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與大貓重逢的第二天
第一百五十五章與大貓重逢的第二天
「這種時候就不要在意這點小事啦。」
好在這點小問題還難不倒身經百戰的五條悟,他蹭著加藤湊的脖頸和鬢角的軟發，攬著男人腰身的雙臂稍稍用力，撒嬌似地嘟囔著轉移話題道，「你難道就沒有別的什麼想知道的嗎？」
「當然有,」聞言,加藤湊不由失笑了一聲，任由乏力的自己靠在五條悟的懷中,垂下眼眸低聲徐徐道,「想知道這五年來,你和家裡的三個孩子是怎麼過的，還有我爸媽他們,現在都怎麼樣了想知道的有太多了。」說完，加藤湊不覺長嘆了口氣，心裡沉悶得厲害。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不是一早就過,不管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慢慢告訴你，不用著急。」
五條悟輕哼了一聲,面上看上去一派輕鬆,環住加藤湊的一雙臂膀卻在聽見『五年』這個詞的一瞬間，不動聲色地微微繃緊,似在隱忍克制什麼一般，唯有湛藍眸底泛起的些許暗色隱隱透露了幾分他的真實情緒,他沉聲說道,「你只需要相信我。」
說完,五條悟不著痕迹的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簡單地向加藤湊大概告知了一下加藤夫婦以及家中三個孩子的近況,包括他這五年來假扮作加藤湊的模樣，以加藤湊的身份照顧看望加藤夫婦，對他們隱瞞了加藤湊的『死訊』。
近乎緊靠著五條悟胸膛的加藤湊靜靜地聽著，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對方說話時微微震動的胸腔，混雜著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一點一點悉數傳入了他的耳中，直到五條悟的話音落下，周遭的一切復又陷入了沉寂之中，他也仍只是默默凝聽戀人的心跳聲，沒有說話。
「謝謝.」過了許久，久到五條悟幾乎快要以為加藤湊體力不支再一次昏睡了過去，正準備將人放開，以便讓對方能夠重新躺回去好好修養時，加藤湊卻沙啞著喉嚨倏然開口道，「無論是爸媽，還是柯南他們.這五年來，辛苦你了。」
「剛才沒能看清，你今天穿得好正式。」
「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有什麼好提的」五條悟撇了撇嘴。
說著，加藤湊頓了頓，緩緩從五條悟的懷中脫離，稍微偏過頭，抬手輕輕撫上青年的臉頰，用他那因為乏力而不得不放低的嗓音笑道，「當時的你總綳著一張小臉，氣勢十足，和現在幾乎是兩個人。」
畢竟在過去五年間，他曾見五條悟穿過不止一次。
就著擁抱的姿勢，加藤湊探出指尖摩挲感受了一下五條悟身上覆著的衣物，細膩絲滑的觸感回應著指腹，即便在昏暗中難以看清衣物整體樣式和布料上的精細紋理，加藤湊卻也仍能從松垮寬大的袖口及妥帖的對襟中想象出個大概。
「我倒覺得挺好看的，」聽出五條悟有意逗樂自己，也不想兩人闊別五年好不容易等來的重逢只一味沉浸在無盡的傷感之中，仿若陷入泥漿難以自拔，加藤湊配合地輕笑了一聲，同樣打趣道，「第一次見你穿類似的衣服，還是在你十歲的時候，」
他順著摟住加藤湊的手臂瞥了一眼身上這件紋付羽織袴袖口上的花樣，撇嘴道，「至於這身，是家裡那群老傢伙硬要我穿的，從小時候起就這樣，一個生日而已，年年都搞得這麼麻煩，這破衣服還沒有高專的制服穿著來得舒坦。」
「的確，你可是足足爽約了我四次生日、五年時間，這筆賬將來我們慢慢算，遲早讓你連本帶利地補償我。」五條悟在加藤湊耳畔哼笑了一聲，看似輕快的語氣中，卻是絲毫不亞於對方嗓音的低啞。
「嘛，不過能換你一句生日快樂，也不算太沒用。」五條悟故意調侃道，稍稍緩解了些許瀰漫在兩人之間的種種沉重。
「二十五歲生日快樂，悟。」加藤湊闔上雙眼，無聲斂去了眼角滲出的溼潤，若非現下的他實在疲乏無力，就連這會兒稍稍抬起雙臂回應五條悟的擁抱都已經實屬勉強，他只恨不得用盡全身的氣力去緊緊回抱住五條悟——為中間被迫缺席的五年，「很抱歉遲了這麼久。」
不知是否是因為穿梭時空留下的後遺症，又或是某種意義上的代價，對於那五年間的記憶，儘管悉數以夢的形式回到了五條悟的腦海中，但其中所蘊含著的情愫，尤其是年幼的『他』那時所展現出的感情，五條悟卻始終無法做到真正與之共鳴。
彷彿看了一場冗長的電影，五條悟始終無法做到徹底代入——即便他是主角之一，對於那算得上是『失而復得』的五年，唯一讓他覺得還算有價值的東西，僅僅只是能夠了解到加藤湊的大致狀況，讓他在等待期間不至於真的『失控』，至於五年間那個年幼的自己
