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洞天之所在
第786章洞天之所在
「任何一種法門,都不可能憑空而生。」
「從一個靈感,化作具體的成果,需要付出無比的精力和代價。」
「尤其是你們所用的延壽的法門,更是需要無數的試驗品,確認了沒有問題過後,才會落於自己的身上,再一代一代的改進。」
「所以,你能告訴我,你們族中,推演試驗這延壽法門的地方,在哪裡嗎?」
敖丙提著這人的脖子,手掌上的印記,就貼在這人的身上,鎖死了他的魂魄,令其無論如何,都無法從敖丙的手中逃脫。
不待這人開口,敖丙便又繼續出聲。
「當然,你也可以不說——那無非,也就是你魂魄歸於幽冥過後,幽冥鬼神從你的魂魄當中知曉這些秘密,然後告知於我。」
聽著這話,被敖丙提著的這人,臉色又是一變。
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想起來,面前這位,和他過往所打過交道的所有修行者,都不一樣——這是來自於幽冥的使者,自己一切的秘密,在幽冥的面前,都不可能是秘密。
「我卻不信,你們幽冥,真敢隨意窺測他人的秘密。」片刻,這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強行做出笑意。「若真如此,天地之間的強者,豈能容得你們這些幽冥鬼神的存在。」
「尋常人的秘密,自然是不會有人窺探的,他們魂魄當中的記憶,幽冥鬼神,自然也不會去窺探。」
「但你們早就在生死簿上銷了名字的逃犯,卻不然。」
「原因,你自己也應該知道。」
於是,這人也沉默下來。
天有青冊,以炁為根。
地有死籍,借生為憑。
這就如同他們人間的黃冊一般,記錄著每一個人的身份——人間的黃冊,上了黃冊的,才算是人,被人道所保護。
而黃冊之外的,便是非人。
你所受到的一切的遭遇,都和人道無關——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讓你不曾落名黃冊。
這也是人間的諸侯們,以及那些仙神,都能隨隨便便的,拿無數的奴隸開刀,將那些奴隸當中耗材,甚至於當作血肉寶葯的原因。
而他們這些人,先前在天地之間安然無恙,是因為他們的秘法,『瞞』過了人道,得人道的庇護,故此就算生死部失名,對他們也沒有絲毫的影響。
可此時,人道不再庇護他們,生死簿上,也沒有他們的名字,天地之間,亦是沒有他們的『炁』。
這樣的情況下,天地之間的規則,自然就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別說是幽冥了,便是此時的敖丙,光明正大的對他們使用搜魂之法,裂開他們的魂魄,在他們的魂魄當中尋覓自己想要找的一切,也都不會有任何的後患——除非是敖丙真的看到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
「你若能給我一個痛快,讓我的魂魄不在幽冥受苦,而是直入輪迴的話,我就告訴你那些地方,不止我們家族的秘地,其他家族的秘地,我也一樣告訴你。」
「我只能答應,你若說得詳細,你進了幽冥過後,不會因為那些鬼神的憤怒而受多餘的苦楚。」
聞言,解也再次沉默,細細的思量起了敖丙的言語。
避死延壽,這是一條不歸路——因為這是觸怒幽冥的法門。
他們這些人,都知曉自己被冒犯過後,會怎樣在冒犯者的身上宣洩自己的憤怒,何況是幽冥的那些鬼神。
所以,這避死續壽之法,一旦動用了,就必須要持之以恆的用下去,免得有朝一日,落到幽冥鬼神的手中。
同樣的,越是往後,逃避欺瞞得越久,那些幽冥鬼神的憤怒,也會越恐怖,這些人,也就越發的不敢歸於幽冥。
