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郡主來京
怪就怪這對孟州來的小商小販太沒有眼色了,硬生生要自個撞上來,不收拾也的確難消他心頭之怒。
冤家路窄。
謝玉心裡嘆了一聲,幾人已經住了步子,她抬眼數了過去,這南宮橙帶了差不多有**個護衛,估計讓青影一個人撂倒也就分分鐘的事情。
「怎麼?知道怕了?」南宮橙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聲,尖利的聲音得意洋洋的反問了一句,謝玉不自覺伸手掏了掏自個的耳朵。
這南宮橙長相也算中上,唯獨尖利的聲音讓人十分難以忍受,似乎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這人就在用聲音強jian她的耳朵,並且,一次比一次變本加厲。
「怕了現在就跪在地上給本小姐磕三個響頭,說一句姑奶奶我錯了,也許本小姐心情好,還能讓你們活著走出這東城門。」南宮橙眼看這主僕幾人停了步子,卻均是一臉沉默的看著她,只以為他們初到京城,被自個的陣仗給嚇到了,倒是一時間起了先折磨折磨他們的心思,讓他們嘗一嘗心裡的恐懼,再慢慢感受身體上的苦楚。
「可是,姑奶奶我,自生下來這膝蓋就不會打彎怎麼辦?眼下更是打定主意要在這京城裡生根了,東城門也好,西城門也罷,還真是都沒有出去的打算。不過,我這些丫鬟侍衛可都是練家子的,南宮小姐若是有些眼色,就趁早帶著這些人打哪來回哪去,我們夫妻倆就當剛才什麼也沒聽見。」謝玉輕飄飄嘆了一口氣,目光落到南宮橙臉上隱約的紅印,玩味的勾了勾唇角,看來這南宮桓昨夜還真是動了怒,對自個這妹妹都下了狠手,若是她所料不錯,那人莫不是連夜將店鋪送給了大皇子?
「哼,我讓你嘴硬。」南宮橙杏眼圓瞪,看了一眼身邊的**個護衛,咬牙切齒道:「都是死人么,還不給我上,教訓教訓這不知好歹的賤民!」
她話音落地,身邊的護衛自然是不敢怠慢,一股腦的就朝這邊幾人撲了過來,青影幾人冷眼看著,尚未出手,眼前卻突然多了一道紅色的麗影,緊接著「啪」的一聲脆響,一道長鞭在空里劃過凌厲的弧線,那幾個撲上來的護衛中有人「啊」的一聲慘叫,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光天化日之下縱仆行兇,南宮小姐未免太張狂了些?」司空錦輕巧的落到了眾人面前,看著一臉錯愕的南宮橙嬌叱一聲,回過頭,一臉得意的沖著謝玉挑了挑眉梢,神色間俱是飛揚神采。
這幾日有了蘇文生親自點播,她內力和身法都長進了不少,正是連著在街上溜達了兩日都尋不到謝玉的身影,眼下有這樣一試身手的機會,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結果這高興之下,整個人從二樓就直接躍了下來,毫不客氣的對著這幾人揮了一頓鞭子。
二樓窗戶處陪著她出來的蘇文生猝不及防,眼看著丫頭突然就直愣愣跳了下去,看見她未曾傷著自己才堪堪吁出一口氣。
一旁將他神色盡收眼底的司空遠勾著唇角笑了一下,目光里有了些暖意,再抬眼看下去,視線最後落在了喬裝過的謝玉身上,面上閃現出一陣玩味。
那一日在八十一鷹衛包圍他們之時,內力不俗的他剛好遠遠瞧見了這初秋初冬二人,因而昨夜在店鋪里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些人的真實身份,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這半大丫頭三番兩次的裝神弄鬼,還真是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六公主?」南宮橙常年跟在自個大哥後面,自然不止一次見過司空錦,眼下定神看見橫空出現的人是她,驚訝的喊了一聲,後面倒是有點不知該說什麼好?
