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發現姦情
父親六年前去軍中服役,如今戰爭早都結束了,至今未歸家,原是每月仍能收到部隊那邊匯來的月錢以及書信,從前年開始,書信就斷掉了,每個月的家用倒是還在寄。
起初他有些疑慮,部隊如果有什麼情況,父親一般都會在家書中說明,如今突然失聯,他只能猜想,許是部隊有什麼工作要保密進行。
如此過了半年,依舊毫無消息,期間每月寄過去的書信石沉大海一樣,沒有得到回應,農忙過後他去了一趟部隊,部隊卻說查無此人,這話猶如一道驚雷炸的他腦袋嗡嗡的,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去的。
至於那些錢,部隊卻說這筆錢並不是他們支出的。也許是知道了他在調查,此後那筆來歷不明的錢也停止了寄來,父親生死不明,不過大家心裡都清楚,十有八九人是沒了。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可他依舊記得初次得知父親失蹤時,浮在心頭的那種無力感。眼下父親生死不知,這女人就明目張胆的把人帶到家裡偷情,真是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屋內的兩人還在膩歪,周元青不想再聽屋內噁心人的話語,隱入角落等待男人離開。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從屋內傳來「嘎吱」的聲音,兩人大概是完事了。
周元青提起精神盯著木門,他要看清楚李霞的那個姦夫是誰。
木門緩緩打開,李氏從裡面探出頭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附近沒人後,讓男人出來,男人離開周家走入一條小路身影消失不見。
男人走出來的一瞬間,周元青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的臉,這人他見過幾面,好像叫什麼黃志強,可他分明記得這人是有老婆孩子的。
周元青等男人走遠后,在外面又等了小一會兒才上去敲門,以免引起李氏的懷疑。
「誰啊?天都要黑了跑來叩門,聽見響了……別叩了!打鼓似的吵吵死人!」
門被打開,李氏看到周元青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瞪大了雙眼,她以為這小子已經在山上喂狼了呢,意識到自己的表情不對,她收斂了一下,換上一副擔憂的模樣,若是他還被蒙在鼓裡,興許就信了,現在他已經知曉了一切,李氏這幅嘴臉此時在他眼裡,就像一隻惡毒的毒蛇,詭計多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隨時蓄勢待發準備一舉拿下他的性命。
「元青,原來是你。你總算回來了,你昨天一宿沒回來跑哪裡去了?你要是今天還沒回來,我都準備找隊長去問問了,愛國不在了,你可就是家裡的頂樑柱了,要是連你也出事,我和你弟弟怎麼辦啊……」說著,她假裝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餘光瞟向周元清的胳膊,故作驚訝「元青,你胳膊怎麼回事?」
「我昨天沒回來,你怎麼沒叫人去找我?」周元青冷冷道。
「你瞧我這記性,你弟弟昨天一直發燒哭鬧不止,我照顧他也走不開,想著哄他睡著了再去村長家問問的,只是等你弟弟睡著了我也忘了你在山上了,話說你人沒事就好啊,你餓了沒?」
周元青看著李氏的樣子,心裡冷笑連連,從小他就知道這女人自私,卻是沒想到如此狠毒,若不是兩人以為他死了,黃志強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他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裡多久,不知道這對姦夫淫婦已經苟合多久了,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把這女人碎屍萬段……心中翻騰的怒意幾乎壓制不住,為了不能被這女人看出端倪,他平復了一下情緒。
