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夜風冷冷的吹在臉上,頭頂的雲彩在夜風中緩緩飄動,昏黃的月光時隱時現。

方才飲下的熱酒這會兒才彌散到全身,酒意微醺,又有厚重的披風裹在身上,李星禾一點都不覺得冷。

在戲樓里發生的事猶歷歷在目,只是與宋玉簡單聊了幾句有關賀蘭瑾的話,心底便暖暖的很舒坦,像是在對外人炫耀自己的……

想到這裡,她短暫的懵了一下。

賀蘭瑾是她的什麼呢?

酒勁上頭,身體有些倦怠,頭腦卻活躍的厲害——他不是她的家人,不是駙馬也不是侍君,更不是下屬或者奴僕。

他是……是她的寶貝。

李星禾會心一笑,覺得戲樓老闆的話說的很對。能被她如此看重的東西,自然是她的寶貝。

所以,賀蘭瑾是她的所有物,別人不能覬覦,更別想從她身邊把人奪走。

理清了這個小問題,人已經走到了公主府門外,酒也醒了大半。

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中間升起。

這話,好像是她說的。

聞言,李星禾大驚:「他去那兒做什麼?」

看她好像生氣了,賀蘭瑾平靜說:「某閑來無事,借公主的書房一用,清了下公主府的賬目,順便……整理了公主的藏書。」

丫鬟慌張下跪,解釋說:「公子說自己閑暇無事,想替公主收拾藏書,打發時間。」

只是聽到那聲音,聽到她喚自己「未婚夫」,賀蘭瑾便覺心中滿溢歡愉,不再壓抑感情,張口便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單看這紅了的臉蛋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她喜歡看才子佳人的情情愛愛,你儂我儂的故事。

他能清晰的感受的少女夾雜著酒香的吐息噴洒在自己頸側,溫熱潮濕,彷彿冬雪融化之後的一場春雨,將他打濕、浸潤在雨中。

似乎早就習慣了長公主一言不合就動手,賀蘭瑾動作熟練地抬手擋在胸膛前,少女的拳頭正正打在他掌心,被他合手握住,攥在掌心。

「粗略翻了幾本。」賀蘭瑾平靜答。

裡外安排了這麼多人守著,就是只蒼蠅也別想飛進去,當然,裡面的人也別想輕易離開。

她沒有讓他出來迎接自己,這會兒見不到人卻莫名有點想他。

李星禾迅速調整心態,杏眼一抬,長長的睫毛翻展起來,凝視著男人的臉,「些許……那是多少?」

看著守備森嚴的公主府,李星禾有十足的安全感。

站在書架前的男人聽到震天的聲響依舊沉靜如海,在少女急促走來的腳步聲中,他放下書,緩緩轉身。

「某從未有勉強,只覺公主良善洒脫,貌美可愛,是世間至真至純之人。某甚為傾慕,心之悅之。」

小姑娘生的可可愛愛,袖口領口是毛茸茸的雪絨,像只捏得圓滾滾的小雪人,渾身散發著幽幽的花香,天真無邪的年紀卻做著登徒浪子的行徑,玩味的眼神盯著他,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方才兩人間還有半臂之隔,只一瞬的動作,李星禾便將人抵在了書架上。

