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凋謝的青春

有錢好辦事。

不到二十分鐘，一個兩萬的按摩椅送到了時霧面前。

她換上胡馨月的校服，舒服的在按摩椅上躺好，用銀針刺破左手中指指尖。

一滴鮮血緩緩滲出肌膚，滴落。

剎那間，時間停止。

時霧緩緩睜開眼睛，起身。

在她身後，她的本體還躺在按摩椅上，盛渡和胡嬸正緊張的看著她。

他們像是被禁錮了一般，還保持著之前的動作一動不動。

而她指尖滴落的鮮血也懸空停在了半空中。

突然。

「媽，我去上學了。」

胡馨月背著書包的身影穿過她的魂體。

今天是9.1號，開學的日子。

本應該青春洋溢的少女，卻像是蒙了一層陰霾，整個人散發著萎靡的氣息。

她騎車經過一個岔路口，迎面撞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孫芸。

她和一個男人站在橋墩上，像是故意在等她。

胡馨月的臉瞬間煞白，驚恐的轉身就跑，但是男人衝上來，連人帶車的摔到地上。

嶄新的校服染上了污穢。

如同她的生命不可逆轉的註定凋謝。

「胡馨月，我要的錢你帶來了嗎？要不要把你那些不要臉的照片，發到你們學校啊？」男人將一沓照片摔在胡馨月臉上。

那是胡馨月的果照。

照片中，她滿眼淚痕，渾身赤果，可憐兮兮的盯著鏡頭。

「程浩，你個流氓，你……你要我做的我都答應了，你為什麼還要找我要錢？我，我沒錢！」胡馨月驚恐又無助的拿著照片，不知所措。

「沒錢就去賣啊，」孫芸抬手給了她一耳光：「反正一星期兩百塊，要是你不給錢，我們就把照片發出去，你要是沒錢就去賣，去偷，去搶，我們都不管，我們只要錢！」

孫芸和胡馨月是初中同學。

胡馨月是學霸，老師眼中的寵兒，而她則是學渣，老師都唾棄的老鼠。

她看不慣胡馨月風光，就讓男朋友程浩找了一群男人將胡馨月給綁架了，糟蹋了，還拍了裸照勒索錢財。

胡馨月不敢報警，怕他們報復媽媽，只能咬碎了牙忍受屈辱。

孫芸走後，胡馨月驚恐的將照片撕碎，就著眼淚，一口一口的咽進了肚子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了學校，怎麼上的課，又怎樣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裡的。

她像是行屍走肉，只活在兩百塊錢的恐懼里。

她害怕自己拿不出錢，孫芸真的會將自己的果照撒出去。

那樣，她就活不成了。

媽媽也活不成了！

第二天，她鼓起勇氣找到媽媽，說學校要收錢，兩百塊。

胡嬸並沒有半點懷疑，很爽快的給了她兩百塊。

放學后，孫芸在校門口堵住了她，拿走了兩百塊，還警告她說下個星期還要來收。

但是三天後孫芸又來了，說是要給她介紹朋友。

她不想去，可孫芸卻再次用果照威脅。

胡馨月沒法子，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程浩的破報廢麵包車。

到了目的地后，車上上來一個老頭。

胡馨月意識到不妙，想要逃，但是程浩一拳將她打了回去。

「臭婊子，別裝蒜，這是下個星期的錢，只要你乖乖聽話，下個星期就不用你給錢了……」

胡馨月又怕又驚恐，拚死抵抗，弄的老頭沒了興緻，胡馨月這才有機會逃回家。

家裡，胡嬸已經做好了晚飯。

她並沒有發現女兒的異樣，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一些鄰居瑣事。

胡馨月強作鎮定，味同嚼蠟的吃著米飯。

胡嬸突然說道：「月月，你是不是好幾個月沒來姨媽了？是不是中考壓力過大，月經不調了？等這個星期天，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胡馨月的腦袋當時就懵了。

她學過生理課，知道姨媽不來可能代表著什麼。

第三天，她天不亮就起床了，特意跑到隔壁鎮一個計生店買了個早孕試紙。

當試紙上兩道杠出現的時候，胡馨月知道自己的天塌了。

但也就是在這一刻，她做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個決定。

她不再惴惴不安，不再像受驚的小鳥，而是變得靈動乖巧，在學校和同學們說說笑笑，回家后幫著胡嬸做家務，陪著她碎言碎語的說別人家的八卦。

9.14，開學后的半個月。

當同學們放學后陸續離校，她約孫芸到學校的衛生間見面。

等孫芸到了之後，她當著孫芸的面，將校服上的蝴蝶結套在脖子上，再一點一點的絞殺自己。

孫芸全程目睹了胡馨月自殺的過程，但她非但沒有救她，反而還在繼續冷嘲熱諷。

「哈哈，賤貨，你還想用自殺嚇唬我嗎？」

「我告訴你，別做夢了，我一分錢都不會少要的！」

「不，我不止每個星期要兩百塊，我要五百塊！」

「程浩說，你這個年紀最能賣到好價錢！」

「胡馨月，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今天死不了，明天就得給我去賣！」

「我也不多要，就要五百塊，一個五十，十個就五百了，一個星期你只要賣上十次就夠了……」

「……」

胡馨月漸漸停下呼吸，臉色慘白，舌頭都勒了出來。

孫芸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發財計劃。

「孫芸，你們弄完了沒有？上個廁所掉進去了嗎？」程浩一邊罵著一邊走進來。

「胡馨月裝死嚇唬人呢！」孫芸笑嘻嘻的指向胡馨月的屍體。

程浩年紀大些，知道事情輕重。

他連忙跑過來試了試胡馨月的氣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完，完了，死了……」

「什麼？」孫芸的笑容僵在臉上。

程浩跳起來沖著她一頓拳打腳踢：「你是死人嗎？她尋死你都看不見？就這樣看著她死了？要是警察追查起來，查到咱們倆身上，咱們就等著吃槍子吧……」

「什麼？真的死了？」

孫芸沒料到胡馨月說死就死，也嚇壞了。

「那，那現在怎麼辦？要不，咱們把她的屍體藏起來吧？」

「藏起來？」

「找個地方，挖個坑，埋了……」

「我把你埋了吧！」程浩再次把孫芸暴打了一頓：「你給我聽好了，回家以後立即出去打工，永遠也不要回來，這樣就不會有人查到咱們了……」

「那你呢？」

「我？我當然也跑了，要不然等警察抓啊！」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逃了出去。

而此時，胡馨月的魂體慢慢的從屍體上站起來。

她看了眼自己的屍體，果斷追上了孫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