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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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這邊兒還在愣，那兩位無常依然化作真人，當下一震手中傢伙，盯上了李靖，也不作勢，兩腿僵直一跳，竟然有十丈來遠，還沒有接近就有一股濃重的陰氣撲面而來，讓人如墮冰窖。
黑白無常只是蹦跳兩下便到了李靖左右，一個揮棒，一個舞鉤，一左一右的朝李靖拿了過來，嘴裡還在大喝：「惡鬼伏誅！」
還真當自己是地府公差了？！
李靖理也不理，別說這就是兩假的，就算真是鬼差那又如何，只要拳頭夠大照樣打了出去，孫猴子打得，李靖就打不得？
眼中血光一閃，兩手揮舞間指甲暴漲，朝前跨出一步，人已站到兩無常中間，兩手一左一右撩了上去，這下擊實了就是精鋼也更豁開口子，李靖經過這幾天的遭遇，對自己的兩爪是充滿了信心，還沒遇到不能切開的東西。
這一下搶攻上前卻是快如奔雷，李靖這殭屍之身是完全開了速度這項潛能，兩爪落下之時，那黑白無常還在揮舞兵器，根本沒反應過來。
李靖不屑一笑，若是地府都是這等貨色，也不需等到那猴子第一個去鬧了，只怕早就被人拆得渣都不剩了。
兩爪轟然撩過，李靖心中一愣，手中空空蕩蕩好不著力，繃緊全力的一擊打向了空處，氣血翻湧之間好不難受。李靖強壓下一口逆血，愕然回，只見兩團黑霧在不遠處翻滾，轉眼間又化作黑白無常，依然面對自己，照樣提了傢伙就上。
「這算什麼？沒有實體？」李靖心中驚訝，手上慢了一籌，堪堪躲過黑無常一記鐵鉤，卻被白無常一棒打在肩頭，這下吃了個結實，肩膀火燒火燎的疼痛，更有一股陰沉到幾點的氣勁朝經脈猛鑽。
「過來！」
梓彤聽見李靖大叫時已經走進了涼亭，一樣現此地異狀，一看那兩位無常鬼，梓彤就明白這定是陰魂之類，見得李靖提爪上前肉搏就知不好，這陰魂也無實體，哪裡打得著？非得陽剛正氣不能傷害。
李靖聽見梓彤叫聲，當下閃身躲過黑白無常接踵而來的攻擊，兩步跑到梓彤身後，此時正有五彩煙嵐從她頂上瀰漫而出，出五彩光華籠罩身周三尺方圓，別說兩鬼畏畏縮縮不敢靠近，就是那冰寒襲人的陰沉之氣也沖不進來。
「和那天晚上好像。」
同樣是五彩煙嵐，同樣是站在梓彤的背後，李靖不禁想起了初見她的那個晚上，也不過十幾天前，當時的自己還是個普通凡人，如今卻已是修行中人，世事變遷當真是玄妙莫測。
梓彤哪裡知道李靖還有閑心感慨世事？左手持咒豎於胸前，催動那五彩煙嵐擋住陰氣侵入，右手手腕一翻，卻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張黃符，梓彤喃喃念道幾句咒語，抖手將黃符拋出去。
轟隆隆！
一陣雲氣翻湧，一大片火焰憑空閃現，勢若燎原，朝四周猛然擴散，將這漫空的鬼氣迷霧燒了個乾乾淨淨，騰起一朵蘑菇雲，衝上了洞頂。
李靖看得分明，那兩無常鬼並未受傷，仍然活蹦亂跳的站在那裡，兩鬼手拉著手，各自兵器出一道半圓幽幽黑色光罩，兩個半圓組合在一起，擋住了那漫天的火焰。
梓彤微微張嘴，一道金光從嘴裡激射而出，迎風就漲，晃一晃，變成那把三尺長劍，勢若驚鴻，當空就是一繞，劍芒吞吐之下就朝兩鬼削去。
黑白無常揮舞兵器一架，只聽一聲金石之響，那哭喪棒和鐵鉤鐐銬都斷作兩截，兩鬼也被劍芒纏繞一擠，化作兩道黑煙，消失在天地之間。
梓彤揮手間散去五彩煙嵐，上前幾步，撿起黑無常的鐵鉤鐐銬看了看，「玄冥鑌鐵？」
「什麼東西？」李靖這個修真界的菜鳥當然不知道了，鄧隱留給他的記憶中也只是些片段，並沒有這個東西。
梓彤面有憂色，「這是一種珍惜材料，雖然不如紫金、黃玉那般神妙，卻勝在稀少，朝說只有九地之下的陰朝地府才會有這種礦石，專門為鬼差打造兵器之用。許多魔道法門都要用到此物，時常被妖魔鬼怪爭來奪去。」
李靖詫異，「咱們不會真的幹掉兩個鬼差吧？」
