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招搖
第787章招搖
「將軍,能抓活的嗎?」
「我要在先祖雕像之前剖其腹,活祭先父。」
敖丙出現的時候,王宮當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是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雖然他們都不理解,為什麼敖丙會在這個時候重回王宮,但這和他們要擒殺敖丙,並沒有關係。
幾個自恃勇武的王子,更是直接在王宮的武庫當中,找到了合用的機甲爬了上去,打算駕駛機甲親自將敖丙給鎮壓下來。
見得這一幕,那將領亦是滿身冷汗的將這幾個王子勸住——個人勇武和軍陣廝殺,豈可同日而語。
真讓這幾位王子混進大軍當中,只怕反而是起到了副作用,擾亂大軍的陣型陣勢。
若是尋常遊獵,他讓這幾位王子參與進來,宣揚虎方的勇武,也就罷了——但而今面對的,卻是敢於弒殺虎方國君,是敢將虎方國的上層貴族,都給一鍋端掉的兇狠存在。
這讓那幾位王子參與進來,擾亂陣形,那還得了?無論是讓這幾位王子也出了事,還是讓那兇狠道人藉機遁走,他這王城守備,都要做到頭了——甚至於這世代傳承的權柄,都要徹徹底底的,從自己的家族當中丟失。
「王后……」這將領哀求一般,看著旁邊的婦人,以他們世族的秘語,交割了一部分的利益過後,那婦人才是點頭,將那幾個王子喝住。
「王宮的安全,還有那兇徒,便交給將軍了。」
……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真龍之性,果真狂烈。」朝歌的摘星台上,光幕流轉,清清楚楚的倒映著虎方王都當中所發生的一切。
帝辛,便在這摘星台上看著虎方王城的進展。
而姬昌,亦是難得的放下了鹿台的事,同樣是出現在摘星台上。
而在他們兩人左右,則是三個雄武之眾。
帝辛左邊第一,持雙鞭——截教弟子,三代第一,太師聞仲。
左邊第二,武成王黃飛虎。
右邊第一,看起來要瘦弱一些,但雄壯不減。
西岐第一大將,武吉。
正是被調回來,準備借口查驗軍需為名,清剿長生魔人的幾位。
看著那倒映出來的,再度踏往王宮的敖丙,摘星台上的五人,神色亦是各有不同。
「大王,當儘快冊封虎方新侯,重新整肅人道之氣,將那兇徒拿下才是。」聞仲看著虎方王都的局勢,眉頭直接皺了起來。
一國諸侯直接死在王都當中,這對人族局勢的衝擊,可謂是不言而喻——若是不能儘快將這兇徒拿下,人族的八百鎮諸侯,豈不是要人人自危?「西伯侯以為如何?」帝辛轉向姬昌。
「臣倒覺得,可以自虎方國開始。」
「以追緝為名,將餘下的痕迹,清理乾淨。」姬昌說著。
卻是打算藉由敖丙的動作,追著敖丙而動——敖丙在前面殺,他們在後面掃。
畢竟,就他所查證到的事而言,那些長生魔賊的牽連,可謂極廣。
雖然帝辛和他都做好了殷商為此動蕩的準備和應對。
但如果能將這件事扔到敖丙的身上,讓敖丙去扛著,最後他們的入場,便只是收拾殘局的話,那有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他們給了敖丙清理陰陽的敕令,但清理陰陽是一回事,刺殺諸侯,又是一回事。
此舉,縱然會傷及殷商的顏面,可相比於人王直接下場清剿那些諸侯所引發的波瀾,這些許的顏面損失,又算得了什麼呢?
