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周元青
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入目皆是野草,她滾落下來的路徑很是明顯,那些野草被壓的直不起腰,這一處稍顯平坦,陸映秋想起之前她撞到的應該是個人,撞到那個東西的時候,她隱約聽到了一聲微弱的悶哼。
陸映秋決定去找一下那個人的蹤跡。
其一她現在一個人下山確實有點吃力,能有個人結伴而行也好,再者萬一真的是人,天色過半,就算她下山找人來時間也臨近夜幕,那人豈不是要被野獸啃食而死,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她還是決定去看看。陸映秋撿了跟樹杈拐著,一瘸一拐的往上走去,根據她自己滾落下來的方向尋找那人的蹤跡。
周圍都是齊腰高的野草,視線受阻,找人不太容易,找了半個小時人還沒找到,搞的陸映秋十分氣餒,都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又走了十來分鐘,看到前面的背簍和散落一地的草藥,她確定自己沒找錯方向,撿起背簍將草藥裝好,她尋著這個方向繼續走。
打定主意繼續沿著這個方向再找一會兒,若是還尋不到人她就得要下山了,估摸著還有三個小時太陽就要下山了,不管怎麼樣,得先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陸映秋看見前方有一處地方的野草坍塌了一塊,連忙過去尋找,只見中間躺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掛的破破爛爛的,陸映秋目光打量了一圈男人,發現男人模樣長得還不錯,皮膚雖然黑了一點,五官卻是端正,眉宇間透出一股剛毅,她猜測男人大概和她一樣是從上面滾落下來的。
陸映秋試探地問:「喂,你還活著嘛?」
見男人不吭聲,雙目緊閉,陸映秋這才發現男人黢黑的面龐透出一股病態的白,仔細檢查了一下男人的身體,她看見他的身體各處都有輕微的淤青,最嚴重的傷口應該是男人肩膀那裡,由於衣服是深灰色的,陸映秋也差點沒發現,肩膀處的那裡顏色比其他地方要深些。
她放下木把人翻開,這才發現男人肩膀下面是一塊尖銳的石頭,周圍是一灘已經乾涸的血液,與之撞擊的地方,血肉模糊。
傷口已經發炎,怪不得他昏迷不醒。
找這人的途中,陸映秋順便找到了自己的背簍,藥材掉落了好些,好在人蔘還在,她特意壓在背簍底部,此刻將將好能派上用場。
看了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一眼,陸映秋肉疼的將人蔘餵給男人吃。
守了男人一會兒,見其嘴巴蠕動,陸映秋連忙貼近。
「水……水……」
男人虛弱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陸映秋聽明白了,這是要水,四處張望了一下,目之所及,滿是成片叢生的野草,這上哪去給他找水啊。
陸映秋敲了自己腦袋一下,自己空間里不是有水源嗎?真是被摔傻了。
陸映秋先是給人餵了靈泉水,可這人喝了水之後卻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陸映秋不由感到焦急。
對了,空間!不知道我的空間可不可以裝活人呢?
