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秘辛
「惡客至矣。」李靖無所謂的笑言。
「師傅。」江哲詢問一聲，只是話未說完，李靖便點了點頭，江哲明白他的心意，當下一拜，大步朝外走去。
這五行虛空變化無常，乃是一團五行靈氣構建的小千世界，若是先前還好，不過是按照自然生克變化，雖然厲害卻也未到一流水準。
可是李靖入主仙府之後，以四位魔神鎮壓虛空，五行變化便演化到了極致，再不是簡單的生克循環，旁人若是闖入其中，若是沒有李靖許可，那是絕對闖不出去，只能困死在變化無窮的五行陣法之中。
說起來，在人間，李靖這府邸，可說是禁地，心懷敵意之人的禁地。
這倒不是說五行虛空比之蜀山派的兩儀微塵大陣還要厲害，關鍵是那兩儀微塵大陣沒有混元一氣太清神符鎮壓，而這五行虛空之中，卻是有李靖這個天仙的存在。
要想進入黃龍仙府，只有兩種可能。這第一，便是憑本事闖進來，可是目前看來，卻是難以有這樣的高手。第二自然是得到李靖的許可了。別看弘秀好似神出鬼沒一般進了仙府之中，卻是他進入蜀中地界之時，李靖便已知曉一切，這才放了他進來。否則，以弘秀之能，只能在門外打轉而已。
寶瓶口，藍天碧水，遠山如黛，草木蒼翠。
一派美景之下，卻偏偏有個煞風景之人。
只見一條八尺大漢徘徊江邊，此人身形奇偉，豹頭環眼，單單面相便是豪勇至極，可他此時的行徑未免有些讓人不齒。
大漢在江邊走來走去，嘴裡噴薄著古往今來的污言穢語，哪有一點豪氣雲天的架勢，全然一副潑婦罵街的嘴臉。這骯髒之語，自然是沖著弘秀去的。
卻說大漢正是暴跳如雷，罵個不停，猛然聽得一聲雷響，水花四濺。大漢雙眼閃過精光，不動聲色朝後退了一步，頗有些淵渟岳峙的風範。
平靜的水面蕩漾波瀾，轉眼演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轟然一下，一道白光好似蛟龍出水，電射而出。憑空晃的一晃，化作江哲身形，皺著眉頭看了看大漢，卻不知是什麼路數，當下打個稽首，道：「有禮了，不知道友為何在我家仙府之前出這般污言穢語？」
江哲可不是好脾氣的人，本為劍靈轉世，最是剛直冷冽，說話間已然用人攝魂魔音，這話音一出口便宏大至極，卻又夾雜陣陣鬼哭狼嚎，若是一般人聽了，只怕一下便被震出魂魄來。
這大漢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在這法術之中，像是沒有半點感覺一般，只是瞪著銅鈴大眼，吼道：「快叫那小和尚來見我！偷了爺爺的東西還跑得了？！若是慢上半點，休怪爺爺毀了你這洞府！」
「大膽！」
江哲怒吼一聲，好似雷霆炸響。卻是話音未落，身形已然出現在大漢身旁，並指如劍，直直朝他眉心點去。
大漢單掌一推，惡風突至，和江浙硬拼一招，轟隆一聲炸響，兩人真元交擊，將這小山坡憑空炸出一個大坑。這一擊卻是旗鼓相當，大漢怪眼一翻，笑道：「你這小白臉兒倒有些本事！再吃爺爺一拳！」
此人倒是狡猾，嘴裡說著『吃一拳』人已撲了上去，只見一道金光閃過，不知他手中何時出現一大金環大刀，朝江哲當頭劈下。
「哼！」
江哲冷笑一聲，卻是對他這雞鳴狗盜之行頗為不屑，單手一招，卻是一把寶劍出現手中，唰唰兩聲挽了個劍花，和那大漢戰在一處。
——
弘秀喝下幾杯美酒，看著李靖一臉的高深莫測；女娥只是微笑，也不知想些什麼；只有青竹正常一點，倒是有幾分好奇的看著他。
弘秀一笑，說道：「這次卻是機緣到了，發了筆小財。」
李靖親自替他斟酒，笑道：「哦？難怪大師修為大進，只怕是大財吧？」
弘秀笑著擺擺手，「見笑見笑，在你李兄面前，何人感言修為大進？再怎麼進也比不上你二十年不到，便修成天仙吧？」
李靖微笑不答，弘秀話音一轉，「李兄，貧僧卻是要向你討得一件寶貝。」
李靖點點頭，卻是不待他說出便徑直說道：「大師客氣了，我知你想要什麼，不過現在卻是不在我手上，不如你朝蜀山一行？」
弘秀眼前一亮，贊道：「傳說天仙業位便能接觸到時間長河，只要入定而去，便有機會神遊物外，捕捉到星星點點的大道信息，能知自身禍福，更明天地大勢。看來李兄什麼都瞭然於胸了。」