同時,姬昌亦是在摘星台上和聞仲他們說起了自己和帝辛要趁著這天人緩和的時機,剿滅長生魔賊的事。
聞言,帝辛也斟酌起來。
「孤王在想,若是依西伯侯之計,借青龍之力順時而動的話,那勢必,就只能縱容青龍在人間遊走。」
「聞太師,武成王,還有武吉將軍,三位大將合力,都拿不下青龍,然而是任由其在人間刺殺諸侯。」
「此舉,是否傷及三位大將的名聲,損了大軍的士氣呢?」帝辛猶豫道。
武吉且不提,那是西伯侯姬昌從荒野當中撿回來的人才。
但太師聞仲和武成王黃飛虎——一個是上一代人王所留下來的柱石,而今節制人間所有兵馬大元帥,另一個,則是當代人王最為倚眾的大將,下一代的兵馬大元帥。
這兩位新老的接替,可以說是而今殷商王朝當中,最為穩固的基本盤,是殷商軍事的象徵。
若是他們在敖丙的面前,『大敗虧輸』,其他被敖丙刺殺的諸侯國,縱然不會因此將怨恨留給殷商,但他們會不會因此而錯判殷商的軍力呢?而今,為了將聞仲和黃飛虎他們都抽調回來,為了有一個合理的借口,前線面對天庭的戰局,本來就有了一個小小的挫折——殷商對外的說法,是有諸侯動了軍需補給,故此才導致大軍的小挫,故此才需要將最為鐵面無私,也最被人敬畏的聞仲給調回來核查此事。
可如果,他們三位帶著大軍,都絞殺不了敖丙,那會不會讓人間的諸侯認為,殷商的實力,並沒有傳說當中的那般強大?
相比於諸侯的怨恨而言,諸侯因為殷商的軍力不足,以至於對殷商失了敬畏,甚至於起了覬覦,那才是真正的,動搖『國本』的事。
「而且,這長生魔賊,本來就是我們人道主動切割腐肉,清正本源之事。」
「卻為何要遮遮掩掩,讓那青龍得了名聲,讓我殷商來背負這是非不分的罪名呢?」
「到時候,諸侯對我失了敬畏,國人又對我起了怨恨。」
「那這殷商國祚,還能剩下幾分?」
「所以,一起剿了吧。」帝辛很快便做出決斷。
「傳孤王令——就說虎方國君之死,涉及長生魔賊之亂。」
「在虎方局勢肅清之前,孤王不會敕封新的虎王國君。」
「再令武成王率精兵往虎方一行,緝捕青龍。」
「另,為免長生魔賊之禍再起,太師巡視軍備時,亦順便查一查那長生魔賊的痕迹好了。」……
虎方王宮的大門面前,敖丙已經和守衛在此間的甲士,短兵相接。
因為擔心那些還能動用的元氣炮無差別轟炸,所以在出現在那些甲士面前的時候,敖丙便直接撞進了那甲士的陣型當中,主動的被這些甲士包圍起來。
七八丈多的甲士面前,敖丙那八尺余的身形,便小得如同豆丁。
那甲士的手臂,兵器,每一次砸下來的時候,都帶得有無窮的巨力。
軍陣流轉之間,那軍氣,更是將此間完全的封鎖,擠壓了一切的天地元氣,甚至於將空間,都給鎖定起來,杜絕了一切的盾法。
敖丙手中的兵器,被龍族珍藏,常年受到萬丈水壓而不朽不壞,其質地雖然還算不得神兵,但也算神兵之下的第一流——那槍刃每一次刺下,都會在那些機甲上留下一條清晰可見的痕迹。
每一具甲士的機甲,都是朝歌調撥出來的,其造價,都無比的高昂。
往昔的時候,這些甲士作戰時,寧願是通過甲士當中的卸力模塊,將打在甲士上的力量,引入自己的身上用自己的血肉來承擔一部分,都不願意讓這些機甲受到什麼傷害。
可此時,為了攔住敖丙,為了捉住敖丙,這些甲士,都已經不惜用自己的機甲來作為掩護,甚至於故意的,撞到敖丙的兵刃上,以此來鎖住敖丙的兵器,以此來攔住敖丙的腳步,以此來擾亂敖丙的節奏,以此給自己的袍澤創造戰機。
這等戰法對敖丙的阻礙,堪稱是前所未有。
——他的那個世代,他也參與過軍陣殺伐,但那軍陣當中的,也不過都是些肉體凡胎,再如何的體魄強健,一槍下去,非死即殘。
可此間的甲士,卻一個個的,都如同是小一號的金剛不壞一般。
一槍刺下去,也只是在那機甲上拉一條口,穿一個洞,絲毫影響不到那機甲的戰鬥力。
縱然是敖丙手中槍刃揮舞,將一些機甲的腿都給切斷,令他們失去挪騰之能——可這被切斷了雙腿的機甲,卻依舊是抬起那弓矢等兵刃鎖定了敖丙。