等再看見司空錦看著她冷冷哼了一聲,面色有些訕訕道:「公主誤會了,是這外鄉來的賤民捉弄我在先,才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公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啰嗦!什麼一呀二呀的,本公主只相信自個這雙眼睛。」司空錦懶得和她多說,鞭子一揮將她的**個護衛一一指了個遍,語氣里一陣趾高氣揚:「仗著自個有些武功就倚強凌弱,本公主都替你們害臊,一鞭子是讓你們長個記性,下次再讓我瞧見,准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滾吧。」
那些侍衛有些剛才突然挨了一鞭子,心裡正惱怒卻聽見這人是公主之尊,生生咽下一口氣,此刻頗有些踟躕的看向了一旁氣的俏臉慍怒的南宮橙,面色也是有些進退兩難。
「看什麼,公主說話聽不見啊?」南宮橙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已經轉身氣呼呼率先走了。畢竟,哪些人能惹,哪些人惹不得她還是分的清楚的。
「你們沒事吧?」等那些護衛跟著南宮橙灰溜溜的離去,司空錦才笑著轉過身去,看著謝玉眾人的面色十分和氣。
「多謝公主出手相助。」謝玉看著她同樣是笑了笑,這個六公主看著還真是有點意思,這有些日子沒見,看著倒真是功力見長,目光再落到她挺秀的身姿上,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就更是越發明顯。
「小事一樁,不值一提。本公主最看不慣倚強凌弱那種人,若是她以後再找你們麻煩,記得去刑部大堂報官。」司空錦一臉正氣的說完,面上突然飛了兩朵紅雲,聲音有些彆扭道:「刑部侍郎蘇大人為人正直,定會秉公依法處置的。」
「將我這六妹妹馴服的如此服帖,你小子有些本事啊。」一直看著下面的司空遠挪揄的沖著面色有些尷尬的蘇文生努了努嘴,頗是讚賞的點了點頭。
「······」蘇文生看著他一言不發,目光落在街道上面色彆扭的司空錦身上,眸子深處暖意融融。
和司空錦辭別之後,謝玉眾人一路去了雲氏名下那間鋪子,而竹園裡,江溯流卻是面色沉靜的攏手而立,一旁的青亭正謹慎的在一旁報備著。
「依著消息,寒蟾應該是養在皇上寢宮地下的暗室里。只是那地方太過隱蔽,根本探不進去。」青亭收了話尾,面容上是不加掩飾的沉悶和憂色。
凌御醫也說了,主子體內這毒只有那千年寒蟾能解,看來他們的確是別無他法,只能冒險一試。
這月宮最初是登位不久的皇上授命,第一任宮主常平一手建立。最先是在民間廣泛搜尋骨骼清奇的孤伶孩童,經過殘酷的訓練和選拔最終培養成得力的冷血殺手,然後尋著機會安排進各個官宅,充當皇上耳目。
許是皇上登基之初疑心太重,對這掌權的宮主並不能全然放心,因而以寒毒牽制宮主,宮主又以其他毒牽制宮中眾人,以求鐵血壓制。歷任宮主都是幾年一換,退位之時再進宮解毒,可同時也會內力盡失與普通人無異,上一任宮主連城就是如此。
直到主子接掌月宮,眼下已有七年,同樣被皇上以寒毒牽制,但與以往不同的是主子免了宮中眾人諸多苦楚,可是這些年皇上又變本加厲多番壓制,卻是讓主子岌岌可危,隨時面臨性命之憂,眼下既然主子願意對抗,他們自然是一力支持。
「寢宮下面?」江溯流面色微微詫異,面色清冷的反問了一聲,略略沉吟了一會,緩聲道:「這麼說來,中秋宴倒是難得的機會。」
「屬下願為主子出生入死。」
「不急。你先下去。」江溯流看了他一眼,語氣緩緩的說了一句,聲音聽不出情緒,青亭縱然還想再多說幾句,一時間也是黯然。
皇上為了一舉除掉外戚,隱忍多年,心計手段都非一般人可比,能將這寒蟾藏到自己的寢宮之下,再添上嚴密的機關布置,要想解毒,談何容易?
