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窗外月色如水,月光照著樹影落在窗上,夜風一吹,光影便如水波般蕩漾開來。
候在書房外的侍從睏倦的打了個哈欠,稍微清醒些后,轉頭看了一眼門裡朦朧的光亮,聽不到大的聲響,便回過頭去,低下頭去繼續打盹。
屋裡的燭光輕輕晃動,書案上兩道呼吸聲交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早春的夜晚仍有些許寒氣,披在身上的外衣散在了案上,貼身穿著的寢衣絲滑柔軟,給人扯去了腰帶,身前的衣物便自然的向兩邊滑落,露出肚兜粉色的一角來,泛著柔光,將人心中的燥熱,燒得更盛。
心口上痒痒的,不光是被親吻而生出的躁動,更多是洶湧在身軀里的熱意,不斷的激蕩在胸膛中,一下一下衝擊著她的理智。
相公還真黏人,白日里瞧著是個溫文爾雅的君子,沒想到夜裡會這樣熱情。
他想要在這裡嗎?
書案好硬,旁邊還擺著好多文書,若動作大了把東西震到地上去,她可不心疼,只是勞累相公寫了一夜,要是摔壞弄髒了,豈不更讓他勞心。
她低下眼去,伸手揉了揉男人埋在她胸脯上的腦袋,身上熱度不減,調笑著說:「賀蘭,你喜歡在書房啊?」
嬌軟的聲音夾雜著輕微的喘熄,落在男人耳朵里,觸動他整顆心都亂作一團。
「嗯……」李星禾雙腳踩在地上,勉強才站穩,沒有推開他,反而沒骨氣的摟住了他的脖子,撒嬌說:「我不想走,相公抱我回房吧。」
待她恢復記憶,一定會恨他的。
唇瓣吻著少女柔軟的肌膚,他微微撐起身子,借著昏黃的燭光能看到那豐潤的弧度上綻開朵朵紅梅。
原本在那個瞬間,他只是想吻她,沒有想到這點心思蔓延的如此洶湧,像是火星被吹進了乾草堆,猛然竄起的火焰將他所有的理智都灼燒殆盡。
他不答,李星禾只當他是夜裡寫摺子寫的多了,這會兒興許是腦袋累的慌,反應才這樣慢,主動掀起被子,拍拍身邊的位置,喚他,「不出去還在那兒發什麼呆,快上來給我暖身子。」
見這陣仗,李星禾疑心問他:「你還要去哪兒?」
她在獄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好不容易能和相公團圓,小別勝新婚,想做那檔子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聞言,賀蘭瑾轉頭看了一眼門邊。
「還好嗎?」賀蘭瑾摟著她的腰,抱緊她的身子不讓她癱軟下去。
她軟軟的抬起一隻胳膊來,朝他招招手,「你扶我一下,我沒力氣了。」聲音糯糯的,沒有力度。
自己接她回來,只是為了教導她做一位合格的公主,也是不想讓那些計劃著落井下石的官員如願,更不希望她受了傷落了病,叫城外的公主府親兵、封地的靖北軍失了主,於國於民都不利。
抬起頭來,看到男人站在床前並不寬衣解帶,門邊的丫鬟也站在那裡,遲遲沒有關門退下的意思。
這副局促的模樣,倒像是害羞了。
李星禾人躺在書案上,感受到身前的溫度漸漸遠離,看他站起身來轉而給自己繫上腰帶,疑惑問:「怎麼不繼續了?」
賀蘭瑾還在給自己找理由。
為著身體難以啟齒的變化,李星禾害羞的低著頭,心想也有可能是因為天黑的緣故。
聲聲入耳,自然而真實,如同他們真是一對夫妻。鬼使神差,賀蘭瑾屏退了守在門邊的下人,走到一旁解了衣裳。
她是慶國長公主,值得所有最美好最奢華的一切去滿足她,襯托她。
賀蘭瑾頓時覺得臉熱。
走到卧房,將人放在床榻上。
賀蘭瑾來拉她起身,李星禾這才從書案上坐起身來,雙腳踩在地上,剛邁開一步,雙腿便酥軟著一個沒踩穩,竟然直接摔在地上。
不可操之過急。
李星禾抿唇偷笑,似乎是理解了男人的意圖。
在對皇帝呈上的奏摺中,他也是這樣寫的,可心中某個陰暗的角落,他卻在暗自慶幸,慶幸李星禾不記得他們荒唐而玩笑的過往,更高興她把自己當成唯一的依靠。
那時他記憶全無,真就把長公主說的話奉為天理,對她一心一意,情根深重。
賀蘭瑾感到心裡很亂,心虛著撇開視線,攏起了少女散開的寢衣,直起了身子,端正著站姿為她重新系回腰帶。
李星禾躺在被子里,注視著寬衣解帶的男人,無端想著那衣裳下該是一副怎樣的身軀,隔著布料摸上去的時候是結實、溫熱的,若是直接抹在肌膚上,手感一定不一樣。
今夜本就打算宿在書房,沒想到小姑娘會主動去找他,如今人到了跟前,一時不知該如何脫身了。
回想那些與她日夜相伴的細節,天真而張狂,不知收斂懼怕為何物的小姑娘總以撩撥他為樂,甚至主動鑽到他床上,投懷送抱。
看他如此大膽,還以為他真的要在這兒就把事給辦了,沒想到還沒有膽大到如此地步,看來還是要回卧房繼續才行。
他在心裡如此告誡自己。
男人見勢不妙,忙從正面用手環住她的腰,把人往上一撈,李星禾只摔了一下子,還沒碰到地上就被男人牢牢的抱在身前,柔軟的胸脯撞在那堅實的胸腹上,又叫她心裡升起一陣異樣的酥|麻。
此時此刻,她落在了自己懷裡,自己卻亡故君子之德,竟然想落實了周公之禮,將李星禾佔為己有……
白日里給他抱了好幾回,也沒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心癢腿軟。
剛剛雖然緊張,但是被他親的很舒服,就算他真想在書房裡,她都沒有要想要拒絕他,為什麼他突然停下了?
