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劍尖刺穿了身體

長劍被大雨沖刷得特別的透亮，寒光幾乎吸住了院子里所有的寒意，楚之懷瞪著血紅的眼睛，怒氣衝天，揚起劍便朝著楚夫人的心口刺了過去。

嗤！

劍尖刺進身體里的劇痛與血液瘋狂往外面奔涌的流逝感一下子讓人痛得死去活來，所有人都獃獃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神隨即陰沉了下去。

楚之懷呆若木雞般站著，手裡的長劍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而後……低頭驚恐地看著自己身上的劍。

劍是從后腰位置刺進來的，力道非常大，劍尖一口氣穿透了他的身體直接鑽了出來，血珠順著劍尖一出現就被大雨沖刷乾淨。

可腳下的雨水卻以肉眼所見的位置一下子紅成了一片！

「沒有我的允許，我看誰敢動我母親一下。」

楚天妤冰冷的嗓音在身後響起來的時候，楚之懷和他帶來的人幾乎同時狠狠打了一個冷顫，楚夫人虛弱得要倒下的身子一下子站直，眼眸也亮了起來亮，含霜院的人齊刷刷地轉頭含淚欣喜地看向楚天妤。

便看到。

楚天妤、楚南楓、楚尋領著人整整齊齊地出現在那處，個個眼神冰冷，渾身濕漉也阻止不了他們身上迸發出來的殺氣。

「妤兒、南楓。」

楚夫人顫聲呼喚著自己的兒女，楚天妤走在最前面，楚南楓護在她的身後，幾人大步流星地走到楚夫人的面前。

楚之懷氣得怒火迸漲，幾乎要爆炸，他顫手指著楚天妤，指著楚南楓。

「孽子，兩個孽子。」

誰家的兒女是這種大逆不道的人，誰家的兒女不是孝孝順順聽父母之令的，怎麼他就那麼運氣不好，養出這種不是東西的玩意兒。

楚這懷看著他們兩個，赤目露出的殺意幾乎十分明顯。

楚天妤垂眸，唇邊溢出十分冰冷的笑意，她伸手接過母親手裡的劍。

「半月、滿月，扶著母親和李嬤一起進去，趕緊收拾，免得生病。」

「是。」

半月、滿月瞬間有了主心骨，李嬤更是高興得眼淚直溢，幾人扶著楚夫人急忙轉身朝著內室走去，這麼大的雨，又淋了這麼久，夫人弄不好又要大病一場，她們真的耽擱不得。

「楚南楓、楚天妤，你們這般不孝，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劈也是先劈你這種喪心病狂的爛人，有你在上面頂著，我們不怕的。」楚天妤一直陰陰地笑看著楚之懷，對於這個男人，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楚老爺，你一直以為你握著皇上的把柄，皇上不敢把你怎麼樣，是不是？」

楚之懷捂著傷口，臉色陡地一變，他很震驚楚天妤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隨即他朝著楚南楓看了過去，見他臉色陰鬱，一副也是早就知道的模樣，楚之懷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他們都知道了？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可能知道？

「不如我們來賭一賭，看看皇上還看不看重你，我現在就讓人送你進宮，讓你去和皇上告狀怎麼樣？」

「你敢嗎？」

楚之懷心裡是有這種想法的，只要見了皇上，他就有辦法讓皇上幫自己，可如果楚天妤要在這裡先殺了自己，那就沒有機會了，到底是黃口小兒，年紀小不懂事，竟然還想把他送到皇上那去，不知道他是皇上的人嗎？

「送他去吧。」

楚天妤輕輕揮手，隨後楚南楓的人便上前拖著楚之懷朝著門口走去，那些跟著楚之懷來的人此刻已是絕望不已，齊齊跪在楚天妤的面前，楚天妤看著他們，笑了笑。

「兩條路，一條是死在京城，一條是閉上你們的嘴巴，從此遠離京城，再不進京。」

「奴才選擇第二條，奴才保證以後再不靠近京城半步，永遠不再回來，五小姐，奴才保證。」

聽說還有活路可以走，他們哪還敢多說什麼，齊齊在雨里磕了頭，忙不迭的就朝著前院沖了出去。

自此。

楚之懷養的人就散了一個乾乾淨淨，連著二姨娘的人也都走了。

「先去收拾自己吧，免得生病。」

楚南楓想起先前在義莊的那番腥風血雨到現在都覺得後背脊是發涼的，於是吩咐了下去讓人馬上侍候諸位主子洗漱換洗衣裳，又讓人去煮了薑湯，接著楚天妤讓素心挨個把脈，開了葯湯。

雖是大雨，雖然剛才發生了血腥的一幕，但是自楚之懷走了之後，整個楚府反而生龍活虎起來。

楚之懷在路上便找了一間醫館，大夫見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嚇了一跳，急忙替他治傷上藥，又煎藥服下，接著讓他至少半個月不要再動，否則會有性命之憂，可是楚之懷心裡的怒火和恨意鋪天蓋地，哪裡會管得了那麼多，服完葯之後便讓人趕著馬車往宮裡去。