梓彤搖搖頭，「不是，若是真的鬼差，隨便也是天仙修為，別說你我，就是整個天下也找不出幾個可以對抗的人來，又豈會被我一劍斬化。」
李靖聽得分明，梓彤這句話不單說明了鬼差的厲害，還透露出一股信息，那就是現在的修真界有可以對抗天仙的超級高手存在，那是怎樣的境界？就算沒有飛升，只怕也不遠了吧？
其實李靖有所誤會，幾百年前正邪大戰之後，這天地間的靈氣就日益稀薄起來，其實，早在漢朝之後，就開始稀薄，只不過現在更是所剩無幾，現在的修道士想要凝聚真元舉霞飛升，比之前輩難了不少。
而修道士的戰鬥力比拚卻不是單單的修為比較，內中要考慮的因素實在太多，比如五行生剋、各自法寶品質、天時地利、戰鬥意識等等，他李靖自己，就是因為練就上乘魔功，再加上地利和殭屍之身，才會再蛇妖洞穴與梓彤打了個不相上下。
「那這兩個是什麼？鬼嗎？」李靖問道。
梓彤點點頭，「怕是已經有鬼仙修為了。」
「鬼仙？」李靖聽得一個「仙」字，頗為驚訝。
「呵呵。」梓彤見他驚訝，不由笑笑，這一下笑，卻是讓李靖有點兒魂游天外，滿臉都是驚艷的感覺。
梓彤不由收拾情緒，正了顏色，這才道：「所謂鬼仙乃是五仙之下品，雖有個仙字，卻不是真仙。只是不沾惡煞怨氣的清靈之鬼，滿身都是玄陰之氣，又怎能是純陽之仙呢？」
見得李靖並不太明白，梓彤又道：「有些修行之人，一味閉目寂坐，雖然冥心寂照，卻不得三寶合一，化出元神，只煉得一個強定之陰神，到氣盡時，肉身生機斷絕，陰神便脫離出來出化作靈鬼，謂之鬼仙。」
「鬼仙今生已失肉身，難以精進，證道無望，只得或奪舍，或投胎，等待下世繼續修行，不同的是，鬼仙因為心中寧寂，大多可以保留上一世的智慧經驗，雖然也會被『孟婆湯』洗去前知，卻只需要一個機緣引動，也能回憶起有關修行的事情，比之常人，精進不少。」
「還有的，諸如元神凝練的高手意外失去肉身的，那修成的鬼仙就要厲害得多，化納玄陰之氣凝聚陰身，不懼日光，可白日出遊，施展法術，附身奪舍，無所不能，待到功成還可晉陞散仙業位，出入青冥，逍遙天地，卻是厲害非凡。」
李靖連連點頭，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又道：「也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竟然有鬼仙守護大門，定然不是什麼好來路，可惜現在已無退路，你我還是小心些。」
話音剛落，一陣爽朗大笑傳來，「哈哈哈哈，貴客臨門，蓬蓽生輝啊！」
一陣「吱呀！」門響，李靖、梓彤定睛看去，卻是五丈高的石門緩緩朝內打開，內中透出一點燈火，一位白衣白白鬍子的老頭，從門縫裡鑽了出來，手持一根彎彎曲曲的木製拐杖，滿臉都是笑意。
「兩位有禮，小老兒乃是蔽府主人，我這蝸居卻也有日子沒得客人，今日兩位貴客前來，也是機緣所至，萬望在府中盤恆幾日，也讓小老兒一盡地主之誼，不知貴客意下如何？」
李靖心頭暗罵，「又是一個裝模作樣的傢伙，現在除了進門還別的選擇嗎？總不能再這餓死吧！」
梓彤微微側頭看了李靖一眼，默然不語，那意思是全憑你作主了。
李靖心領神會，當下微微一笑，學著古人的樣子一拱手，笑道：「那就打擾老丈了。」
梓彤見他只是腰間圍上一條破布，偏偏還故作文雅，不禁捂嘴輕笑。李靖一愣，反應過來，卻頗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客氣了，公子、夫人就請入內。」小老兒說話就轉身引路去了，全然沒看見李靖的窘態一般，這待人接物手腕頗有幾分人精的樣子。
於是李靖也沒來得及告訴老頭，這位姑奶奶可不是他的夫人。轉過頭一看梓彤，她也正瞄了一眼李靖，兩人各自避開視線，頗有些尷尬。
這麼一打岔那老頭已經不見蹤影，只有那石門微微開啟了一點，哪有客人還沒跟上，自己先走了的，這樣是哪門子待客之道？
這老頭好似算定李靖兩人會跟進一般，這讓李靖更覺得詭異有詐，可此時卻是形勢不由人，自得走一步算一步，當先走進了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