視線定在男人臉上,只見他彆扭的轉過臉去,輕咳兩聲,也掩飾不了臉上因為燥熱而生起的潮紅。
李星禾撩開被子鑽進去,哆嗦著念了一聲:「好冷。」
低頭看著少女純真無邪的面龐,微有凌亂的髮絲,賀蘭瑾一手扶著她,探過身去將傘在書案上的外衣拿了起來,披在她身上,隨後才合著衣裳把人抱起來。
是因為她穿的少嗎?
懵懂天真的少女眼神迷離,被他啃咬過的唇瓣紅潤飽滿,寢衣之下春光乍//泄,瑩潤的肌膚透著潮熱的紅,渾身散發著嫵媚的氣息,原本圓潤可愛的臉也染上了欲//色。
看到他的動作,李星禾又問:「已經很晚了,你還不上床來嗎?」
可他從不希望李星禾被這些繁華遮了眼睛,迷了本心,才要時時提醒她,寧願在她面前做個壞人,被她厭惡。
不知為何,她很想上手幫他脫得一乾二淨,然後拽著他倒在自己身上,再繼續方才在書房裡沒有做完的事。
只是想想,李星禾都覺得很害羞。
或許是失憶的原因,她都不太記得要如何行房,只是潛意識裡認為,要兩個人脫光了衣裳滾在一處,赤//條條的觸碰彼此,親密無間,吻的暈暈乎乎的……
想到這裡,心情莫名變得很好。
視線中的男人背對著自己慢條斯理的脫衣裳,好不容易露了一片後背給她,很快就穿上了寢衣,把剛露出來的身子又遮回去了。
李星禾偷笑一聲,只覺得自家駙馬如此講究又磨蹭,明明是夫妻,卻像是剛新婚似的。
等了一會兒,他終於坐上床來,李星禾等不及他慢悠悠的動作,直接上手按著他的肩膀,把人放倒在了床上。
少女跨過腿去坐到男人腰上,不忘扯來被子蓋在兩人身上,朦朧的光影中,賀蘭瑾剛剛換上的寢衣被少女三兩下就扯開,不老實的小手早有預謀般覆在了他胸膛上,沿著肌肉的曲線向下。
手心的熱度貼在腹肌上時,男人的身軀顫了一下,俊美的臉龐肉眼可見的緊張了一下,按住她的手。
「公主,我今日有些累了……」
「嗯?」李星禾正在興起之時,聽他這樣說,不解地歪了下頭。
賀蘭瑾壓著粗重的呼吸,找借口說:「明日還有早朝,我得睡下了。」
聞言,李星禾轉頭看看外頭的天色,回過頭來,兩手按在他身上保持自己的平衡,疑惑問:「你平時都睡得那麼早嗎?」
「今日事多,所以才要早睡養神。」賀蘭瑾對答如流,視線卻不敢與她直視,怕給小姑娘瞧見自己眼底灼燒著的欲//望。
李星禾愣了一會兒。
她不傻,男人異常的反應一定事出有因。他們分別許久,如今才重逢,該狠狠的親近一會才是,方才他在書房裡那樣急躁,像是要把人吃掉似的,怎麼這會兒卻著急睡覺了。
再想想他剛才猶豫著沒有上床的時候,也好像是要往別處去。
夫妻在卧房裡不恩愛甜蜜,相公反而想著往外跑,這會兒和她睡在一起倒像是忍著委屈,勉強而為之。可是剛才他親的那麼用力,不像是不喜歡她呀。
若是喜歡,又怎會不想做那事呢?