陸映秋蹲下身,伸手輕輕拍打了幾下男人的臉,確定男人毫無意識以後,開始動用意念,看見男人還是躺在原地,陸映秋知道這招行不通了。
看來空間不能裝活人。
好在背簍裡面還剩了不少藥草,陸映秋從裡面挑撿出一些能給男人用上的,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包裹住,用力擠壓出裡面的汁水給他喝,撕開男人傷口處的布料,用泉水清理了一下傷口,挑出具有消炎作用的藥草搓爛,將之敷在他肩膀上的傷口,再扯下身上的布條給他簡單做了個包紮。
感受到嘴唇上的清涼,周元青下意識的舔舔唇瓣,許是和之前喝到的味道不同,男人的眉毛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畢竟是葯汁,有點苦在所難免。
陸映秋自然是瞥見了,沒辦法,她對這山上的地形並不熟悉,更不要說在這雜草橫生的地給找人來救他了,去山下叫人,等人趕到都已經深夜了,要是夜晚野獸出來覓食發現了男人,還能有命在嗎。
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背簍里的葯這麼一消耗,已經所剩無幾,就算是拿去賣也賣不上價錢,今天算是白忙活了,陸映秋再次感到了心痛。
看到男人的睫毛忽動,料想人應該是要醒了。
不知道是靈泉的作用,還是葯的原因,男人眼皮顫了顫,總算悠悠轉醒,許是昏睡太久,眼裡尚帶茫然。
周元青醒過來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眼前的女孩蹲守在面前,一雙眼睛跟月亮一樣彎彎的,黢黑的眼睛透亮,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明媚幾分,小小的臉上,兩個酒窩若隱若現,周元青不由晃神。
昏迷了太久,他思考都有些遲鈍,他只知道昨日的太陽掛在天上比平日里還要烈上幾分,饒是常年在地里幹活,已經習慣了日晒雨淋,還是沒法忽略皮膚上灼熱的刺痛,大地都被染上一層金色,稍稍抬頭,眼睛就要被照瞎了一樣,快要下工時腦袋暈乎乎的,胸悶氣短,埋下頭緩緩才舒服些,下山時頭重腳輕從山上滾了下來。
想到這裡,周元清緩緩坐起身子。
感受到肩膀的異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再看站在面前的人,不用多說,他也知道是眼前的女孩救了他。
「謝謝你救了我。」
陸映秋見男人醒了,眼睛彎成了月牙,笑眯眯的頷首,掰著手指同男人算賬,陸映秋巴拉巴拉說了一堆草藥名和數量,最後吐出一個數字。
「如你所見,你的小命是我救下來的,剛剛我念的那些藥材就是為了救你用掉的,綜合價值,你需要給我這個數。」
周元青聽了一些,後面的話就沒怎麼聽了,目光凝聚在女孩一張一合紅潤的嘴巴上,喉嚨發緊,見女孩身子嬌小穿的卻單薄,尤其是注意到上面都是補丁以後,周元青眉頭輕蹙。
這天氣雖然炎熱,然而晝夜溫差卻還是很明顯,在山裡尤其,女孩身上穿的衣服根本就不足以禦寒,何況看這女孩衣服上的補丁不計其數,可見她家裡人待她也不是很好。
陸映秋伸出五根手指頭,說著她瞄了一下男人的神色,她知道這個價格不便宜,畢竟農民上工一天也才五毛到一塊,但她用的可都是真材實料,而且為了救他,還報廢了一件衣服,總歸這個價錢是絕對童叟無欺,見其皺眉,害怕男人覺得她騙人,陸映秋解釋。
「我給你吃了一顆野山參,價值約莫三元,剩下的就是地上這些藥草和葯汁……」
「你穿的是否有點單薄?」
「啊?我只是比較瘦,其實我穿了兩件衣服,這個不重要,我說的你都知道了吧……」
「我現在身上暫時沒錢……」看著女孩毫不掩飾得露出失望之情,周元青覺得好笑,繼而補充,「你見過誰家出門幹活帶錢出門,你救了我一命,我自然不會賴你的。」
陸映秋掩飾性的摸了摸鼻子,好丟臉,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移話題……
「我叫陸映秋,你呢?你怎麼稱呼?」
「周元青。」
「你現在能走嗎?」
周元青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
「沒問題。」
「那行,咱們現在得下山了。」
「你能走嗎?」
見男人目光落在自己的右腿上,陸映秋笑笑,觀察力挺好。
「沒事,不過你怎麼知道我這裡受傷了?」
「你動右腿的時候眉毛皺了一下,所以我猜測你腿受傷了……。」
兩人行至一處野草茂盛肥沃的地方,陸映秋停住腳步,放下背簍。