就像這個年少的他對未來的他顯而易見的有所不滿，五條悟同樣不耐於這個在加藤湊面前故作深沉一臉漠然的小崽子，即便這個小崽子就是他自己。
故此，五條悟十分不情願同加藤湊聊起這個話題，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
「十歲的悟很可愛，」並不知曉自家男友暗地裡高難度地玩起了『我醋我自己』的加藤湊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五條悟眼下無緣無故所表現出的隱約的抵觸情緒，想了想，還是順從自己的心思問道，「五條家的人有沒有留下你小時候的照片，可以分我一張嗎？」
「我想留個『紀念』。」加藤湊解釋道，看著五條悟的墨藍色眸底泛起了一絲淺淺的期冀。
五條悟：「.」
「沒有。」卻見五條悟撇開雙眼，面無表情地雙手抱胸，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一張也沒有。」
他絲毫沒有半點心虛地斬釘截鐵道，「既然你在我家待了五年時間，就該知道那群老古板向來不會喜歡這些對於他們來說太過新奇的玩意，更何況」說著，五條悟瞥了加藤湊一眼，卻又很快收回視線，淡淡道，「我也不會讓他們拍下我的照片。」
「再說了，有我這個本尊陪著你還不夠嗎？」五條悟扭過頭背對著加藤湊，好似一隻委屈巴巴的大貓，癟嘴嘀咕道，「要什麼破照片」
加藤湊見狀，先是一愣，隨即便是有些抑制不住稍稍上揚的嘴角，連帶著向來淡然冷峻的眉眼都跟著一起彎了些許弧度，眸底綻滿了柔和清淺的笑意，低聲道，「好，那就不要照片，」說著，還不忘伸手蓋住了五條悟故意留在身側的左手，與之十指交握，「只要你。」
五條悟身形一頓。
「.這可是你先撩撥我的，」
沉默了須臾，五條悟反手緊握住了加藤湊的手，另一隻手則隨著前傾俯下的上半身撐在了加藤湊的身側，幾乎將人完全籠罩在他的身下，不斷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直至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熱氣，沙啞道，「原本是想等你身體好點兒再說。」
「只是親一下的話.」成年人之間並沒有多少所謂的含蓄，尤其兩方還是憋了足足五年之久，不過加藤湊卻也十分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稍稍仰頭輕啄了一下五條悟的唇角，他的嗓音依舊低沉暗啞，卻比之前多了一抹別的意味，「實在不行，我可以用手幫你。」
「算了，待會兒我自己解決，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五條悟猶豫了一瞬，但最終還是毅然決然地搖了搖頭，同樣淺淺地親了一下加藤湊的唇角，啞著嗓子低聲說道，「我剛才就說過，你將來得好好補償我，反駁無效的那種。」
「時間不早了，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明早再來看你，」五條悟撫過加藤湊鬢角的發梢，用自己的前額輕輕抵住加藤湊光潔的額頭，仔細叮囑道，「期間有什麼需要的，按一下左手邊的按鈕，我第一時間就能接收到趕過來。」
「明天我過來的時候，會把柯南、津美紀和惠一起帶過來，讓你看看他們現在的樣子，」五條悟故意賣了個關子，沒有告訴加藤湊柯南已經『變』回了新一，彎著眉眼打趣道，「只不過，到時候大概率會需要稍微『辛苦』你一下，好好安慰他們了。」
「我知道了。」加藤湊淺笑著頷首應下，五條悟方才那一吻彷彿帶有魔力般，引出了他所有的疲倦與睡意，又或是因為徹底安下心來的緣故，加藤湊只覺自己的眼瞼越來越重，不多時，便完全闔上了雙眼，沉沉睡去。
只是，在意識臨近進入酣睡之前，加藤湊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起一絲疑惑：五條悟似乎並沒有確切地告訴過他，他體內所謂的[生得術式]，究竟是被誰給封印的，以及.當初朝他開的那個人，如今又怎麼樣了。
是不願意在我面前提前，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加藤湊心中默默想到，思緒卻不受控制地隨意識一起逐漸渙散，直至完全沉浸在黑甜的夢中。
在確定加藤湊真的睡著之後，五條悟屈起手指輕輕拂過了男人的臉頰，湛藍的眸子中仿若有波濤洶湧的海浪在不斷起伏拍打，他安靜地凝視著對方的眉眼，約摸一刻鐘過去，才終於轉身離開。
然後，直奔廁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