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考場之戰

「下一個，考號21241，請上場。」

聽評委叫到自己，慕容柏連忙丟掉飲料罐，擠開人群，快步走上擂台。

這時王剛才剛輪休完畢，看著上台的21241號，王剛忍不住心裡直犯嘀咕，剛才休息的時候，老師的助手給他傳了話，叫他小心21241號。

若是換個人，他王剛對這樣的提醒絕對會不屑一顧，一個考生而已，再厲害，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但是這次提醒他的卻是他的授業恩師，王剛為人雖然傲慢，但對老師卻極為尊敬，老師的話，他也不會不聽，尤其最後一句「別輸得太慘」，更是讓他心生警惕，既然老師這麼說了，那麼這個21241號，一定是個能讓老師認可的厲害人物。

抱著這樣的心理，王剛已經做好了全力以赴的準備。

王剛心裡的想法，慕容柏當然是不知道的，而按照他剛才的觀察，只要能在王剛手上堅持幾分鐘的考生，基本都能得個及格的分數，所以他也沒有太顯擺的打算，只是想著陪考官耍上幾下，取得複試資格就行了，他進學院畢竟是為了學習機甲知識，在古武學院還是低調一些為好。

「考生21241號，你準備好了嗎？」評委在台下問道。

「當然。」說著，慕容向王剛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那麼請開始吧。」

隨著評委的聲音，在眾人意料之中的，王剛率先起進攻。

看似和前面幾場一樣，王剛一上來就起猛攻，但身處局中的慕容柏，卻在王剛打出第一拳的時候，就微微皺起了眉頭。

王剛其人雖然狂傲，但他本性不壞，前面的考試中，他雖然攻擊迅猛，但手下卻極有分寸，從不攻擊要害部位，考生們看似傷勢很重，實則只是皮外傷，以現在的醫學水平，兩三天便足以痊癒。

這一情況，慕容柏自然是看在眼裡的，所以他才有了混個及格分的想法。

但是在考試開始后，慕容柏卻詫異地現，王剛竟然沒有絲毫留手，拳打、掌劈、肘擊、肩撞……每一擊都力道十足，而且全然不離要害，即使以慕容的身手，如果被這樣的攻擊打實了，恐怕也討不得好去。

一眼看出王剛出了全力，慕容柏也不敢怠慢，連忙打起精神，體內真氣運轉，腳下措動，身形便在極小的範圍內輾轉騰挪起來。每每在關鍵時刻，險之又險地避開王剛的攻擊。

看著台上兩道人影斗做一團，幾個評委和剩下的兩個考官，都驚訝地站了起來，幾人臉帶喜色，緊盯著台上情勢。只有那個曾經攔過王剛的考官，面無表情地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台下的其他學生，已經有點跟不上台上兩人的速度了，只看到王剛一直在猛攻，似是佔了上風，出於對王剛的不滿，都有些為慕容擔心。

監視器的那一頭，被李冰等人尊為老師的老，正臉色嚴峻地看著屏幕，當他看到王剛的攻擊都被慕容柏一一閃開的時候，頷說道：「不錯，我還是小看他了，僅憑這身法，王剛就絕不是他的對手……不好，王剛這小子心高氣傲，可別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走，下去看看。」說著，老當先而行，李冰等人連忙跟在後面。

王剛越打越驚，開始時慕容幾次躲過他的攻擊，他還沒怎麼在意，因為慕容躲得極險，甚至似乎有些僥倖。但一輪進攻過後，王剛卻現，自己始終無法逾越那一線差距，連對方的衣服角都沒能碰到一下。

驚駭！這就是王剛的感覺，他已經足夠重視對手了，但他還是沒想到，對方僅以身法，就輕鬆將他的進攻化於無形。

驚駭之下，王剛的進攻也越猛烈，高傲的自尊心使他難以接受敗給一個考生，各種感情糅合之後，便只剩下對失敗的恐慌，以及恐慌之中催生的憤怒。於是，王剛手下愈狠辣。

隨著王剛一招狠似一招的進攻，慕容柏的怒氣值，也終於接近滿格了。他自問與王剛無冤無仇，不明白對方為什麼下如此狠手，如果換一個人，恐怕早就斃在王剛拳下了。

十七歲的慕容柏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雖然自小就被父親教育要「戒急用忍」，但忍之一字，談何容易？況且慕容柏打小接觸的都是武林之事，雖然也受過儒家教育，但心底里，他遵循的卻是叢林法則。

終於，在面臨王剛一記直奔咽喉的肘擊時，慕容柏爆了。

「你他媽有完沒完！」

呵罵的同時，慕容柏原地急轉，借著這一轉之力，奮起右肘，向王剛的手肘對撞過去。

「砰！」的一聲響，慕容柏身子只晃了晃，而王剛卻騰騰騰地倒退了三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周圍眾人大嘩，考官和評委們是因為興奮，看到慕容柏的表現，他們知道，自己這次撿到寶了。而考生們的反應，則完全是因為驚訝，王剛的實力，在之前的考試中就已經被見證了，現在慕容能夠將之擊退，足以說明其實力之高，一時間，考生們那或是崇拜、或是羨慕、或是嫉妒、或是不信地眼神，紛紛匯聚在慕容柏身上。