青亭暗暗嘆了一口氣,江溯流長身而立,眸光里一片暗沉,耳邊突然是「吱呀」一聲輕響,連城師傅已經從房裡出來喚了他一聲。
「師傅。」江溯流斂了情緒,微微頷首。
「你想清楚了?」連城剛才在房裡已經聽見了這兩人談話,此刻出來心裡自然已經有了主意。有此一問,也不過是想著探一探他的決心。
「嗯。」江溯流看了他一眼,眸中已經是一片堅定。
「為了那丫頭?」連城又是挑眉一問,自個這徒弟得過且過的過了這麼些年,眼下突然轉了性子,想想也知道和誰有關。
江溯流對上他瞭然的表情,淺淺勾了唇角,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中秋宴的確是個機會,不過這如何行事,還得詳密規劃一下才好,到時為師同你進去解毒,越過了那一位,你這一身功力說不定也還能得以保全。」連城看著他,沉思了一小會,這才開口建議道。
作為月宮的前任宮主,那暗室他自然是進去過的,雖說蒙著眼對裡面的布防並不十分清楚,不過也好歹有些印象。那一位狡猾就狡猾在這裡,千年寒蟾在暗室裡面用冰珠養著,一旦離開了暗室必然喪命。
這要想解毒,先得解決了他寢室周圍眾多隱衛,入了暗室沒人指引又有許多機關暗哨等著,稍不注意隨時有被射成一隻刺蝟的可能性。
因而這歷任宮主卸任之後要想解毒只能完全聽他擺布,在解毒之前還須得依他所言散盡一身修為,成為毫無內力的普通人了此殘生,就這樣還不一定能平安終老。
所以說,他心思狠辣無情,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平日里自然是防備周全,中秋宴宮廷上下一片歡騰,若是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應該有些希望。
「這進去也許容易,只是要全身而退怕是有些難度,若是打草驚蛇,恐有後顧之憂。」江溯流也是思量片刻,才將自己心中的顧慮據實相告。
畢竟,就算憑著高深功力兩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了進去,可是難免會碰到機關暗哨,到時候暗室一片狼藉,皇上必然第一個聯繫到他身上,到時候豈不更是麻煩叢生,也許才是防不勝防。
「呵。這個你不用顧慮。為師自有主意,大不了,將他那承乾宮一舉端了就是。眼下還有些日子,吩咐下去,讓他們多準備些硫磺、木炭和硝石在地道里,為師得研究些東西出來,咱們才好行事。」連城暢快的笑了笑,一雙鷹眸里也染了些肆意的暢快。
穿越而來,自己習得武功有了內力修為,為了避免麻煩前世的諸多本事並不曾用。不過放著不用可不代表他就徹底忘記了,製造些簡易裝置的炸藥出來還不是什麼為難事。
這些年過的也著實憋屈了些,眼下這好徒兒願意為自己謀一條明路,自己不湊上一腳豈不可惜?