男人不解的看著她。
「我要割點豬草用。」陸映秋解釋道。
周元青以為女孩是要割豬草回去餵豬,心下瞭然,朝女孩伸出手。
「鐮刀給我吧。」見女孩沒動,又添了一句「我割的比你快,而且天色已經不早了。」
陸映秋想想也是,便把鐮刀遞給了男人。
不得不說,男人的動作確實麻利,十分鐘不到,便割了滿滿一背簍的草。
周元青本還欲幫陸映秋背背簍,名曰男人力氣比較大,被陸映秋以他肩膀有傷為由拒絕了,他目光在女孩臉上短暫的停留了一下,便也不再堅持。
兩人一道下山,因著兩人都受了傷,下山稍有些許坎坷,到底平安下山。因著傷勢,腳程慢了些,到村口的時候天色已經呈現出蒙蒙的灰白。
「你家在哪?」頓了一下,周元青繼續說「下次我好找你,將錢帶給你。」
「大榕樹北邊陸家。」
「好,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將錢給你送過來。」
「中午吧。」中午外面一般沒什麼人,免得人多眼雜,村裡人多口舌之人,雖然她不在意名聲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下,你別把我救你的事說出去。」
周元清頓住離開的腳步,聽了女孩的話,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有機會聲名鵲起卻放棄,但這不是他所關心的,既然恩人有所要求,他照做就是,點點頭離開。
陸映秋本想悄悄溜回自己房間,卻沒想到進門就和李小萱撞上。
陸小萱狐疑的看著從外面進來的陸映秋。
「你什麼時候出去的?」
「我覺得身體好了一些,就去割了點豬草回來。」
陸映秋聳了聳肩膀上的背著的背簍。
看到背簍裡面的豬草,陸小萱撇撇嘴。
「病好了就該幹活了,別老想著裝病偷懶。」
陸映秋沒搭理她,頭也不回的往房間走,瞧著陸映秋遠去的背影,陸小萱感覺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
再次進空間,樹苗已經長了一個五歲孩童那麼高了,陸映秋驚嘆,難道是空間里的時間流速比外界快些?
陸映秋掏出醫書研讀,不管怎麼樣,先把這本書吃透再說。
和陸映秋分別後,周元青一路上碰到好些熟人,人都具有好奇心,看見周元清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免攀問,得知他的經歷后,不免為他的命大唏噓不已。因此耽誤了些時候,天色昏暝,才將將到家。
大門緊閉,他感到奇怪,推了推門,沒開,想來是被插了門栓正想叩門,聽到屋內有男人的聲音傳來,手懸在空中,半響緩緩垂下,緊握成拳。
「那小子昨天沒回來?這天又快黑了,你怎麼也不叫人去找找?山裡晚上可危險,那小子搞不好在山裡餵了野獸。」男聲笑道。
「死了正好,他死了他爹留下來的房子和田就都是我的了,要不是捨不得周家的宅子和田,我早改嫁了。」熟悉的聲音,說出的話卻跟平日里表現出的完全不一樣。
「最毒婦人心,你男人生死未卜,你就想要害死他兒子了?」
「冤家,我還不是為了和你在一起。」
「天殺的,大白天就動手動腳的,你個臭不要臉的。」周元青聽著李氏矯揉造作的聲音,幾欲作嘔。
男人嬉笑道:「你不是就喜歡我這樣?來讓我親一口,你身上好香啊……平時用的什麼姨子?」
「還在院子里呢,你急什麼,進房間里去我細細說給你聽。」
周元青從門縫裡看著一對狗男女,兩人背對著他摟作一團,看不清男人的臉,但是女人的身形赫然就是繼母李氏!
不堪入耳的對話一字一句傳入耳中,周元青眼神愈來愈冰冷,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
他很想衝進去弄死這一對姦夫淫婦,但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家裡的財產和房地契全都被這個女人握著,根本不知道她藏哪裡了。他現在衝進去點破兩人,日後只會被提防的更加嚴謹,眼下沒有旁人可以作證兩人有姦情,他一人之言難以令人信服,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
想到這裡,周元青冷靜了下來,不能衝動!總有一天他會揭開讓這對姦夫淫婦的真面目,讓他們身敗名裂,在村裡混不下去,他絕對不能讓爹留下來的家產全部落入外人手中!
要是父親還在,豈容這對狗男女這般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