邁進府門,一路往裡走,正面見到一個正在打掃的丫鬟,便停下來問:「賀蘭瑾在哪兒?」

「哎呀。」李星禾急得跺跺腳,「算了,你走吧。」

他站的那排書架,正是她放各色話本子的地方,李星禾忙衝上去把人從書架前扒拉開,張開手臂擋在書前。

他似乎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

「公主息怒。」丫鬟伏在地上,顫聲道,「公主先前吩咐過,由賀蘭公子主管府中內事,他想進書房,奴婢們怎麼敢攔呢。」

少女臉色羞紅,抓住他的袖子,上手捶他的胸口,氣道:「你這個人,怎麼能隨便動人東西呢。」

踮起腳尖,雙手撐在他頸側,嘴巴湊過去耳語道:「我父親母親便是那樣的。」

丫鬟停下了手中的打掃,回話說:「公子應該正在您的書房。」

賀蘭瑾還未察覺異樣,恭敬答:「公主雖生在皇家,有權三妻四妾,廣納名士,卻鍾情一生一世一雙人。」

李星禾羞憤地哼了一聲,從他手心掙脫出來,「那你都知道了?」

「某隻是想了解公主的喜好,並無他想。」男人的視線淺淺移了一下,表情變化不明顯,臉頰卻漸漸紅了。

「那是自然。」李星禾輕聲念著,歪過頭追逐他的視線,見他不自然的閃躲,她直接邁開腿,一步踩在了他兩腳中間,膝蓋頂到了他長長的衣擺上,分開了男人兩條筆直的長腿。

表情淡然的男人猛地睜大了眼睛,被少女突然的舉動驚到,不得不倒退兩步,躲開少女極富攻擊性的侵入。

少女嬌俏的聲音在耳邊逗弄著問:「未婚夫,你可還受得了我的脾氣?還是說,早就已經受不了我的刁蠻任性,只是為了婚約,才勉強強忍著?」

少女小跑過來,兜帽都甩掉了,胡亂剪了身上的披風扔給侍女,向他走過來。

左面走來一隊巡邏的親兵,停下步伐,對她行禮,李星禾擺手免了他們的禮數,左右看看府外的守備,又一眼望進府里,裡面點了燈籠,照亮了來回行走的下人和守著各處門的親兵。

「打發時間便自己去找書看,去我的書房算什麼。」李星禾羞憤著攥緊了拳頭,呵斥道,「你們怎麼也不攔著點,竟然讓他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怎麼辦事的。」

她當時就那麼隨便一說,誰能想到府里的人真就聽了賀蘭瑾的話呢。

沒再追究丫鬟的過失,她匆忙往後院書房趕去。

賀蘭瑾無論是身形還是力氣都要勝過她數倍,此刻卻不肯反抗。

隔著老遠就看見書房裡點著燈火,裡頭有人影走動,再走近一些又見阿福候在書房門外,她頓時緊張起來,走過去推開房門,大聲道:「你在我的書房裡做什麼!」

「算是,了解了些許。」賀蘭瑾咬了下唇,看上去神態自若,卻被李星禾盯著眼睛看得慌亂起來。

想到他剛才手裡還拿著一本書,羞問:「你看了?」

聽罷,少女歡快的笑了起來,「啊哈哈哈哈,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

撐在他頸側書架上的雙手落下來,自然的搭在了他肩膀上,輕輕踮腳,便將自己嬌柔的身子送到了男人跟前。

即便如此,李星禾也全然不覺得有何不妥,一門心思同美人調//情,「情話說的這樣好聽,難不成是剛剛從我的話本子里學的。」

賀蘭瑾忙表說:「此乃某肺腑之言,並非從別處學來。」

李星禾認真地審視著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真心實意,美得讓人心動,叫她捨不得移開眼睛。

這副深愛她的模樣,實在討喜。

帶回賀蘭瑾之前,她怎麼都不會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單純如一張白紙,會無條件的信任她,喜歡她,甚至願意將自己交付給她,哪怕沒有結果。

被人喜歡的感覺真好。

自己在外面是孤單一人,在他這裡,她便是天,是依靠,是唯一的摯愛。

李星禾滿心歡喜,看著眼前的美人,嘴角的笑容都變甜了,「那你告訴我,你都從我的話本子里學到了什麼?」

賀蘭瑾低頭看她,被那甜美的笑容戳中心臟,臉紅道:「某,某會盡心侍奉公主。」

「如何侍奉?」李星禾佯裝疑惑。手掌按在了他肩上,磨蹭著將他雪白的衣領向下扯了扯,指背調皮地勾勒著美人頸側的輪廓,「這樣嗎?」

肩膀被她按住,小姑娘個子不夠,便努力踮著腳尖往他跟前湊,溫熱的呼吸噴洒在他下巴上,忽然,脖頸貼上來柔軟的觸感,虎牙細細的啃咬,並不痛,卻很磨人。

賀蘭瑾吃驚,「星禾?!」

李星禾沒有理會,閉上眼睛肆意妄為——沒有推開她,不就是同意的意思嗎。

待她鬆口,賀蘭瑾脖頸都紅了一片,伸手摸過去,沒有留下牙印,卻有一處按下便生痛的紅痕。

他臉色漲紅,咬著唇沒有言語。

李星禾嬌氣地哼了一聲,落回腳跟,抬頭看他,「不是說要侍奉我嗎?這樣就受不了了?」

賀蘭瑾搖搖頭,不敢直視她。

好想吻她。

心臟跳的那麼快,幾乎就要跳出胸膛了。氣氛正好,他好想按住調皮的公主,給她一個回禮,可是上一次接吻就被拒絕了,這樣突然親過去,會嚇到她的。

猶豫一會兒,他伸過手去按在她后腰上,少女腰身柔軟,完美的貼合了他手掌的弧度。

賀蘭瑾心動不已,低眉正視抬著頭看他的未婚妻,低下臉去,在那飽滿的額頭上印下一吻,隨即緩緩分開。

李星禾眨巴眨巴眼睛。

抬手碰了一下剛剛被他親過的地方,還有些懵——她是被賀蘭瑾主動親了?