而且在其他機甲的遮掩之下,這些倒下來的機甲,其威脅,更是變得越發的致命。
「不能這麼耗下去,得找到那些甲士的方位才是。」敖丙沉吟著。
開動機甲的甲士,才是機甲唯一的弱點——但也正是如此,每一具機甲,就算是相同制式的,其駕駛艙的方位,都有所不同。
為了安全,每一台機甲的駕駛艙,都是遊離的,是會隨著甲士的心意在那機甲當中變化的。
「不,駕駛艙是一個陷阱!」片刻,敖丙便放棄了尋覓駕駛艙的想法。
那些在戰陣之間,想要尋找駕駛艙的敵人,不等他們找到駕駛艙的所在,就已經死在了甲士的圍殺之下。
在人族的戰爭歷史上,因為被找到了駕駛艙,被打破了駕駛艙而死的甲士,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重兵器!」
「震字訣!」
片刻,這機甲的本質,就在敖丙的心頭浮現出來。
機甲的威能再強,終究也只是外物——其本質,其內核,在於其內部的甲士。
而那些甲士,再怎麼錘鍊,也依舊是肉體凡胎,血肉之軀——他們的承受力,是有限度的!刺傷,割傷,裂傷,這能直接讓那機甲代為承受。
那源自於重兵器的錘擊呢?那震動的力量,透過這機甲蔓延到內部的甲士身上。
就算這機甲在鑄造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這個弱點,使得機甲的構造,能將大部分的重擊的力量都協去,使得這針對一架機甲的力量,能被軍陣當中其他的機甲共同分攤,以此讓那些甲士們,最小限度的承受這不可避免的力量。
可就算是最小限度,只要這震擊的力量足夠強,那甲士的血肉之軀,也依舊是無法承受。
「所以現在,便只是需要足夠的力量而已。」敖丙將手中的長槍橫過來——身上的披風一卷,便纏繞在槍刃上,將這長槍,化作旗幡。
旗幡捲動的時候,無盡風雲,由此而生,化作沛然而恐怖的力量。
旗幟揮動的時候,敖丙手中,經歷萬丈水壓都不為所動的長槍,都發出了嘎吱嘎吱的,刺耳的哀嚎聲。
纏繞在槍刃上的披風,更是被那搖曳的風雲,絞得粉碎。
這一擊落下時,摘星台上的五人,都忍不住瞳孔一縮。
——這一下,雖然是打在那些機甲上,但和打在他們的心頭,也毫無區別!
一擊橫掃出去,攔在前面的機甲,當即便是一震,後退著,踉蹌兩步過後,機甲當中的氣息,便隨之散去,重新站定的機甲,也無法再重新的動起來。
機甲當中的甲士,已然死去!
第一位甲士死去過後,便是第二位。
殘破的旗幟,一次又一次的砸在那些機甲上——明明都看的真切,甚至於,當那機甲自己動不了的時候,還有旁邊的袍澤擠他一下,將他從旗幟之下推開。
可就算如此,攔在敖丙面前的甲士,也是越來越少。
而這個時候,敖丙的身形,都已經是越過了王宮的大門,踏進了王宮之內,沿著王宮的道路,往那虎首雕像的所在,緩緩而去。
……
「西伯侯,他這一式戰法,鹿台當中,有記載嗎?」帝辛目光幽幽,胳膊比出一個姿勢,作勢欲揮——看那架勢,赫然是和幕中的敖丙,有幾分相似。
越是比劃,他就越是覺得,方才青龍的那技法於他相合。
那吞吐風雲的氣象,那橫掃之間所捲動的大勢……
「青龍雖然尊貴,但他身上的氣象,還不足以令他推演出如此的技法來。」帝辛說道——雖然不知道青龍那戰法的名字,但只是看那戰法的氣象,便足以確定,推演出這技法的人,必定是一個立於天地之殿的存在。
唯有這般的存在,才能推演出具有如此氣魄的戰法來——龍族當中,曾有立於天地之間的祖龍。
可在帝辛看來,就算是祖龍,他所具有的立場,他所推演出來的技法,也不應該會有這樣的氣象——若有的話,龍鳳三族之間的戰爭,就不可能會爆發。
「若能一見這技法的本質,或許,便可與那昊天,神交一二。」帝辛感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