對,八里死。」
秦川侯眨了眨眼,無法學會長公主那種奇怪的發音。
慕聽雪笑道:「行,就叫八里死。」
所謂balliseta,是古羅馬時代威力最大、最為成功的大型機械弩車,甚至放在世界戰爭史上,都是極為出名的。它有一個響噹噹的外號——穿透者。
皇宮的城牆非常堅硬,再加上十萬禁軍非她控制,如果想要贏,就必須有強有力的攻城器械!
沒有火炮,沒有導彈,慕聽雪能夠想象到的唯一攻城武器,就是大名鼎鼎的ballista。
它發射的巨大箭矢,能夠輕易穿透任何已知的盾牌和鎧甲,殺傷射程可達五至八百米。如果在兩百米以內的射程範圍內,能夠洞穿三英寸的實木板,甚至是石牆!
更重要的是,它發射出去的武器也並非一成不變,不止大型箭矢,標槍、石頭、浸泡了火油的鐵球、燃燒彈等等。
在全盛時期的古羅馬帝國軍隊,每個軍團都裝備了大量的ballista。
「殿下,您真的要走這一步么?」
事情到了這一步,攝政王陣亡之後,長公主第一時間佔領了兵工廠武庫,又把秦川侯捉來,製造這種殺傷力極為恐怖的大型攻城弩車。
秦川侯就算再遲鈍,也能猜到長公主的用意了!
太令人震驚了。
晏泱的媳婦兒,竟然打算髮動一場宮廷政變,在極度逆風的情況下,企圖用軍事和武力,強行翻盤!
「二姐夫,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慕聽雪面不改色,眸光極為堅定,沒有半點退縮,「大廈將傾,覆巢之下無完卵。離黨通敵,我們手中沒有證據,就連昭意都被北嶼帝國控制在手裡,我們鞭長莫及,議和的談判會,敵國又堅決不肯返還俘虜。」
這是她最擔憂的地方。
離泛和大長公主,來棲凰宮逼婚那日,就曾經暗中拿秦昭意威脅她的意思。
「哎——」
一提起兒子,秦川侯表情沉痛,彷彿蒼老了十歲,「北嶼國就是故意的,我們這邊提出拿五百萬銀子贖買他,北嶼談判使臣都不肯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