意外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討厭他的觸碰,甚至還很開心,面對著俊美的男人,嬌憨著笑了兩聲。

好奇怪啊。

明明上一次給他親的時候還很不能接受來著,如今人沒變,她的心境卻變了。

當時想的不錯,只要時間夠久,她終究能摒棄前嫌,接受這個新的他。

這樣正合她的心意。

只要賀蘭瑾一心一意的愛著她,對她好,她也會接納他作為自己人,永永遠遠的留他在身邊。

收緊手臂勾住了男人的脖頸,撒嬌說:「再過兩日有個宴席,你陪我去。」

「什麼?」忽然聽到此事,賀蘭瑾很驚訝,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李星禾拱著腦袋往他脖子上蹭,重複道:「我說要你兩天之後陪我去參加一個宴席,到時別忘了打扮的好看些,不要在外人面前給我丟臉。」

她說的這樣細緻,賀蘭瑾還是不敢相信,小聲詢問:「公主不是說過,不許某出府門。」

伴隨著未婚妻的身子壓過來,他暗暗滾了下喉結,圈緊了摟在她后腰上的手,徹底抹去兩人間的距離。

心中為兩人近距離的接觸而歡喜,嘴上還要提醒她:「某仍是帶罪之身,怎能去參加宴席呢。」

更何況是到了年末,需要長公主出席的宴席上必然不是高官侯爵就是皇親國戚,自己一介罪臣的身份,在這樣的場合上露面,於情於理都是不合適。

雖然他知道長公主一定能護他周全,但也架不住此事事關重大,萬一聖上怪罪下來,不光是他性命不保,就連公主都會受懲罰。

這樣的道理,長公主不該不明白。

李星禾的確都明白,但她全然不在意,隨口說:「按理來說是不能,但我想帶你去便帶你去,只要你安分守己地跟在我身邊,不會出亂子的。」

「可是……」賀蘭瑾還想再勸,卻被少女忽然鬆開手臂,從他身前離開。

嬌柔的身子一退去,剛剛因緊緊相擁而被捂熱的軀體之間便透進來涼氣,曖昧的情//熱也隨之散去。

男人眼中是掩不住的可惜。

他還沒抱夠呢。

李星禾卻只當他是在憂心,也不再多解釋,強硬的吩咐說:「沒有可是,記得早些做準備,到時別誤了時辰。」

「好。」賀蘭瑾只得應下。

看他情緒有些低落,李星禾於心不忍,想到自己強行帶他出席宴席是為了什麼,便更加覺得對不起他。

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實在委屈他了。

以後她會少欺負他幾次,對他好點,算是彌補吧。眼下,也只能委屈他失掉顏面,成全她的所欲所求。

她開口補充說:「到時,別忘了戴面紗。」

賀蘭瑾雖有不滿,也還是忍了下來,「某記住了。」

長公主是他心愛的女子,又對他有大恩,自己理所應當要哄她開心。

雖說他如今無名無份,出現在眾人面前必然會遭人白眼,可他早就已經一無所有,與其在乎那些虛無縹緲的名聲,不如緊緊抓住近在眼前的長公主。

落難之時仍能得一真心,能陪伴在長公主身側,他已經很知足了。

佳節將至,官員休沐,暫停早朝。

烏雲在天頂飄了兩天,天氣也陰沉了兩天。第三日,大雪紛飛,只一夜便將京城覆成白雪之地。

皇後娘娘在桐花台宴請皇室子肆,除了皇家嫡系的皇子公主,還有各位王爺家的郡主世子,共十數餘人,一同在桐花台赴宴。

高台上的宮殿中,一眾衣著華麗的皇家子嗣坐在殿上歡聲笑語,互相之間稱兄道弟聯絡感情,更是對宴席的主賓皇後娘娘極盡溢美之辭。

宮殿正中已入歌舞姬,主賓身旁的位置,左側第一個位置上坐著的是從小被皇後娘娘教養的大皇子,尊貴無比。

大皇子身旁的有皇子妃相陪,旁邊的位置上是皇后親生的二公主,此刻正一左一右擁著兩位侍君尋歡作樂。

皇後身旁右側第一個位置仍舊空著。

再向下第二個位置才是皇后親生的三公主,身邊帶著的不知是哪位高官家的公子,兩人談笑賦詩,相互喂酒,倒真像一對神仙眷侶。

聽歌賞樂之時,下頭的世子之間有人問了一句,「宴席都已經開了小半個時辰,怎麼還不見長公主前來?」

「長公主喜好騎射,怕是沒等騎馬到桐花台下,半路上就轉去打獵了。」

「若是如此,我等當與長公主同去才是,雪中狩獵更考驗本事,上次與長公主比試射箭輸給了她一個玉如意,我現在還惦記著呢。」

「七弟,不如你我同去迎接長公主?」

「七兄,我也要去!」

小郡主歡喜道,「長公主說今年過年送我一對金飾,我可得提醒她不能忘了。」

世子轉頭看了看殿門外紛飛的大雪,按下小郡主,說:「外頭飄雪正冷,堂妹還是留下吧,我與三哥同去。」

語畢,便有兩位世子從席間站起身來,一同向外走去。

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後面有人開口問道:「兩位世子這是去哪兒?莫不是席上歌舞不得趣?」

