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真的離職了
即使做好準備,可聽見陸遠洲說的話時,紀芸白還是有一瞬間被刺痛了。
原來在他眼裡,她始終是那個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做的女人。
「我看紀芸白不是那種人,或許,她真的愛上你了,如果她知道你這麼看她,會多傷心?」
「愛?」陸遠洲嗤笑,「這種不值一提的東西。拋卻我的身份、地位,她對我的真情,還剩幾分。」
「一個貪慕虛榮、不擇手段,為了錢出賣自己的女人,除了跟她談錢,難道還能談情?」
一個人的刻板印象是很難改變的,即使六年來,紀芸白除了該拿的,其他一分沒向陸遠洲要。甚至上個月奶奶動手術急需用的錢,也是她以私人名義向陸遠洲借的。
不想聽下去,紀芸白深呼吸一口氣,壓下鼻尖酸意,準備離開,卻不小心碰到角落裡的花瓶,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房間里的說話聲停了。
緊接著,陸遠洲快步走出來。
他臉色鐵青怒視著紀芸白:「紀芸白,你偷聽?」
紀芸白強迫自己對上他的視線,扯了扯嘴角,沒笑出來:「不好意思啊,陸總。」
她將手上文件遞過去,還有那張支票,第一次沒了特意裝出來的謙卑恭順:「至於你說的續約,我考慮了一下,還是算了。」
「紀芸白!」
紀芸白趕在他再次發怒之前開口:「我想您忘記了,六年前簽訂合約的時候,我說過,如果雙方任何一人有了其他感情,另一方則無條件可以選擇解約。」
「陸總,這六年我保持身心乾淨,我做到了。還有,錢不是萬能的,或許能買來一時的感情,但買不來永久的。希望陸總下次找人,能擦亮眼睛,不過一輩子能活在他人的追捧和虛偽的感情中,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聽出她的嘲諷,陸遠洲臉色更加難看。
習慣了紀芸白的伏小做低,什麼時候看過她這麼牙尖嘴利的一面。
「紀芸白,你要鬧到什麼時候?」陸遠洲高高在上的看她,並不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
「嫌錢少還是別的?你開個價,我不是出不起。」
他想去抓紀芸白的手。
紀芸白避開了。
這個動作讓陸遠洲瞳孔一縮,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和緊張漫上心頭。
紀芸白搖了搖頭,第一次堅定的和陸遠洲對視著。
快速的把話說出口,甚至還鞠了個躬:「陸總,感謝你六年的栽培。剛才聽你說要結婚了,放心,禮金我不會少,不過我希望從今過後,咱們就當見面不識吧!」
好一個見面不識。
陸遠洲氣笑了。
他隱忍的收回手,牙關繃緊。
在他看來,紀芸白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消遣。
就算要放手,也應該是他先放。
「紀芸白,你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不過是一個替身,難道還妄想得到更多?」
陸遠洲抬高她的下巴,將她抿唇的動作收入眼底。
這樣倔強的表情,很少在她臉上流露。
「你說這些,難道是想逼宮上位?」
紀芸白麻木道:「不敢。」
她能做的只有守住自己的心,避免沉淪,銀貨兩訖的生意,總比最後兩敗俱傷要好。
看來,她做對了。
陸遠洲鬆開她,語氣冰冷:「滾吧。」
「收拾好你的東西,別讓我再看見你。記住,是我甩的你,你這樣擺不正自己位置的女人,不管去哪,都不會有男人為你駐足。」
紀芸白鬱悶了,難道陸遠洲認定她只會做人情婦?
陸遠洲砰的一聲關上門,動作之大,彰顯他的怒氣。
如果以往,紀芸白會去猜他的心思,現在,她還操心個什麼?
放在陸遠洲家裡的東西不多,紀芸白慶幸她始終沒有把這當成她唯一的住所,六年的行李填不滿一個行李箱,把鑰匙擱在柜子上,紀芸白走的毅然決然。
二樓。
陸遠洲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那個瘦弱的身影頂著寒風,瑟瑟發抖穿著薄衫走到街邊打車。
他眼底凝著寒意,手不自覺攥緊。
葉憑華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剛才陸遠洲沒有掛斷電話,兩人的爭吵或多或少傳到他耳里。
「紀小姐走了?」
聽出他語氣里的幸災樂禍,陸遠洲「嗯」了一聲。
「紀小姐出乎我意料的心高氣傲,遠洲,我打賭,這次她可能不會回來了。」葉憑華甚至連稱呼都換了。
「她不會,」陸遠洲冷冷的盯著不遠處的那個聲音,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篤定,「她連養活自己的本事都沒有,不出半個月,她一定會求著我回來。」
那可不一定,葉憑華心想。
只有陸遠洲才認為他的小情人是一隻金絲雀。
這隻雀在外面多兇猛,葉憑華見識過。
喝酒喝到胃出血也要把訂單拿到手,讓葉憑華一個男人都為之佩服。
遠處,紀芸白等的車終於到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陸遠洲沒說。
紀芸白的奶奶躺在醫院,那可是真正的銷金窟,憑她那些微薄的存款,不出十天,陸遠洲保證她會灰溜溜的回來!
紀芸白回家之後先是睡了個昏天暗地。
醒來后正常的吃早餐,只是在看見電視上播出的關於陸遠洲的報道時才有一瞬間恍惚。
啊,原來他們已經分手了。
說分手應該不太準確,畢竟兩人從沒在一起過。
紀芸白咬著勺子,試探著點開手機給陸遠洲轉賬,果然已經被加入黑名單。
意料之中的答案。
要斷就斷的乾淨。
把所有的聯繫方式找出來,刪除拉黑,總之不留一絲餘地后,紀芸白開始檢查銀行卡。
這六年,她跟在陸遠洲身邊,雖然只是他名義上的秘書,可其實也學到了一些東西。
奶奶去世后,她的處境沒有那麼拮据了,如今,也存下了一筆錢。
本以為以後會和陸遠洲沒關係了。
結果周一接到了行政那邊打來的電話。
「紀秘,你辭職了嗎?」
周文的聲音小心翼翼,一邊說一邊欲哭無淚抬頭看向面前散發著寒意的總裁。
一大早,陸總不知抽什麼瘋把她叫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句:「紀芸白辭職了?」
周文檢查了一遍郵箱,確定沒有收到任何辭職申請,老實答:「沒有,陸總。」
在她說完這句話后,陸遠洲臉色似乎緩和幾分。
「打給紀芸白,問她什麼時候準備離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