「依師傅所言。」江溯流知道自個這師傅從來不做無把握之事,既然能這樣說話,顯然也是已經思慮周詳,當下又是吩咐青亭下去準備。
再說謝玉等人跟著青影一路到了雲氏的鋪子,發現這鋪子恰好是在正南街再往南的地方,和三皇子那家店鋪隔了差不多三條街道,在巷子最裡頭倒數第二家,統共分為兩層。
以前應該也是做客棧生意,客棧一層略微寬敞,二層分隔成的房間相對而立分為兩排,和養顏堂一樣,差不多也剛好十二間。目試一下,每間差不多20平米左右,總共二百多平米,算上一層大約五百平米。從一層中門出去,後面有一個小院子,裡面有廚房和下人休息的小廂房,院中種著幾棵槐樹,院牆邊上的花壇里有幾株粉紅淡黃的月季花開得正盛。
而這條街道里其他店鋪大抵是一些賣綾羅綢緞、裁製成衣的店面,一整條街道寬敞明亮,可同時容差不多四輛馬車通過。
此刻已經是正午時分,除了有零散的馬車時而匆匆來往,基本上再沒有什麼人。
謝玉心裡滿意非常,和掌柜的交接了房契地契。站在門口四下打量著,發現旁邊最尾一家是一個空置的院子,已經看向掌柜的問了聲:「這旁邊的院子做什麼生意,看著安靜得很?」
「回世子妃,和咱們這店鋪一樣,這院子已經空置了三個月有餘,至於是哪一家的,小的倒是不知道。」
謝玉將目光移到了青影身上,青影有些面色鬱悶的看著她,謝玉已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真以為你是百事通呢,看來這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么。」
青影看著她挪揄的笑意一臉黑線,這自個手裡朝廷百官的諸多消息命脈是不錯,可這一間空院子的主人,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些。
「不知道不打緊,下去打聽打聽,也一併給咱們買下來。」
「小姐要這樣一間破院子做什麼用?」初五站在她邊上,打眼瞧見那院子木門上的漆都有些脫落,一時間有點想不通。
「自然是有用的,而且必不可少。買下來以後將院門拆了,左右拓寬些,最起碼得兩輛馬車寬窄才可以。院子里若是土地,統一用青磚鋪了,窗門什麼的最好也好好休整一下才好。」謝玉在門口打量了一番,發現這院子看著應該是有了些年頭,朝一旁的青影示意。
這生意一旦開起來,那些夫人小姐出入自然是坐著馬車了,這門前最多只能停下**輛車,還得佔了旁邊人家的門口,沒有一個像樣的停車場怎麼行?
將自己畫好的草圖和裝修需求一併給了掌柜,幾人又一路到了養顏堂,跟著文姑進了屋子,謝玉已經將店鋪的事情告訴給了她,順便將自個要研製面膜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養生健身館開起來,自然需要打出知名度,說到底做美容和售賣化妝品也算一脈,養顏堂的諸多客源本來就是先天優勢。
「這樣一來,豈不是漏了陷?」文姑聽了半晌,知道她是要在這養顏堂做廣告,一時間有些愕然。
費了心思的易容成外來商戶不就是為了和養顏堂撇清關係,為了減少有心之人的關注么?可眼下小姐又要將這兩個鋪子的生意連在一起,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不過是合作共贏而已。我們夫妻遠道而來,想在京城拓展財路,自然需要借風得力。說出去也不過就是用錢財靠上了養顏堂,等創出了名聲,資源共享,對養顏堂也是百利而無一害。再者,這化妝品售賣和做美容護養原本也不存在衝突,而是需要相輔相成,合作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謝玉看著文姑輕鬆一笑,娓娓道來,看著文姑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繼續道:「只要在顧客買胭脂水粉的時候,讓她們將這美容館的事情順勢宣傳出去,添油加醋的美化一般,憑著養顏堂的口碑,何愁沒人上門?這樣以後我和初五頻繁的出入養顏堂也不用有諸多顧慮,引人懷疑。」