年紀稍微長些的世子轉過身來回話道,「回二公主,我等見長公主時久不至,擔心她獨自冒雪外出狩獵,故相約前去迎接。」

二公主冷笑一聲,側身慵懶的倒在侍君身上,說道:「她愛去哪兒便去哪兒,我這個親堂姐都不擔心,你們這幾個同她關係遠的外親倒是上心得緊啊。」

話一出口,兩位世子就變了臉色,旁邊席上的郡主和世子也都不說話了。

皇后見著親生女兒說出這樣壞場面的話,也沒加以阻攔,等她說完了,才語重心長的勸導,「皇兒不要胡言,星禾是我們李氏的長公主,你也該敬著些,怎能當著兄弟姐妹的面說這種話。」

「母后教訓的是,兒臣知錯了。」二公主對下頭翻了個白眼,才不再言。

「教訓」過女兒,皇后才慈愛道:「星禾天性洒脫,放蕩不羈,說不準是半路停下來賞雪了,你們兩個去接她吧。」

兩位世子互相對視一眼,對著皇后躬身作揖,隨即轉身往殿外去。

剛走到宮殿門外,就見有一行人冒雪從台階下走來。

桐花台高,台階有近三百階,只見為首的兩人,一人身穿雪白披風,一人身穿梅紅雪裘,身量高者俯身攙扶著身量嬌小的少女,一路走來。

待人近到身前,兩位世子才認出那是姍姍來遲的李星禾。

只是她身邊這位……戴著兜帽又戴著面紗,看不清楚面孔,只覺得陌生又熟悉。

二人並未認出那人,後退半步,行禮道:「給長公主請安。」

「不必多禮。」李星禾俯身扶起二人,對著比自己年長的旁支兄弟,並不端架子,反問,「雪下的正大,你們不在殿里暖著,到外頭來做什麼?」

年紀小的世子回答說:「我們久沒等到長公主,還以為您去雪野縱馬了,故而要前去迎接。」

「這樣的天氣的確適合縱馬。」李星禾開心的笑起來,提議道,「不如一會兒宴席結束,兩位世子與我同去城外?」

二人笑答:「長公主相邀,我等怎會不從。」

說罷,李星禾抖了抖身上的雪,也側過身去,拂去了身旁人兜帽上的雪,「咱們進去吧,不好讓皇后等太久。」

幾人一同入殿。

剛剛出去的兩位世子立馬就轉回來,席上眾人好奇地抬頭看向二人,緊跟著就看到被他們請進來的長公主——

還有長公主身旁的男子。

一向獨身赴宴的長公主,身邊竟然帶了個男子!

看那男人的衣著打扮,並非侍從下人,倒像是……侍君……?

借著舞樂聲遮掩,席間響起竊竊私語。

「沒聽說長公主新納了侍君啊。」

「我倒是聽到過一些風聲,長公主是在府上養了個男子,是從刑部大牢搶過去的那位。」

「那位?那人不是賀蘭……賀蘭瑾嗎?」聲音越說越小,不可置通道,「那可是長公主的對頭,東窗事發前,彈劾長公主多少回了,她怎麼可能帶人來這種場合。」

「不可能。」

席間的聲音,李星禾模糊著聽了些進去,她知道他們不會大聲討論,只要不給賀蘭瑾聽到舊事,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當著眾人面,她親昵地牽著人入席,坐在皇後身邊的位置,瞬間成為矚目的焦點。

她解開雪裘,又幫不自在的賀蘭瑾脫下披風。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坐在近處的皇后和三公主都嚇了一跳,儘管隔著一層面紗,她們也能辨認出那是……

皇后壓下心中的驚恐,溫柔的問:「星禾啊,你今日帶來赴宴的是?」

李星禾轉頭看向皇后,站起身來,恭敬答:「回稟皇後娘娘,是臣府上的人,因深得臣心,故而帶來席間同樂。」

身旁的三公主結巴道:「他,他是……」

「他是賀蘭瑾。」李星禾接話,姿態不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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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我把宿敵當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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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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