是以,對於這名位解的人而言,敖丙的條件,真的充滿了誘惑——只清算原本的功過,不必受到額外的苦楚,幽冥鬼神們的憤怒,也不會向他宣洩。
「一言為定。」這老朽說著,當即便是在敖丙的面前,接連說出了一個地方。
——出乎敖丙預料,這虎方國中的那些世族,他們研究避死偷生之法的地方,竟然是聚集在同一個地域當中的。
「鬼君,這法門,本來就是禁忌,要避開天地人。」
「能避開天地人的地方,本來就就不多,修建這些地方,也要消耗大量的資源——若是每一個世族,都自行其事,各自選擇地方,各自籌備資源,血肉魂魄等等,那這延壽的隱秘,早就暴露於天地之間了。」
一開始的時候,這些陰影之下的行徑,也的確是藏於荒山曠野當中,藏於不為人知之處。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那些世族,隨之一些諸侯,甚至於某一代的人王,都被拉進了這陰影當中過後,風向,就開始緩緩變化。
從最初的,追求隱秘,穩妥,變成了追求安全和效率。
於是,在那一代人王的引導之下,這些陰影的習慣,也隨之改變。
藉由人王的掩護,他們的據點,從杳無人煙,時常有可能被歷練的修行者撞到的地方,搬到了凡人聚集之處——這既能避開那些歷練的修行者,也能有足夠的『材料。』
同時,『集中力量干大事』的傳統,亦是被人王統合起來。
不同的據點,按照各自的路線,所需要的材料,被整合成一個又一個的中心,對那長生續壽之法,進行統一的整合,統一的試驗。
那一代的人王,名為桀——夏桀。
統合了各處的研究中心過後,隨著研究的一步一步深入,這些追求續命的貴族,他們對材料,也越來越苛刻——從普通的奴隸,到國人,最後,甚至於一些貴族,一些修行者,也都被擄走化作材料。
第一個人王所建立起來的,世代傳承的王朝,夏,其統治,便因為這件事的暴露,而被終結。
成湯滅夏過後,想要湮滅這些陰影時,卻赫然時發現,隨著夏的滅亡,這些陰影,也同樣是隨之收縮起來。
在一部分的研究中心被掃滅過後,餘下的研究中心,卻是都變成了空殼。
殷商曆代的王都知曉,那些空殼,不代表陰影已經消失。
而是意味著,這陰影已經被隨著他們一起起兵的其他諸侯給取走,消化,成為了那些諸侯的底蘊之一。
或許最初的時候,那些起兵的諸侯所想的,只是想要了解這些東西,然後以此制定策略,來針對這些東西。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便也開始需要這些東西。
甚至,殷商王室當中,也同樣是有人被這陰影所捲入。
奈何,這些人隱藏蟄伏的能力,實在是太強,再加上那些諸侯的掩護,以及戰亂的餘波——於是,在商與夏的戰亂過後,那陰影的痕迹,便徹底的消失。
或者說,是徹底的寄生到了殷商王朝的血肉之間。
就如同陽光的照射之下,生靈所顯現出來的陰影,不可斷絕。
同樣的,因為對夏王朝和這陰影的警惕,殷商王朝對這陰影的防備,也是更加的森嚴。
所以,為了安全,這些陰影,便同樣是採取了當初夏王朝的手段。
以一個諸侯國為中心,將這諸侯國的貴族,君王,都拉進這陰影當中,然後,在這諸侯國的保護之下,『生息繁衍』。
而解所告訴敖丙的,便是這麼一處位於虎方國境內的研究中心。
虎方國中所流傳的,所有的成熟或是不成熟的延壽的技巧,都出自於此——那被剝離魂魄之法,蓄養血肉元胎之法,亦是出自於此,是研究和增進長生續壽過程當中的副產品。
按照解的說法,只要覆滅了這一處研究中心,那這虎方國的長生續壽的傳承,不說徹底斷絕,但斷個七八成,絕對是沒有問題的——而且,以那研究中心傳承了兩個王朝的龐大積累,在被覆滅過後,也幾乎不可能再被重新的接上。
因為在時間的流轉之下,過往很多的研究成果,以及研究的原材料,甚至於鑄造一些設施的材料,都已經不可能再找到。
而那研究中心,便在虎方國境內的一處洞天之內。