「小姐言之有理。」
「不過,眼下還是得麻煩文姑再找些眉清目秀的靈巧姑娘才好,差不多得十來個,悉心調教指導一下,過幾日我調製了面膜過來,再專門講解一下差不多也就可以用了。」眼見文姑已經同意,她這才補上了最後一點。
「這個自然,交給姑姑就好。」文姑應了下來,又自桌上拿來幾本賬簿交到她手裡:「這是各州郡回來的開店支出,也虧得你想出來的好主意,姑姑看著應該省了不少銀子。」
「那是當然。」謝玉頗有些得意的沖她眨眨眼,眉眼之間神采飛揚。
就地取材,根據各地的具體情況有針對性的售賣,不僅省時省力,開張以後生意自然也會蒸蒸日上。
一路心情舒暢的回到了竹園,她已經迫不及待的鑽進了小廚房。
天啟朝的水果、植物、蔬菜,大多品種和現代差不多,氣候也算是四季分明,類似於中國北方。
眼下已經入了秋,不應季的水果植物自然是越來越少,可這美容目前能開展的是護臉,也就是做面膜,服務單一了,面膜的種類自然不能單一,對各種有美容作用的果蔬植物自然需求比較高。
謝玉左手拿著黃瓜,右手拿著一顆小西紅柿端詳了半晌,在兩個廚娘的狐疑目光中又出了廚房,心裡染上一層陰霾,眼看著就到了中秋,等自個的店鋪開起來這些東西可就真的成了緊缺物,三天兩頭的去各地搜羅,明顯太浪費人力財力物力。
要怎麼樣,讓京城也和江州一樣,隨時都可以有新鮮果蔬植物就好了。
她坐在院中,腦海里靈光一閃,看向一邊垂首立著的青櫟,已經開口道:「上次你們移回的花椒樹種在了何處?」
「回世子妃。在京城近郊的莊子上。現在應該已經都成活了,統共十三棵。」
「世子爺在京城附近有多少莊子田地?」謝玉略想了一下,又問了一句。
青櫟抬眼看向了一旁的青影,後者已經極快的回答道:「主子在京郊統共是三個莊子,良田有三百六十畝。」
「這麼多?」謝玉詫異的揚了揚眉,在現代的時候跟外婆住在鄉下,村裡的農業大戶家裡統共也就二三十畝土地吧,這一個人就是以百為單位?
「回世子妃。按照本朝的明文規定,皇室成員占良田不得超過三十頃,也就是1500畝,王侯不得超過二十頃,也就是1000畝,主子世子身份,按道理只要不超過10頃,也就是五百畝,都在合理範圍。」青影看著她一臉迷惑樣,盡心盡職的解釋了一遍。
「哦。」謝玉在腦海里換算了一下,在現代一公頃是100畝土地,按照青影的話在這裡應該是一公頃相當於五十畝田地。不過三百六十畝,感覺還是很多的樣子,多得是地方讓她研究溫室大棚了吧。
以前在鄉下的時候,村裡剛好有人挑頭種植大棚蔬菜,她在冬天進去過一次,裡面的溫度熱的只需要穿一層單衣就可以,什麼黃瓜西紅柿都長得極好,哪裡需要煩惱氣候問題?
看來自個改日得去一趟看看才好。
眼下那些回來的各種辣椒和花椒晒乾以後,已經碾碎了一部分做成了辣椒面和花椒粉保存著,若是這大棚蔬菜可以能種植成功的話,除了眼下的美容養生館可以受益以外,酒樓應該也能儘快開起來,正好一舉兩得。
打定了主意明天讓江溯流陪著自個去莊子,微微覺得有些涼意,正要進屋,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樁事。
這給花草蔬果保暖可以有大棚,給人保暖做個羽絨服是不是也可以一試,就算這裡的人接受不了羽絨服,自己是不是可以做一些羽絨被,羽絨馬甲,羽絨中衣褲穿在裡面?