除非……
李星禾茅塞頓開,俯下`身子,將被子蓋到頭頂,小聲問他:「賀蘭,你是不是……不行啊?」
話音落罷,賀蘭瑾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愣在原地,「嗯?」
「就是那個……是不是不//舉?」李星禾以為他沒聽懂,用自己對這方面淺顯的認知耐心的解釋說,「我好像聽人說過這個,如果長時間勞累的話,就有可能患上這種病,也有些體弱的人會這樣。」
儘管手下按著的肌肉凸顯著男人強健的身軀,李星禾仍舊擔心他是外強內干。
看男人久久不語,更覺得自己是看破了他的難以啟齒之處,頓時心疼起來。
柔聲寬慰他:「如果你真的不行,一定要跟我說呀,我們是夫妻,我不會嫌棄你的,只是得早早考慮今後子嗣的問題……」
李星禾一本正經的思考起來,替他的身體憂心,卻不想表現的傷心太過,反而叫他心裡更不好受。
想了一會兒,她眼神堅定道:「要是你的病治不好,也不用擔心,到時我收幾個侍君入房,生了孩子都認你做父親,到時咱們夫妻恩愛,又有子女成歡膝下,照樣是幸福美滿。」
起先她張口說那糊塗話,賀蘭瑾並不往心裡去。
可漸漸的,李星禾越說越認真,甚至都考慮到了子嗣上,被她默認「不舉」的賀蘭瑾暗暗將手掌托到了她坐在自己身上的腰臀下。
抬眸直視她的水靈的眼眸,「公主的意思是,我若不行,你便要去跟旁的男人生子?」
男人的眼神像是凝視一隻被掌握在手心卻還胡作非為的獵物,彷彿下一秒就會上來咬住她的脖子——相公好像生氣了。
自己可都是為他好,他怎麼還不領情呢。李星禾小聲嘟囔:「我這不是為了咱們好嗎。」
「我沒有不舉。」賀蘭瑾無奈答。
聽罷,李星禾不但沒有心情變好,反而覺得更迷茫了,「那你今天晚上怎麼不……我摸你兩下,你還躲我。」
她左右瞧瞧,隔著窗子瞧不見人影,才說:「這裡又沒有旁人,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直接跟我說,不用擔心的。」
「我真的沒有……」賀蘭瑾又一次為小姑娘的胡思亂想感到心亂。
他已經說的明確,李星禾仍舊半信半疑,「真的嗎?」
這回,男人沒有答她,只是托在她腰臀下的手微微用力抓緊,隨後,男人有力的大腿向上微抬……她隱約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屁股上戳了一下。
李星禾純真的眨了下眼睛,直到視線重新與男人的眼神交匯,望進男人眼底洶湧的情//熱,這才反應過來。
身子瞬間被高熱席捲,按在他胸腹上的手掌心都熱出了汗來。
「你都這樣了,怎麼還能……」
李星禾紅著臉,低頭看自己按在手下的腹肌,隨著男人呼吸的幅度上下起伏著,在她手心觸碰著的四周,冷白色的肌膚泛著誘人的粉色——男人顯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樣鎮定自若。
他明明也想那事,卻對她說想睡覺。
李星禾本想親親他泛紅的腹肌,卻在意識到這一點后,頓時感到兩人之間的疏離,失去了安全感。
她喃喃問:「賀蘭,你是……不想跟我同房嗎?」
在她即將說出下一句話的瞬間,身下的男人忽然力氣大了起來,翻身將她按在了身下,兩人位置換了,李星禾心中升起的懷疑卻絲毫未消。
「你不想和我同房,是不是不喜歡我?」
「大壞蛋,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娶我!你還那樣親我,壞蛋!」
語氣逐漸激烈,小拳頭不住地捶在他胸膛上,甚至想要伸腿去踢他,卻被他的腿緊緊的壓著,做不了大的動作。
她還想發泄自己的不悅,卻被男人用唇瓣堵住了話語,唇瓣都被他吸吮地發熱,臉上滿是男人熾熱的鼻息,整個身子都被他攏在懷裡,染上他的氣息,就好像是,急不可耐要將她吞吃入腹。
再多的言語也敵不過一個深深的擁抱,李星禾摟住他的後背,將自己送進他懷裡,埋的深深的,彷彿要和他融為一體。
眼角的淚還沒流下來,就被唇瓣吻去,心中一片暖意。
一頓炙熱的糾纏后,賀蘭瑾啞著聲音在她耳邊低語,「星禾,我愛你。」
我想要//你……
男人的聲音合著低聲的喘熄不住地往她耳朵里鑽,李星禾急促地呼吸著,心中的不安被他身體的熱度填滿,像是撲進火中,和他一起燃燒起來。
「相公,賀蘭……我也想//你……」聲音顫著,嬌軟的像是化在了口中。
房中只聽得見衣物落地的聲音,撲起的微風吹著燭火輕晃。
「唔……」被下溢出一聲輕吟,很快便被粗沉的呼吸聲盡數吞沒。
床榻嘎吱嘎吱作響,和著映在窗上的燭影一起,搖晃到深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