女娥接話道：「你們打什麼啞謎？卻是不知大師發了什麼財？」
弘秀聞言笑笑，看了女娥一眼，卻是皺起眉頭，思索半晌，轉而展顏道：「嫂夫人修為奇特，小僧卻是看不出半點端倪，當真深不可測。」
女娥輕笑，謙遜道：「這點修為，不值一提。」
弘秀當然明白她是謙虛，也不糾纏，徑直道：「其實這事李兄多半已然算到，不過，你們若是想聽，我便當個笑話講講。」
女娥看了李靖一眼，發覺他只是微笑，倒是期待弘秀有了怎樣一番遭遇。
「當年與賢伉儷海外一別，我便回了五台山，不知李兄還記得否，我曾說過，當年意外之下，得了些秘辛？」
李靖點點頭，「想必大師今日依然明了了？」
弘秀搖搖頭，長嘆一聲，「大道玄妙莫測，小僧卻是得之萬一，越是清楚，卻越覺得糊塗啊。」
「上古之時，有鴻鈞道人下凡濟世，機緣之下收得三位徒兒，傳下大道，這才有了今天輝煌的修道界。不過大道高深，這三位徒弟各自領悟不同，雖然境界都是一般高下，但再傳下的法門便有了極大區別，這便是享譽三界的闡截二教。」
李靖微笑聆聽，女娥本是後土，也知道一些上古之事，卻是別未露出什麼表情。倒是青竹聰明，知道這是難得的秘辛，仔細聽著弘秀述說。
「卻說那闡教門下，有事兒金仙威震洪荒，人人都是不可多得的絕世高手。」
青竹問道：「不知是哪十二人？」
弘秀喝下杯中美酒，接著道：「十二金仙便是：九仙山桃源洞廣成子、二仙山麻姑洞黃龍真人、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太華山雲霄洞赤精子、夾龍山飛雲洞懼留孫、崆峒山元陽洞靈寶**師、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人、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青峰山紫陽洞清虛道德真君。」
青竹皺眉道：「卻是少了一位？」
李靖笑道：「少了一位五龍山雲霄洞的文殊廣法天尊。」
弘秀點點頭，「不錯，十二金仙乃是闡教二代最有成就之人，深受元始天尊厚恩，他們自然對師傅也是孝敬恭順，一心修鍊，渴望追求大道。只是，……只是這事情卻是出了變化。」
「什麼變化？」青竹問道。
「當年商周之時，因天庭建立，缺乏神靈補充，這三界便發生了一件大事。闡截二教尊鴻鈞道人符旨，盡遣門下弟子入世，各憑機緣本事，應劫重生。根性深重之人，當繼修仙道；根性次之，轉修神道；根性再次，輪迴為凡人；最次者，便化為劫灰，回歸宇宙本源。」
「後來，兩教便借商周大戰、世間皇朝更替之時，演繹了劫數。」
女娥笑道：「不知這些與大師有何關係？」
弘秀笑了笑，只是這笑容有些複雜，「本來無關，現在，卻是關係大了。呵呵，小僧還是接著講故事吧。——卻說一場大戰之後，縱然波折重重，闡教還是大勝，將截教覆滅，弟子門人幾乎一個不剩的斬殺乾淨。」
青竹聽得心驚不已，雖然弘秀只是簡簡單單幾句話，但這其中的血腥味，實在是太重了。
「而這大戰之中還有個插曲，便是在九曲黃河大陣之中，十二金仙不敵截教座下三宵娘娘手中的混元金斗，被削了頂上三花、平了胸中五氣，道基仙根崩壞，變成了凡人。」
「而這其中三人尤為特殊。」
青竹問道：「不知是哪三人？」
弘秀道：「便是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和慈航道人。只因為這三人有大道庇佑，萬仙陣中有三道陣法，合該此三人所破。」
「他們法力全失，何以破陣？」
「問得好！這邊是事情關鍵所在，如此一來，自然要想辦法恢復法力了，卻是機緣所至，西方教兩位教主親至，點化三人佛性靈根，轉瞬便成就菩薩正果，得了金身佛位，這才能破得陣法。」
青竹皺起了眉頭，「這豈不是相當於叛教而出？」
弘秀凝重的點點頭，「最開始我也是你這般想的。」
一時無話，半晌，弘秀笑道：「當年我不過時五台山一個小沙彌，卻是無意間知道了這段往事，才對自己所拜之文殊菩薩起了疑惑，若是菩薩也是叛教求榮之人，我拜他作甚？」
【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