江溯流身子骨那麼清瘦冰冷,應該很是需要才對。
她想到了這一遭,已經又轉頭看向了身邊的青影,問道:「江州那邊水田是不是比較多,有沒有水鴨天鵝之類的禽鳥?」
青影被她這跳躍性的問話弄得愣了愣,反應了過來才木木的點了一下頭。
「那就好。」心裡的猜想被證實,她吁了一口氣,已經沖著邊上的青櫟開口道:「給雲氏那邊傳個信過去,讓他們儘可能多的收集一下天鵝和水鴨腹部的絨毛,然後儘可能快的送到京城來。」
「屬下這就去辦。」青櫟現在對自個主子這位世子妃的各種想法已經見怪不怪了,連個原因也不問,已經腳步飛快的出了去。
吩咐完這一遭,眼看著天已經黑了,直到自個吃了晚飯,江溯流也是不見人影,連城師傅和青亭也不在。
抱著小狐狸回了屋,她自個歇下,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整個人被攬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溯流。」軟糯的聲音迷糊的喚了一聲,她整個人如同一隻慵懶的小貓一般蜷著身子縮進他的懷裡,隔著中衣在他胸膛上撒嬌般的蹭了蹭,江溯流已經是愉悅的勾了唇角揉了揉她披散的長發。
謝玉被這樣溫柔的撫弄,心裡一陣柔情四溢,伸展了雙手雙腳整個人如藤蔓一樣的緊緊纏了上去,附在他身上。
江溯流眸光微暗,將她一頭順滑如錦緞般的墨發往腦後撥了撥,目光落在那微嘟的粉嫩豐唇上,微微低頭,覆唇上去輾轉流連。
謝玉咯咯笑了一聲,一張臉蛋又是配合的仰了仰,柔順乖巧的張開小嘴,兩人已經是在床榻間一陣唇齒糾纏,淺淺的吮吸聲讓寂靜的空氣里都泛了一層層漣漪。
到了第二日,用過早膳之後,徵詢了江溯流,兩人已是坐了馬車往城外近郊的莊子而去。
「怎麼想起來要去莊子上看看?」馬車裡,江溯流眼看著坐在自己懷裡的丫頭一臉躍躍欲試的興奮勁,也是一陣感同身受的輕鬆,低下頭笑著問了一句。
「保密。」謝玉仰起腦袋笑意盈盈看他,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了兩下。
眼下她尚且不知道這大棚到底能不能成,還是先低調一點的好,等到時候能成了再說也不遲。
「保密?」江溯流挑了眉意外的反問了一句,卻瞧見這丫頭朝他頑皮了吐了吐舌頭,整個人突然掀了馬車側邊的帘子探了半個頭出去。
此刻已經出了城,視線開闊了許多,看著遠處青黃參差的樹木和遠處湛藍天色間雲捲雲舒,謝玉心情十分輕快,整個人趴在窗口深深呼吸了幾次,整個人已經被江溯流攔腰拉了進去。
「怎麼了?」
「一會就到了。」知道這丫頭是心急的不行了,江溯流將她圈在懷裡一陣軟語安慰。要知道,她整個人趴在窗邊,撅著小屁股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那滋味,還真是有點難以言表。
「給世子爺請安,給世子妃請安。」兩人下了馬車,因著大清早已經有人快馬過來通知過,莊子外面幾個管事的早早就在恭候了。
「都起吧。」江溯流淡聲吩咐了一句,已經牽著她的手走到了前面,謝玉已經瞧見這個莊子差不多是以蔬菜種植為主,遠遠就可以瞧見綠油油低矮的一片。田地是分成整齊的一塊一塊,裡面種著的蔬菜也是基本不相同。
不過眼下入了秋,有的一整塊好像剛剛收完,被拔除的菜桿和藤蔓扔在一邊的田埂上,正有下人拿著鋤頭一行一行的翻著地。
等來來回回走著看了一會,她才終於停了下來,看向一旁的江溯流開口道:「我想在這田裡種點東西好不好?」
「你說好不好?」江溯流捏了捏她的鼻子,微微俯身,語調親昵,溫和舒緩的眉眼讓一旁莊子上跟著的管事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乖乖,他活了這麼大歲數,可從來沒見過自個這位主子笑的這麼溫柔過。