慕容柏對於周圍人的反應，恍然未覺，既然已經爆了，便不能再給敵人緩氣的機會。

腳下措動，慕容柏飄身上前，在三步距離內，竟然不可思議地接連變向三次，在王剛目不暇接的時候，來到王剛身側，悍然起攻擊。

「還給你！」

嘴中喊著，慕容柏拳隨聲至，隨即一片拳影籠罩在王剛身上。

「嘩！好快！」考生們再次驚呼起來，剛才王剛進攻的時候，他們還能勉強跟上一些，而此時換成慕容柏進攻，他們卻只能看到一片影子，很多人已經開始利用身份護腕上自帶的拍攝功能，通過即時慢鏡觀看打鬥了。

一陣無力感，正在王剛心頭蔓延。旁人看不出來，他卻看得非常清楚，慕容柏此時的攻擊招式，與他剛才所用的，完全一樣，這正是他最熟悉的進攻套路，但是慕容柏速度太快，他也只能勉強護住一些要害，多數時間裡，他也只有硬挨的份，如果不是他橫練功夫到家，恐怕此時已經躺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砰！」的一聲，王剛心底暗道：果然，最後一下，是直奔咽喉的一記肘擊。

交叉護住咽喉的雙臂上傳來一陣劇痛，王剛腳下一軟，不自主地向後倒在地上。

「耶！」台下一聲歡呼，乍起即落，原來考生們看到王剛終於被打倒，忍不住吼了一聲，但馬上又擔心王剛記仇，日後給自己穿小鞋，這才把出嗓一半的歡呼又憋了回去。

一通暴打之後，慕容柏的火氣也漸漸落了下去，看到王剛倒在地上，他突然感到有些不妙，這畢竟是考官，把人家打成這樣，學院還會不會收自己？想到這裡，慕容柏忍不住輕嘆道：「唉！到底是年輕氣盛，沉不住氣啊。」

他這麼一嘆不要緊，剛剛恢復了一些氣力的王剛，卻誤會了他的話，王剛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雖然在這個時代，三十多歲還算非常年輕，但被一個明顯只有十幾歲的孩子，說成「年輕氣盛」，換成誰也受不了，更何況是王剛，於是痛苦、不甘、屈辱等等感情夾雜在一起，王剛猛地站了起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對手，一記直拳再次向慕容柏砸去。

慕容柏被王剛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面對拳頭，也來不及細想，條件反射似的，奮起一拳，正面轟了回去。

就在兩拳即將相交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夠了！王剛，你已經輸了，別在打了！」話音起處，那個在考試之前曾經阻止過王剛的考官，出現在王剛側面，伸手搭在王剛拳腕上，一抹一收，早已是強弩之末的王剛便被他制住。

倉促之下，直到距離王剛胸口三寸處，慕容柏才勉強收住拳頭，就在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制住王剛的考官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失望之情。

慕容柏忍不住皺了下眉，剛才這個考官出手太莽撞了，如果不是自己收拳及時，王剛恐怕還會傷上加傷。

「這位同學，王剛他太莽撞了，」那個考官開口說道，「多謝你手下留情啊，要不王剛恐怕已經重傷了。」

剛有一點息火的王剛，聽到考官的話，又掙紮起來：「放開我，誰用他手下留情……」

慕容柏眉頭微蹙地後退兩步，他總覺得這個考官是在火上澆油，而不是在勸架。

看到王剛還在掙扎，慕容忍不住開口說道：「王剛是吧？我不知道你是這裡的老師還是學生，但你的武技無疑是很高的。不過武之一道，當身心並修，像你這樣性情急躁，修身而不修心，終有一天，心境會成為武技的障礙，使得武技停滯不前。所以修養心性，對你有益無害，於日後武技的提高，也大有裨益……唉，估計我說了你也聽不進去，反正今天我是不奉陪了，我是來考試的，可不是來打架的。」

說完，慕容柏也不理王剛了，轉身向幾個評委走去。

王剛聽了慕容一番話，臉色數變，倒不是他聽不進去，而是他的情況正如慕容所說，最近五年來，雖然力量增長不少，但於武技，卻未有寸進，他也幾次向老師詢問此事，但老師都說讓他自己去領悟，此時聽了慕容柏的話，倒有點豁然開朗的感覺。

不過以王剛的性格，就算認同了慕容柏的話，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向後道謝。

於是他一把推開身後的考官，也不換衣服，就這樣直接向外走去，他是沒臉繼續呆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