他垂下眼眸,蓋住了眼裡的情緒,沒有揭穿李氏虛假的面孔,面無表情的說起自己滯留在山裡的原因:「我下山的時候踩空了滾下了山坡,昨日在山上昏迷了一夜,運氣好沒被野獸發現,要不是今天有人發現我,估計我也回不來了。」
李氏掛上一副關懷的樣子,雙手合十,作拜神樣子,口中驚呼:「還好老天保佑,你可是我們周家的頂樑柱啊,你要是出事了,我和你弟還咋活啊!萬幸!」
李氏這樣說著,假惺惺的問道:「你這麼晚還沒吃過飯吧?我去給你弄。」
周元青一天一夜沒吃飯,腳步此時也有些虛浮,便沒拒絕。
李氏把飯菜放在桌上,準備離開。周元青拿起饃,叫住李氏。
「你等會兒拿十塊錢給我。」
李霞聽到要拿錢,瞅了周元青一眼,嗓音略尖:「你作什麼要用十塊?」
「這十塊是給我救命恩人的,他救了我一條命。」周元青語氣平靜的說。
聽到周元青這樣說,李霞面色不太好看,觀察了一下周元青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像生氣的樣子,放下心來,隨即為自己找補。
「是給救命恩人啊,應該的,我是怕你亂花錢,你不當家不知材米油鹽貴,是誰救了你啊?」
「恩人她行事低調,我不便透露。」
「我也不是不支持你報答恩人,只是你不知道咱們家一個月開銷多大,每月下來能存的積蓄並不多。」
周元青皺了皺眉,他就知道從這女人手裡拿錢不好拿。
「我每個月不是都有十五元工資交給你嗎?」
「每天的飯菜不要錢啊?咱家隔三岔五就吃一回肉,那肉多精貴你不是不知道,還有材米油鹽醬醋……何況你弟弟時不時生病。」
「我父親寄過來的那些錢和票呢?」
「早就花沒了。」
「怎麼花的?!」父親每月都會寄三十元和各種票回來,就算他們隔三差五吃肉,也是能存下來錢的。
周元青聽李氏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總而言之就一個意思,拿不出那麼多錢。
「那你能拿出來多少?」
「五塊,你要我就去給你拿過來。」
周元青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能拿多少是多少。至於李霞說的那些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的,雖然自家的伙食是比別家好些,倒也不至於存不下錢,何況以李氏摳門的性子,肯定被她藏起來了。
周元青餘光看向李霞的動向,他知道李霞把錢財都放在了一個盒子里,卻不知道這個盒子被她藏在哪裡?眼下看著李霞走進後院,眸光微閃,後院只有一間茅房,外面堆了些柴火,看來李氏是把財物都放那邊了,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不一會兒,李霞手裡篡著五塊錢從外面進屋。
李氏把五塊錢念念不舍的遞給周元青,心裡已經將周元青咒罵個半死,該死的敗家子,在山裡逗留了一夜居然沒被野獸吃掉,真是走了狗屎運。這五塊跟盒子里的錢比起來是不值一提,只是花在周元青身上,她就是不痛快,但也不能表現出來。
她在周家過的日子自然是舒坦的,家裡她是長輩,周愛國的父母死的早,自己掌管家裡財務大權,周家父子兩都是勤快的,周愛國沒去當兵的時候,因為長的高大,做活賣力,每天幹活都能記十工分,小的跟他爹一樣,十五歲體格就和他爹有一比,幹活記工分就已經是八分了,後來大的去當了兵,每月還有軍餉和各種票寄回來,日子就過的更滋潤了。
可以說,她活了將近四十年,前半生的三十一年裡沒有那一年能比得上在周家的日子過的舒服,這就是她為什麼沒有在周愛國一死就立馬改嫁,周愛國雖然死了,但周愛國的幾個兄弟姐妹可都還在,不可能看著自家人受欺負,況且周家大哥大兒子還在警察局裡當差。
夜幕降臨。
兩小隻從外面玩耍完回來,知道陸映秋在家以後就直奔她的院子。
吃過飯以後,兩個小孩不想和她分開。