「嘿嘿。」謝玉被他捏了捏鼻子,傻乎乎的笑了笑,歪頭靠近了他懷裡:「就知道溯流最好了。」
「嗯。你想種什麼?」
「就是還種一些蔬菜水果而已,黃瓜呀,冬瓜呀,西紅柿啊什麼的,哦,還得種些花草才好,反正挺多的。」謝玉笑嘻嘻的說完,江溯流已經挑眉曬笑道:「笨丫頭。過些日子就入冬了,你說的這些,還是明年開了春過來再說的好。」
「正因為入冬,才得儘快動手哩。你沒聽過物以稀為貴啊。」謝玉有些不服氣的從他懷裡探出腦袋來,一本正經道:「我要設計些暖房,暖房裡四季氣候適宜,種什麼都不成問題。」
「暖房?」
「是啊。在我們那裡很普遍的,一般都稱為溫室大棚。有玻璃的和塑料的兩種,眼下咱們這沒有玻璃和鋼管,還是用塑料做好了。」
「玻璃?」江溯流又是挑了挑眉,這丫頭嘴裡一會會蹦出來的新名詞他還真是有些難以明白。
「嗯。玻璃就是```」謝玉想了半天,似乎不知道如何給眼前這沒見過玻璃的古人好好形容一下,懊惱的撇了撇嘴,已經擺擺手繼續道:「塑料你應該知道吧,就是油布,純白色透明的那一種。不過我們那裡的塑料還要薄上許多。」
江溯流若有所思,謝玉已經繼續振振有詞道:「塑料大棚建起來比玻璃的簡單多了,雖說沒有玻璃的保溫效果好,不過能將植物的栽培期延緩一到兩個月時間,最大限度的利用了太陽光,又隔絕了寒氣,平均溫度比外面要高上個5~10度,你們這夏天沒有我們那裡熱,冬天估摸著也沒有我們那裡冷,說不定建好之後,植物在裡面可以過冬也是有可能的。」
「哦。」江溯流似懂非懂,萌萌的點了一下頭。
難得一見的獃獃樣子讓謝玉看的表情一怔,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在他白玉般的兩頰上狠狠捏了捏。
「······」江溯流有點蒙,一旁莊子上的幾位管事目瞪口呆,齊齊看的回不了神,卻發現自個主子一點生氣的跡象也沒有,而是轉過頭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頓時齊刷刷的低下頭去。
他們還是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好了。
等謝玉又指手畫腳的給他解釋了一通,最後兩人去了房間里,管事拿了筆墨紙硯,謝玉在紙上循著印象畫了個差不多的設計圖,眾人這才算是大抵看明白了。
將草圖交給管事的,囑咐他們儘快開工,日色已經西斜,兩人這才離了莊子坐上馬車原路返回。
浪費唾沫的解說了老半天,謝玉躺在坐榻之上,腦袋枕在江溯流的腿上閉目養神,前面駕車的青亭突然「吁」了一聲,馬車已經停在了原地。
「主子,前面榮親王府上的馬車壞在了半路,昭華郡主的丫頭攔了馬車,請求捎她們一程。」青亭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了進來,語氣裡帶著些徵詢。
畢竟,按著主子的心性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可這昭華郡主只帶了幾個丫鬟僕人,馬車的一邊車轍不知怎的滾到了一旁,看樣子還真是走不了了。
眼下離城門還有些距離,人家都攔了車,他只好徵詢一下主子意見。
江溯流面色冷淡的坐著,懷裡的丫頭已經第一時間從他懷裡起身了,謝玉抬眼看向他,語調好奇:「昭華郡主,莫非是青影口中那個天啟第一美女加才女?」
「嗯。」江溯流應了一聲,已經朝簾外吩咐道:「讓青禾留下護著,青櫟回城裡知會一聲,自然會有人出城相迎,我們先走。」
「是。」簾外青亭應了一聲,馬車卻依舊是動也沒動。
簾外已經又傳來一道溫婉的女聲:「眼下天色漸晚,這裡又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女兒家終歸顧忌良多,還請世子爺通融通融,將我和貼身丫鬟捎進城即可,小女定當謹記相助之恩。」