大雨這般的詭異，宮裡亦是安安靜靜，皇上本在仁章宮裡看摺子，可聽到大雨的剎那間便放下了手裡的摺子，走到露台上看著遠處的這般的大雨神情漸漸地陰戾起來。

丹閑端了一枚紅艷艷的丹藥走了過來跪在他的身邊，丹鶴端了熱水，兩人無聲地侍候著皇上服下丹藥，皇上冷聲道。

「讓寧貴人過來侍候吧。」

丹閑微微抿唇，輕聲道。

「皇上，雨大，恐有不好，還是罷了。」

皇上聽著看了一眼那瓢潑的大雨，冷著眉眼點了點頭，這幾年他一直沉迷丹道，想要找到長生不死的方法，雖說不知道有沒有辦法長生，但是這幾年的身體卻一直都是很舒暢的，也沒有生過病，也一直都生龍活虎，而且後宮里還增添了好幾位小皇子、小公主，這一切都讓皇上很舒服。

在面對皇后，對上皇后那雙洞悉一切的美目時，皇上是有心虛在的。

只有他與皇後知道，太子的病根本不是癔症，而是一種毒，一種從皇上身體裡帶下去的毒。

當年。

皇上被人下毒之後，雖然服了葯，但也只是壓制那毒，想要把毒全部趕走就只能是讓女人懷孕，一旦懷孕，那毒便會過到孩子的身上去。

他那段時間每天都寵幸妃嬪，瘋狂地想要把毒過到她們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可誰知道，別的妃嬪都沒有懷孕，偏偏皇后懷孕了。

是啊，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一樣算計！

太子出生之後，果然身上就帶了病，一旦發作就像個死人似的，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了。

太醫認為這是癔症，於是便以癔症治療，他也沒說什麼，但皇后何其聰慧，她知道是皇上故意為之的。

她不是沒有想過要打掉這個孩子，免得把病痛帶給他，可她知道實情的時候肚子都已經六個月了，孩子每日在她的肚子里翻騰，她哪裡捨得。

一番痛苦抉擇之後，她最後選擇把孩子生下來，她以這病為由逼著皇上立了帝隱為太子，可皇上也從此恨上了她們。

看到太子發病的剎那間，他又慌又怒又不堪，太子的病似乎在時刻地提醒著他，他是個罪魁禍首，他是個始作俑者，他是個不仁不義的父親。

皇后那雙冰冷且充滿了恨意的眼神也在無時無刻地告訴他，他是個殺人兇手，他是個罪人，終於在一次爭吵之後，皇后把他中毒的事情挑明了，皇上那一剎那間難堪到了極點，遂用劍指著太子，要一劍了結了他。

他給了皇后兩個選擇，一個是自請進冷宮，一個是殺了太子，重新再生一個太子，皇后渾身顫抖，眼眶泛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轉身進了冷宮。

這麼多年，他雖然讓禁衛守著冷宮，但她要出來，誰都不會阻止，可她不敢出來，她害怕自己出來就會傷到太子的性命，所以她一直都乖乖地躲在冷宮裡。

時間一長。

皇上在抱著懷裡各種各樣的美色的時候，都差點忘記了冷宮裡的那個人。

讓他意外的是，這太子竟然長大了，在這吃人不吐血的皇宮裡，他竟然滿身是血的長大了！

而且他還在暗中拉攏朝臣，擴大自己的勢力，甚至還用自己的力量得到了翼州那麼好的地方做封地。

可那又怎麼樣？

皇帝眼神漸漸地陰戾，端起矮几上的酒往嘴裡灌，神情有些失常一般的狠戾，丹閑和丹鶴淡淡的對視了一眼，他們與皇上說過的，服藥一個時辰之內是不能飲酒的，但是他是皇上，誰能阻止呢，是嗎？

他用最快的手段，封死了海域，讓那裡不能通商，一個每天都能見錢的州一下子就被封死了。

皇上的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很快一壺酒就見了底，丹閑又悄無聲息地溫上一壺酒，丹鶴收走他喝完的酒壺，皇上拿起那壺溫酒，又開始喝了起來。

直到四海公公說楚之懷進了宮的時候，他才緩緩睜開冰冷的眼睛，讓人把楚之懷抬了進來。

他倒是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被抬進來的，看著他身上的血跡，像是受了很重的傷，皇上笑了笑。

「怎麼回事？」

楚之懷掙扎著想要起來施禮，可是好幾次都倒了下去，他滿以為皇上會免了他的見禮，可是皇上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冷眼看著他，楚之懷心頭怒火直涌，只得咬著牙一點一點坐起來，然後趴在了地上給皇上磕頭。

「臣本不該這時候來叨擾皇上，可臣有天大的冤屈，臣要告狀……」