那洞天的門戶,也不在別處——而是就在王宮當中,那虎首人身雕像的內部!虎方國中,國君時常會組織國中的貴族到王宮來祭祀虎方國的先祖——那祭祀,其實就是虎方國的君王,帶著這些貴族們去往那洞天,接收新的研究成果,延續自己的壽命。
同時,這祭祀,也是一個以合理的方式,將那許多的耗材,當作祭品送進研究中心的借口。
「雕像?」將面前這人送進幽冥過後,敖丙抬頭看著那居高臨下俯視王都的雕像,也不由得頭疼起來。
不得不說,這些人真的是選擇了一個絕佳的隱藏之地。
他們的手段,也更是堪稱精妙。
雕像,乃是妖神遺骸所鑄,妖神的元神,都被困在雕像當中——再加上這王都的人道之氣。
那雕像的存在,說是一樁人道重寶,也毫不為過。
可就算是這樣的一尊人道重寶,那些陰影當中的存在,都能在其上玩出花來,甚至於,將一處隱藏於不知道什麼地方的洞天,都接駁到了這雕像之上。
這樣的手段,就算是敖丙,都自認為不及。
而且對於當前的局勢而言,最麻煩的,還是那雕像所坐落的位置。
王宮之內。
此時的王宮,已經是被甲士們給團團圍住封鎖——王宮當中的王子,也在等待著朝歌的回應。
這可以說是那王宮內外的守備,最為森嚴的時候。
這個時候想要踏進王宮,再通過那雕像踏進洞天,幾乎是不可能。
所以,最穩妥的法子,其實便是隔空將那雕像碾碎,斷絕那洞天的門戶,將那洞天給永久的封鎖起來。
可問題在於,敖丙並不清楚,那洞天是否還有別的門戶。
也不清楚,那洞天被封鎖過後,能在虛空當中漂流多久,更不清楚,其他地方的研究中心,有沒有接駁這洞天的手段。
而這法子,既不需要直接面對王宮的甲士,也不需要面對洞天內部的叵測。
——唯一的難處,就在於如何擊碎那虎族妖神的屍骸所鑄造的雕像,或者說,是滌去那雕像上的洞天門戶。
這雖然也難,但相比於殺進王宮,然後在那些甲士的圍剿之下,找到洞天的門戶,踏進洞天,就已經是很安全了。
但是……
「還是得踏進那洞天之內。」片刻,敖丙才是搖頭。
唯有踏進洞天當中,親手將那洞天當中的東西,給徹底的湮滅,才能不留後患。
「據說人族當中,有測算洞天的手段,若是能以這種手段,再配合人族的元氣炮,一炮下去,將那洞天當中的東西,連同洞天,都炸成虛無,那才是真正的萬無一失。」
「可惜,這樣的手段,人族顯然是不會交給我的。」敖丙搖著頭,將胸中的濁氣,盡數吐出來過後,這才是將長槍啟出,然後提了長槍,往王宮的方向而去。
大軍的封鎖之下,任何一種隱匿遁形的手段,都不可能進入王宮當中。
所以,此時想要踏進王宮,唯一的辦法,便是強闖!
在敖丙動身的時候,城中的那些世族,族中那些還能做主的人,也都是匆匆忙忙的踏進了王宮——每一個踏進王宮的貴族,都在王宮門口接受了無比苛刻的檢查,他們身上,就連平日里所佩戴的,防禦性的器具,都被拆解了下來。
往昔,這註定會引發風波的苛刻,此時卻不曾引動任何的不滿。
因為,誰都沒有時間在這王宮大門之前糾纏——王宮的王子們,在等待著朝歌的決斷。
而他們這些剛剛失去了掌舵人的世族,也同樣要在第一時間出現在新王的面前,向新王效忠,然後在新王的支持下,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們,爭奪家族的權柄,以徹底的,完整的獲取家族的傳承。
尤其是那些對長生續壽之事,隱隱有所察覺的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敖丙的身形,出現在了王宮的大門面前。
「就是他!」大門處的甲士,亦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敖丙的身份,然後發出了集結的信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