謝玉側耳聽了,那聲音當算是她穿越而來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了。溫婉動人,柔和又不嬌媚過頭,說的雖是求助的話語,聽在耳里卻也並沒有低人一等的感覺,好像就是和和氣氣的商量著,卻偏偏讓人不忍拒絕。
謝玉突然有點相信她原本以為誇張過頭的傳言了。
「郡主身份尊貴,同乘一車多有不便,有青禾相護,郡主可以安心稍等一會。」江溯流面色卻是絲毫沒有變化,聲音里四平八穩,完全沒有任何情緒,已經沖著外面喚了青亭一聲。
青亭面色訕訕的看了一眼立在馬車邊上,臉上蒙著輕紗,一身雪白衣裙,身姿清麗宛若九天仙女一般的昭華郡主,歉意的笑了一下,躍上了馬車。
主子還沒有成婚之前,他們可是在私底下議論過,一致認為只有這美名傳遍天啟的昭華郡主配的上主子,眼下親眼見了這位郡主,更是覺得傳言非虛,的確是一個只從氣質上就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
可轉眼想到馬車裡那一位,又突然聽見那人聲音軟糯的喚了一聲自家主子的名字,青亭眼底略過極為複雜的一絲恍惚神色,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馬車穩穩噹噹的跑的更快了。
「溯流,你剛才怎麼不讓那位郡主上車呢?」馬車裡,謝玉將腦袋埋進了江溯流的懷裡,有些好奇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
溯流有時候看著清冷,其實待人還是很溫和的,剛才拒絕的語氣雖然客套,可話里的冷意卻是毫不容情的。
江溯流一隻手托在她腦袋後面,將她整個人攬在了自己胸膛處,溫和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昭華郡主司空鳶今年十七歲尚未婚配,第一次進京就坐了他們的馬車,雖說有丫頭在側,傳出去也難免會惹些麻煩。
對於麻煩,他一向是避而遠之的,尤其這麻煩也許會影響到丫頭,他更是絲毫不用考慮也要拒之門外。
「溯流?」謝玉以為他沒有聽見,又看見他一臉若有所思的神色,一隻手伸上去揪了揪他的衣襟,聲音軟軟的又喚了一聲。
「嗯。我在。」江溯流輕輕嘆了一口氣,俯身看一眼她水靈靈純澈的大眼睛,低下頭去,輕輕蹭了蹭她的鼻尖,嗓音柔和道:「若是她上了馬車,你還能這般鑽在我的懷裡么?」
謝玉神色一愣,扁著嘴搖了搖頭。
「所以,讓她上車來,不太方便。」江溯流溫聲笑言,伸手在她腰間的軟肉上掐了一把,看著她瞬間紅透的一張臉,心情愉悅的笑了一聲將她整個人緊緊扣進了懷裡去。
「小姐。」被遠遠甩在身後的榮親王府一眾下人眼看著竟然有人連他們小姐的帳也不買,張口結舌之後,丫鬟司琴走到了自個依舊呆站著的小姐身邊,小心翼翼的柔聲喚了一句。
司空鳶停在原地,看了一眼素手立在她身邊不遠處的青禾一眼,秋水般動人的雙眸靜靜的,沒有懊惱也沒有被拒絕的羞赧,而是收回了目光,面紗下一張絕美的面容突然溢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微風拂面,面紗被輕輕吹起一角,不過無意的瞥了一眼,青禾的臉上也是不由自主浮現出一抹驚艷。
人人都道昭華郡主國色天姿,傾城絕色,果真是名不虛傳吶。
怕也只有自個主子面對著她的請求還能巋然不動了,他心裡對自個主子的膜拜頓時又上了一個層次。
低下頭也是想到了那位總是笑意盈盈,對著主子耍賴撒嬌的世子妃,不由自主搖著頭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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