兩小隻窩在陸映秋房間里還捨不得走,陸映秋合計今天陪兩個孩子也行,夏季天氣悶熱,索性抱了涼席鋪到院子里打地鋪,三人一起躺在涼席上,看著天上亮閃閃的繁星,晚風不時掃過面頰,別有一番風趣,心情難得的愜意。
「姐姐,你會講故事嗎?」陸安和問。
「會啊。」
話音剛落,面前突然出現兩張放大的臉,陸映秋無奈,坐起來給兩個孩子講起了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叫孫悟空的猴子被佛祖鎮壓在五指山下……」
講完三打白骨精,陸映秋停了下來,兩個小孩不明所以。
安和不解的問:「姐姐,你怎麼不講了?是故事完了嗎?」
「今天就講到這裡,已經很晚了,該睡覺了。」
兩個小孩仍有些意猶未盡,互相探討著剛剛的故事。
「孫悟空好厲害啊,我也想當孫悟空。」
「哥哥,你可以當豬八戒。」
「那你是白骨精。」
「我才不要!」
「好了,你們兩個快點睡了,在鬧明天不給你們講故事了。」
聽到還可以聽故事,兩個小孩眼睛亮晶晶的,骨碌碌坐到陸映秋面前,安和小聲問道:「明天還可以講故事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了。」
得到承諾,兩小孩安分的蜷縮在陸映秋身邊,小孩子睡眠好,不多時耳邊就傳來了兩道細細的酣睡聲,陸映秋給他們掖好被子,許是被傳染了,她也感到一陣困意襲來……
一夜好眠。
深夜,周元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橫豎睡不著。
腦海中一直充斥著一雙宛如月牙,亮若繁星的眸子,還有那甜甜的酒窩都成了他記憶中一道迤邐的風景。
她現在在幹嘛呢?這麼晚了應該是睡了吧?
其實她長得蠻好看的,就是瘦弱了點……不過沒關係,他會打獵,每個月他都可以賺15塊錢,以後還會賺更多,養胖她一定沒問題。
想到這裡,周元青黢黑的臉上透出了一點紅,可惜他實在太黑了,不怎麼能看出來。
一個大男人,難得扭捏。
陸映秋,映秋,名字真好聽,就這麼想著入夢了。
伴隨著村裡的廣播聲響起,她翻了個身,半響才睜開眼睛,用手指捂住眼睛,過了會兒才適應光線。天已經完全是刺目的白,陽光堪堪從西邊的山頭伸出半個身子,還有些捨不得起來,初陽的餘暉灑在臉上,暖洋洋的,陸映秋嘆了口氣,她也捨不得起來。
沒辦法,病好了就要去幹活了,畢竟,工分,工分,社員的命根啊。
拱了拱熟睡的兩隻,兩小隻揉揉眼睛從被窩中坐起,明顯還有些茫然。
「起床了,太陽曬上屁股咯。收拾東西進屋。」
三人把涼席被褥枕頭收進房間。
原身之前分配的工作內容是負者播種插秧一類的,並不輕鬆,她打定主意要借著這次生病把工作換個輕鬆一點的。
兩個小孩看著姐姐在臉上塗塗抹抹,看著姐姐由健康的面色慢慢變得蒼白,皆是一臉驚奇。
打好水正讓兩個小孩洗漱,門外響起叩門聲。陸映秋對著水盆照了照,非常滿意自己的妝容,便去給人開門。
「陸同志,你身體好些了否?」
陸映秋打開門,屋外是一個中年婦女,打扮有點像村幹部,搜索了一下記憶,陸映秋知道這人是誰了。
陸映秋唇角勉強勾起一個弧度,虛虛的扶著門框,捂著嘴咳嗽了一聲:「我沒事,咳咳……村委你來的正好,我打算今天就出工。」
付麗雲看著面前的人一副慘白的面孔,聽到她還說要去上工,不由有些吃驚。雖然她此次過來也是詢問對方能不能上工,然而對方的樣子實在是嚇人,這要是出了好歹,她可不想擔責任。眼神打量了一下陸映秋,意思很明顯,你確定你這幅樣子可以?
「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可以多休息幾天。」
「村委我可以的,我生病這幾天,已經耽誤了大家的進度,我現在感覺身體比之前好多了……咳咳……大家都在為咱們村子的下半年的收成努力,我……咳咳……不能拖鄉親們的後腿。」
村委訕訕的笑了一下:「沒想到陸同志你生病了還這麼惦記組織的工作。」
最後在陸映秋的強烈要求下,還是去上工了,不過村委看她這樣,和生產隊隊長協商重新給她調換了工作,比她之前插秧的工作要輕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